此一次华飞拖时间的计谋虽然失败了,然而在他千方百计的拖延下,此时天却已将暮。距离鲁肃所给的筑成冰隘的时间,也已经相差不多了。
华飞若是能安全的带领他的麾下们,迅速撤离汝河南线,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却无奈,曹操、刘备两军已尽出的发动了人海战术。
华飞在兵力既少且又无险可守的情况下,无奈只得下达了全军弃阵,以最快的速度急速南奔的命令。
此一时,风狂吼、雪乱飘、千军万马踏碎了一地的冰霜正在全速狂飙。
华飞心知自己眼下唯有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两山口与自己麾下的大军汇合,并凭险而守才能有一线的死机。
没有了军阵的阻拦,曹刘两军的追击速度大增,眼看着敌军将近,华飞身边的陈到扬枪大吼:“何曼保主公速退!”
言讫挥枪策马的立于原地,便待以一已之力独战十四万大军,为华飞争取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
“叔侄速退,不可以卵击石!”华飞扬声大叫,便待回身去扯陈到,却被何曼一把扯住,扛于肩膀之上,放开飞毛腿带着大军便向南边飞奔。
魏延见得华飞走远,乃红着眼眶挥三尖两刃刀大叫:“主公!一路多珍重!”挥刃策马的便与陈到并肩而立。
华飞舍不得两个心腹爱将,在何曼的背上奋尽全力挣扎,却如何抵得过何曼的巨力?只急得一口狠狠咬在何曼臂膀之上,两行清泪随风而洒。
何曼吃华飞狠咬之下,鲜血染红了征袍,却硬是咬牙忍痛的一声不吭,头也不回的全力放足南奔,一张丑脸之上却布满了泪痕。
陈到看了一眼红脸的魏延,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大声道:“文长好样的!你我各分东西策马往来冲杀,横向切断敌军追击之势如何?”
“好!就这么办。”魏延对陈道大声道,“正该给他们来个利刃断江,我往东如何?”
“中!”陈到点头答应,却提醒魏延道,“记住不要被敌将缠上,你我往来冲击之势不得有一刻的停歇。”
两人刚说得两句,魏延尚不及回话,铺天盖地的敌军便已如狂潮怒涌一般的,涌至了陈到和魏延的马前。
在如利刀刮骨的寒风中,黑甲的陈到与红脸的魏延相视一笑,蓦然大吼一声:“杀!”义无反顾的双双策马挥刃,反冲入了漫无边际的敌军之中。
一入敌阵二将便向着东西两面横向分开,竭尽全力的避开敌军将领,而各奋一身神勇枪刀齐出的尽拿敌军小卒子开刀。
在两人的聪明打法之下,其枪刃过处顿时残肢与热血共飞,惨叫并腥风乱起。当真是所向披糜的杀得敌军大乱。生生的横向截断了,曹刘联军的狂冲之势。
然而,此等投机取巧的战术,终究不可能持久,两将往来冲条得没两个来回,亲领近卫奔至的曹操已挥剑大叫:“众将听命,与我四面包抄,除此二人!”
在曹操身边近卫的大叫声中,各级将领迅速的向着二将包围而去。陈到机灵,眼见得大势极将不妙,乃挥枪大叫:“文长!主公走远了随我杀出去!”
言讫,乘敌将未至之时,策马扬枪的与魏延并力杀出敌阵,带一身血腥之气的向南狂奔而去。曹操大怒,乃剑指南方的叱令众将速追。
典韦等将闻令,争策马挥刃“哇哇”乱叫着狂追陈到、魏延而去。曹操引领大军,随后全速追击。
正当风在吼、马在叫、曹刘联军追得正乱叫时,南面突然想响起了急骤的‘轰隆隆’闷雷声响。
转眼间,两路精骑分左右而至。左手边东莱虎将太史慈引弓策马,率领四千精骑如飞而来;右手边谯县猛虎许仲康提刀纵马,率领两千精骑怒吼疾奔。
却是被何曼这个飞毛腿给扛着跑的华飞,于南下的路上恰好碰上了引精骑北上接应的太史慈,以及奉鲁肃之命引领着护送民众到达两山口的两千精骑,前来接应的许褚。
华飞遂于何曼背上大叫着向太史慈和许褚下达了,紧急北上救援陈到和魏延的命令。
二将听得陈到与魏延两将,竟然力拒十余万大军,为华飞断后。乃急引六千精骑,分左右前来接应二将。
随着两军渐渐接近,接得陈到与魏延的太史慈挥弓咆哮:“众骑听命!千人一队、三百步之遥、间隔三骑、列横阵。风筝战术――起!”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其麾下精骑急速行动,第一个千人队停马引弓,其余三队迅速向后疾驰的各依行伍列成阵势。
