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和白愫在马车里互相说了说家里的情况，得知两家的人都平安顺遂的，也就到了慈宁宫。</p>
太皇太后又不少不得留了她们喝粥。</p>
等回到自己的寝宫，已过了未时。</p>
姜宪有午休的习惯，今天来回奔波，还没有午休，就感觉身体非常的疲惫，梳洗更衣卸妆之后，就倒在床上睡了。</p>
可她刚刚睡了一会儿就被情客推醒了。</p>
情客神色惶恐，低声道：“郡主您快去看看，太皇太后气得昏了过去。”</p>
姜宪听了吓得魂飞魄散，掀了被子趿着鞋就往外跑，还是情客看着不妥当把她给拉了回来，一面喊了宫女进来给她把烘在火盆上的外衣拿下来，一面顺手将床前的一件夹袄披在了姜宪的身上，然后道：“郡主慢些，您要是着了凉，太皇太后知道了又该不吃不喝地守着您了……”</p>
她点头，手脚发软，由着情客和几个宫女帮她穿衣服，半晌才回过神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情客帮她系着腰带，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太皇太后正和太皇太妃下着双陆，乾清宫那边的孙德功孙公公过来了，刘公公就把孙公公领了进去，没一盏功的功夫，暖阁里面就乱了起来，太皇太妃白着脸亲自走了出来，让人去太医院请田医正过来，还让小宫女过来喊了您过去……”</p>
姜宪眉头紧锁，见腰带已经系上了，胡乱掩了衣裳疾步往外走，一面走，一面问情客：“太皇太后身边现在谁在服侍?”</p>
情客疾步跟在姜宪的身后，道：“太皇太妃和孟姑姑都在。也让人去请乡郡了。”</p>
姜宪点头，脑子嗡嗡作响，使劲地回忆着前世的事，在拐角遇到同样衣饰不整，面色凝重，匆匆赶过来的白愫。</p>
两人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了，点了点头，一路小跑着去了东暖阁。</p>
太皇太后已经清醒过来，刘小满、孙德功几个都围在太皇太后身边，太皇太后歪在太皇太妃的怀里由孟芳苓喂着热茶。</p>
看见姜宪和白愫，嗔怪地道：“你们也是的，孩子还小，要是吓着她们了可怎么办?”然后忙对姜宪和白愫道：“我没事，我没事。只是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已经好了……”</p>
这人不就是一口气的事！</p>
姜宪接了孟芳苓的小碗，想给太皇太后喂水。</p>
可她实在是没有做过服侍人的事，太皇太后喝得有些别扭。</p>
太皇太妃忍俊不禁，道：“保宁，还是让芳苓来吧！你让情客帮你把衣饰整理整理，免得风吹进衣服里受了寒气。”</p>
姜宪沮丧地把小碗又还给了孟芳苓，站在旁边由着情客帮她整理衣饰。</p>
太皇太后强撑着个笑脸对姜宪道：“我知道你孝顺，可孝顺也不一定就是端茶倒水。你能好好的，外祖母放心，也是孝顺。”</p>
姜宪的眼睛都红了。</p>
田医正由两个捧着医箱的内侍簇拥着跑了进来，众人忙起身让出地方来。田医正说了句“承让”就不客气地坐在了旁边的绣墩上，在太后太后搭了素帕的手腕上把起脉来。</p>
大家都紧张地望着田医正。</p>
良久，给左右手都脉了诊田医正神色缓和下来，笑道：“没事，没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只是气於于心，吃点舒心活络丸就好了。汤药都不用。”</p>
屋里的气氛轻快起来。</p>
太皇太后闻言笑道：“我说我没事吧，你们非得把田医正请过来。正好，保宁刚从镇国公府回来，你给她把把平安脉。”</p>
这是不放心外面的吃食。</p>
田医正笑着应“好”，不仅给姜宪把了脉，给白愫和太皇太妃也都把了脉。</p>
姜宪还是老毛病，气血不足；白愫只给开了些清热降火的药，太皇太后是补气养血的方子。</p>
众人皆大欢喜。</p>
刘小满殷勤地送田医正出了门。</p>
孙德功这才从墙角里走出来，低眉顺眼地对着太皇太后谄媚地笑道：“太皇太后，那我先回乾宁宫去了……”</p>
太皇太后是眼角也没有扫他一下，冷冷地“嗯”了一声。</p>
孙德功像兔子似的一溜烟地跑了。</p>
姜宪奇道：“他这是怎么了?”</p>
太皇太妃的看了太皇太后一眼，没有做声。</p>
太皇太后则沉思了片刻，把姜宪喊到了面前，低声道：“孙德功这是替皇上跑腿呢！说是从前皇上怕曹氏责骂，临幸了宋娴仪也没敢让敬事房的写在《禁中起居注》上。如今宋娴仪在曹氏那里当值，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被曹氏发现了，让我把皇后的凤印交敬事房的人，敬事房的好把《禁中起居注》补上……”</p>
当初曹太后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留在万寿山，代表中宫的凤印留在宫里。</p>
曹太后终于走到了这一步。</p>
姜宪松了口气。</p>
太皇太妃却脸色发白。</p>
方氏怀着赵翌的孩子，她并不知道。</p>
可事后太皇太后还是忍不住告诉了和自己相伴快五十年的太皇太妃。</p>
而宋娴仪之前一直被姜宪留在慈宁宫，月份浅还能说是看不出来，可如今孩子都已经七个多月了，不可能看不出来。</p>
也就是说，这个孩子是方氏的。</p>
现在却被曹太后说成是了宋娴仪的。</p>
孩子是方氏的，就生不下来，就算是生下来了也把身世死死地捂住，上不了玉牒。</p>
孩子是宋娴仪的，就会成为皇上的庶长子，如果皇后无出，他将是皇位的继承人。</p>
曹太后这是要干什么?</p>
当孙德功向太皇太后要凤印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此时却完全明白了曹太后的用意。</p>
这不是混淆皇室血脉吗?</p>
帕子在太皇太妃的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p>
只有白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悄声地和姜宪窃窃私语：“娴仪怀了皇上的孩子吗?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也没有发现她吐，也没有发现她的肚子大起来啊！”</p>
姜宪很想告诉她，怀孩子前三个月才会吐，才会看得出来。</p>
但她这个时候和白愫一样，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还不懂这些。</p>
她问太皇太后：“您准备给宋娴仪用印吗?”</p>
“我是不会用印的。”太皇太后面色苍白，一下子像老了十岁似的，颓然地道，“皇上非要把宋娴仪和她生的孩子上玉牒，我就只好请了简王出来做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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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有亲们说起关于衣服颜色的搭配问题。古代贵族穿得都是丝绸之类的贵重衣料，就算是大红或是大绿，都不像现代服饰的染色那么刺眼，在大红色丝绸上绣绿色的缠枝花，是非常漂亮的，看上去高雅又清丽。</p>
有机会大家可以参观一下博物馆里的明清服饰。</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