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总是被打脸正文卷第七十四章因为她是他夫人此时浔阳的丞相府里。
谢兴正在书房跟一众幕僚和心腹议事,忽地,一个小厮匆匆跑了进来,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谢兴眼眸一睁,急急询问了一句“可是真的?”,小厮点头后,顿时抚掌大笑。
“无知庶子,也有今天!我已是忍了他许久了。
不过是一个在胡人的贼窝里长大的野种,还不知道在那些粗鄙的胡人面前跪了多少回,竟然还敢占据我大楚的土地,极尽嚣张之能事!”
一想到那竖子是魏宏宇的种,谢兴就忍不住咬牙。
那狗贼混账,便是死了也不让他安生,偏要留一个野种膈应他。
可惜他那野种注定人人喊打,如今便是连老天爷也不站在他那边了。
“丞相,到底发生了何事,让您那般开心。”
底下一个幕僚忍不住开口,问出了在场其他人都万分好奇的事情。
谢兴一向心思深沉,不会轻易显露情绪,他如今这般喜形于色,可以说十分少见了。
在场的都是他的心腹,谢兴也没想隐瞒,轻哼一声道:“没什么,不过是方才探子来报,常州城里的大夫,突然都被杀害了。
魏远那厮还亲自去了常州坐镇,哈!我倒要看看他能如何应对!”
底下几人顿时一喜,也忍不住大笑出声。
虽然不知道那到底是谁所为,可做得好啊!以常州如今这情形,若城里的大夫都没了,百姓只怕要完全失去理智了。
到时候,不管是百姓发狂,冲破了常州的封锁线,还是魏远那竖子最终忍不住下令武力镇压,对他们来说都是乐见其成的事情。
百姓若发狂冲破封锁线,一直被控制得好好的天花疫情便会被带到外头,到时候的后果可不是魏远小小一方诸侯可以承受的。
何况,他本人可就在常州城外呢,说不准一个不小心染上天花,自己就两腿一蹬死去了。
若他下令武力镇压,虽说看着是可以理解的行为,但百姓心中难免会有根刺,害怕到时候一旦发生了什么,自己会不会立刻就被放弃。
到时候只要他们暗中再推波助澜一番,他境内的百姓只会跟他离心,那些能人志士也不会再投靠于他。
这样的乱世,兵源以及能人志士的助力,可是决定能否逐鹿这个天下的两个关键因素!
只是,这必然还是没有让百姓冲破封锁线那个后果来得让他们开心啊。
一个眼角上吊的方脸谋士哈哈一笑,抱了抱拳道:“恭喜丞相!贺喜丞相!若能趁这个机会一举解决魏远那竖子,收复漓河以北的土地,指日可待啊!
也不知道背后到底是何许高人在谋划,既然那人已是点起了那把火,咱们又为何不去助他煽一把风?”
反正他们跟魏远的地盘中间隔了条漓河,任他们那边怎么痛苦煎熬,只要他们做好沿江的守卫,对面的疫情也不会传到他们这边来,他们乐得落井下石。
何况,即便城里的百姓冲破了封锁线,那竖子若是聪明的,也不会由着他们乱跑传播疫情,最后还是落得一个武力镇压的后果。
到时候他的大军接触了常州出来的百姓,为了以防万一,他可会把几万军士也一同灭口了?而他自己,不管最后有没有染上天花,那后果也绝对够他受了。
想想便让人心情舒畅!
谢兴微微挑眉,“哦,方先生的意思是?”
那谋士微抬眼帘,笑得意味深长道:“虽然常州城里的大夫都遇害了,若他们能从别的州镇调来大夫,只怕这动乱也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虽然背后谋划那人很可能已是想到了这点,但以防万一,咱们也可以帮他扫一下尾巴。”
“方先生果然足智多谋!赏!定要大赏!如此,我倒要看看那竖子还有什么法子!”
谢兴朗声大笑一声,大手一挥,道:“立刻传信给常州的探子,让他立刻安排人,把常州附近几个州镇的大夫都秘密解决了。”
“是!”
立刻有小厮应了一声,匆匆跑了出去传令了。
忽地,那方脸谋士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林何峰,嗤笑一声道:“肃毅伯为何一直默不作声?可是听说自己亲外孙出事了,内心担忧不已啊?”
