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海鹏听完我的遭遇,突然陷入了深思,我看他似乎是有话在嘴边,但是又吃不准他判断的对不对。
片刻后,我见赵海鹏不急着开口,便抢先问道:“又想到什么了?梅子陷在山里,又被鬼魅扣了魂魄,咱们怎么整?”
听了我的话,老赵终于不再沉吟,而是开口道:“......先回去,咱们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不能再贸然进山了。”
闻言,我就又问赵海鹏道:“那咱干嘛?”
赵海鹏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表,回答我道:“时间还早,耐一些性子,等公鸡叫了,那地方的阴气被压住,你再去也不迟。”
老赵说完,可能是怕我反复,于是又特别强调了一遍道:“平心静气,你才能看见那里的真相。而知道了真相,咱才能帮梅子……”
我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在之后,阿四驱车,我坐着喝水,大家快速离开了市郊,往我在黑虎街的店面里走去。
路途中,我问过赵海鹏一个有趣的问题,问他为什么能从女梅的三个外带菜中看出女梅是被“阴邪”摄了魂?
对此,赵海鹏瞪着深邃的眼睛,一边看向远方的路,一边告诉我说:“这一切,还的从‘七魄’这个概念开始说。”
……古人云,人有三魂七魄,七魄者,据说分别控制着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等七种情绪。
控制这七种情绪的生人魂魄又各有名称,分别叫尸狗,伏矢,雀阴,臭肺,非毒,吞贼,除秽。
七魄在则七情在,七魄无,则七情失,人没了七情,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控制情绪的七种魂魄,仿佛七个精灵,他们全部聚集在人的身体,又分别潜伏于七种脏器内,据说那借宿魂魄的七种脏器,是心,肝,脾,肺,肾,胆,舌。
因为孤魂野鬼,总归是一缕留恋在人世间的残存怨气,故而七魄必定不全,因此它们也就本能的驱使被“摄魄”的人去购买,挖取,甚至自残,来夺取生物的七大脏器,进而从某种方面上弥补自己的不足。
这也算是一种......吃啥补啥吧。
因为阴邪失魄,所以像梅子这样被鬼魅勾摄的“鬼粮娃娃”,外出买带,一定只会买带包涵那七种脏器的菜品。
也因此,那七种脏器制作的菜叫做“七脏菜”七脏菜被认为含有生物的七种残魂,是不太“干净”的菜品,吃的规矩和忌讳都比较多!
以古来厨子行当的规矩和忌口,七脏菜不能在日月交替,否极泰来,亥子和夫妻交泰前后吃,否则容易沾染“鬼疾”,这七个菜,如无特殊原因,也绝不能用于祭祀,祈壤,做法和迎亲。所以我们寻常生活中,绝少看见在祭祀,婚宴中,有内脏类菜品的出现。
因为那些菜和牛肉,狗肉一般,阴气重,不上台面。
这些规矩,即使是寻常的普通饭店,也懂得避讳一些的,更不用提五脏庙,大家只要留心就能看出端倪。
而且,女梅从乔二哥那买的三个菜就分别就对应着“心,肝,肺”。
说至此,赵海鹏已然判断道:“在乔二那儿,我仔细观察过小梅子,她两眼无神,而且极端健忘,应该被阴邪夺取的魂魄,根据他买的菜品判断,被夺的不是尸狗,就是伏矢和臭肺。”
“尸狗......”我自言,随后又抬头问老赵道:“那三个菜,也就意味着女梅丢了三个魂么?”
老赵摇头道:“应该......不至于,人丢一魄便是行尸走肉,丢三魄应该连话都不会说了,女梅除了健忘之外别的还算正常,所以她应该只丢了一魄。而那一个魄,应该就在控制着女梅的阴邪手中。”
在我们说话间,车子终于回到了我们的“鲁味居”饭店,之后我们下了车,快速走了进去。
店里,蔡记者已经回去,只剩下小水荷一个人无聊中看着店面,她自己似乎挺惬意,正自己给自己做了一碗“油菜茶馓”,热腾腾的放在碗里,正准备夜宵。
看着那一碗吃食,我这才察觉自己一天来的强行军,已经饿的是前胸贴后背了,因此立刻厚着脸皮,问赵水荷要了那一碗热腾腾的馓子,三并两下吃下肚去,缓解了胃部的“革命”。
如此这般,我们一店的人便坐躺着歇闲,期间水荷胡闹,非要拿女梅的事情羞我,而我则一直盯着被关进笼子里的“鸡爷”。
我知道,等鸡爷叫唤了,我们就可以启程,去逊梅子回来,等我把她从山中救出来之后,我要牢牢的把她抓在手里,一辈子不让任何东西再碰她,不管那东西是人还是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很快,我在疲惫与煎熬中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头。
朦胧中,我睁开眼睛,首先看见大家都在沉沉的睡着,颤声中并没有人起来。
可依旧有什么东西,在用某种尖锐的利器,机械的碰触着我的脑袋!
诧异中,我坐直身子,随后侧脸,望向那桌面上碰我脑袋的东西。
随后,我呼吸变的急促。
因为我回身,在桌面上看见的......是鸡爷!
那只被我割掉了鸡冠子的公鸡,居然立在桌面上,冷冷的和我对视。
看着那鸡爷愤怒的斗鸡眼,我脑子里翁的一声炸了!
因为鸡爷......和我有仇呀!
鸡爷自从来到我的店面,摧残它最多的就数我,因为两次放血,都是我操刀子来的,虽说只是为了保命,但次次都闹的这只十年生大公**飞狗跳,拼命啄我。
也因为那些过往的“仇”,鸡爷记恨我的程度非常不一般,只要我喂的东西,人家一概不吃,而且我在,就绝不能从笼子里放出来,否则必定飞起来啄我的眼影鼻子,简直从一只报鸣的公鸡,变成了战斗鸡。
也因此,我看着鸡爷立在桌子盯我,心中立刻满满的焦急恐慌。在那恐慌中我急忙站立起来,抬手便要护住双眼。
但就在这个时候,从桌子底下伸出来了一双苍白的小手,那手抓住鸡爷的脖子和翅膀之后,便将它抱了下去。
看着那双略带伤痕刀疤的手,我愣了。
那是竹诗的手,我绝没有看错。
可现在,竹诗出现在我桌子底下干什么呢?我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