待得敌近两百余步,太史慈扬声大叫:“放!”当先一箭直取敌军射去,而后在千箭齐飞中引军头也不回的向后奔去。
随着许褚到来的两千余骑,亦纷纷的边掉头向南而去,边不住的回身放箭。恰在此时,麋竺再领两千精骑到来。
于是,华飞麾下最为精锐的八千精骑齐聚,两路风筝战术并起。霎时万马奔腾、箭如雨密、直身得曹刘联军手忙脚乱,是人仰马翻。
此时装备尚相对简单的曹刘联军之中,无论是两腿的人,或是四条腿的马,都休想在如此密集的箭雨打击下,追上华飞的八千精骑。
曹操见得敌骑虽少,却是在逐步的蚕食着自己的大军,遂急令全军停止追击,急速布成阵势以防止敌骑反追。
太史慈与许褚、麋竺见得曹操麾下布阵,遂引精骑撤出一定的距离远远的望着曹军,使其不敢全速南追。
曹操把这一支无耻的八千精骑,恨得连牙根都发着痒,而且还是上下都痒的那种情况。只恨不能扑过去狠狠的咬上他们几口,才能解得了这心中的恶气。
却无奈,他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又因见得天色已晚,只能是命令大军结阵而行,缓缓的向着朗陵县城而去。
是夜,曹操引领大军进驻朗陵空城后,一面暗派人马绕路前去通知孙策,着他率军北上前来汇合,共击华飞;一面又迅速派出斥候,前往西面打听华飞的消息。
一面却和荀攸在被燃烧着的炽红火堆,照耀得一派通明的温暖县衙内,商量着要怎么来对付华飞的这一支可恶精骑。
曹操负手面门而立的望着屋外皎洁月光下,被‘呼呼’北风吹得乱飘的寒雪,怔怔的出着神,良久之后,才缓缓开声道。
“公达!敌军精骑马快弓强、善长袭扰之术,对此你可有法可破之?”
“主公!”一脸憨厚样的荀攸拱手对着曹操一礼道,“敌军精骑的可怕之处在于,迅速快,能进行远程打击,此种方法已把骑兵的战术,发挥到了极高的程度。”
说着他略顿着思索了一会儿,才续道:“故此,欲破敌军骑射之术,就当在战马和射击此二项上进行谋划。”
说着,他看了一眼曹操,见得曹操点头表示同意。乃沉吟着戟指又道:
“攸细思之,破敌军战马移动速度之法却有许多种,如挖沟、拒马、坡地、洼地等等。奈何汝南乃是平原地区,敌骑在这种地形上能来去如风,我军又属于追击做战,故以上之法,此皆不可行也。”
曹操闻言急声怒道:“难道就这般的,任由敌军精骑猖獗不成?”
“主公勿急,攸尚有一法或可行之。”荀攸见曹操发怒,连忙垂头拱手禀道,“敌军骑射之术,全仰仗着来去如风的速度,一旦身陷重围便只有待宰的份,主公何不以此入手也?”
曹操听了这话,双目大亮着伸右手手道:“公达是说诱而杀之?”
“非也!”荀攸摇头否定了曹操的想法,继续禀道,“敌军之统帅乃是华飞,依攸看来此子极有智慧,且又不贪、不躁、主公又将用何物以诱之呼?”
曹操闻言低头想了一下,觉得荀攸言之有理。乃抬头又问:“那公达的意思是?”
荀攸负手于艳红火光中,微微一哂。眼望门外的徐徐开声道。
“我军人多而势众,主公何不命诸将各引弓手、刀盾、长矛组成的大军,分列方位的依距离而行,待得敌军之精骑一旦进入中间地带,则……”
曹操眉飞色舞的伸双手合抱着接口道:“诸路大军合围,再以长矛刀盾拒之,以长弓射击、最终围而歼之?”
荀攸转头看着曹操拱手道:“主公英明!”曹操闻言伸手点指荀攸,两人相视,仰天“哈哈”大笑。
然而,当夜斥候传回的消息,便令得曹操与荀攸再也笑不出声来。
因为,斥候来报:“伏牛与桐柏两山之间的窄狭处,已有一道由冰水与泥沙浇筑而成的险隘,在短短一日内,已有如横空出世般的梗列于两山之间。”
曹操闻报,目怒睁、须发张的戟指西面怒叱:“该死的华飞竖子,欲重现彭城之战耶?”
荀攸闻言,却是默然无语。他心知在这山势连绵不绝的两山口,筑起的险隘委实不下于彭城之险。
半年前华飞以一万精兵、数万民夫、将仅太史慈和伍旭二人,尚能杀得三十余万曹军无功而返,今日其麾下兵精而将广,胜负着实难料也。
正当荀攸沉吟之时,忽听得曹操怒极而笑。
“哼哼……哇哈哈哈……华飞竖子!今时需非同往日,曹某今日帐下非唯有精兵近二十万之众,更有着典韦、关羽、张飞、孙策等猛将相助,我倒要看看,你又将如何拒我?”
当曹操与荀攸在共同计议时,身在冰隘的华飞,却在大呼小叫的连声催促着鲁肃,快些带他前去面见那献策筑墙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