林何峰立刻深深作了个揖,谄笑着道:“老臣不敢,自从那小子拥兵自重,竟做起了那反贼的勾当开始,老臣便当从没有过这样一个外孙!
若他现在就在老臣面前,老臣只恨不得亲自了结了这个不肖子孙,以清我林家的门楣。”
枉他先前还以为他能有什么作为,巴巴地把婉儿送了过去,没想到不过如此!就跟他那个没用的爹一样!
当年他让人把他轰了出去,当真没错!
只可惜他白白牺牲一个孙女了。
他把魏远定义成了反贼,这是把谢兴奉为大楚之主的意思,谢兴不禁听得通体舒畅,瞥了那林何峰一眼,哼声道:“若你那外孙的脑子有你一半活泛,我也不必那般烦心了。”
林何峰又连忙谄笑着作了个揖,心里忍不住又把那小子狠狠痛骂了一顿。
若不是他,这些年他老早就升官进爵,为丞相所重用了。
那小子,真是天生来克他的!他快快染上那天花疫情,跟他那死鬼老爹去团聚最好!
……
陈歌听了那士卒打听回来的消息后,眉头微皱,立刻匆匆走向了魏远的营帐。
刚来到营帐外头,她就听到里面传来萧长风的声音。
“主公,常州附近的几个州镇都传来消息,说他们那边的大夫也已是被人杀害了。
还留在常州附近的大夫本便不多,这样一来,我们只能到更远一点的州镇寻找大夫,可是这一来一回,时间也至少得一天一夜,如今的常州却是等不了那么久了。
属下认为,可以让随我们一起来的几位大夫先进去,虽然这远远不够,但可以让他们先安抚城内百姓的情绪,再找人快速从更远的城镇里调来大夫……”
陈歌听到这里,便忍不住走了进去,道:“如此,便让我也一起进去罢。”
众人见到她,都微微一愣,听到她的话,更是神情一震。
吕闻率先叫出声道:“夫人,这万万不可,太危险了!”
坐在主座的魏远眉头紧蹙,脸上带着还没散去的阴戾,站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道:“夫人,常州城里情势不明,那个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一直还没找到,你……”
他虽嗓音沉冷阴翳带着一丝隐忍,却还是耐着性子跟她分析情况。
陈歌心头微动,抬头朝他笑笑道:“君侯,我说这话并不是一时兴起。
随行的几个大夫刚进行了牛痘种植,还无法完全预防天花,若他们进去,最好先待在非疫情爆发的区域。
而用作隔离天花病患的村子,他们不能进去,我跟张大夫可以。
如今的大夫太宝贵,一个都不能轻易折损,我认为,这样安排是最合理的。”
张景早在照料那几个进行试验的士卒时,就给自己把牛痘种上了,这一点她是一早就知道了的。
她看着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的魏远,继续道:“背后搞小动作那人刚刚杀了一批大夫,定然知道他的行动已是引起了注意,下一次再动手就难了,因此他不会再贸然行动。
他跟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把常州附近州镇的大夫都杀了,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一定要一鼓作气把百姓彻底煽动起来。
何况,吕副将跟我说,里面守城的军士已是分了好几批进行了牛痘种植,第一批种植的军士已是有了抵御天花的能力,他们可以跟我一起进到疫区,有他们保护我已是绰绰有余,君侯不必太忧心。”
魏远没料到她竟已是想了那么多,只是饶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真的放心?!
“君侯,”陈歌看到他依然黑沉的脸色,犹豫了一下,抬起手主动握了握他的手,道:“我除了是一个大夫,还是你的夫人,不管是哪个身份,我都不能置之度外,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她提出要进去,不单单是因为她是一个大夫,更因为她是他夫人。
既然未来的日子,她很可能要跟这个男人一起走下去,那么有些责任和事情,她是没法逃避的。
她的夫君既然选择了这么一条不能回头的路,那她也只能陪他走下去,若他哪天失败了,或者出事了,那她只会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所以她提出这点,是为履行自己大夫的天职,为了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
魏远定定地看着她,一颗坚如磐石的心,竟就这样被她的话轻轻触动了一下。
她说,她是他的夫人,所以这件事她不能置之度外。
他的黑眸中流转着一丝挣扎和仿若有形的杀气,忽地一把握住她的手,紧紧地、仿佛要把她的手捏碎一般,沉声道:“来人,给我拿一把干净的刀子和新鲜的痘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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