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时候,容白发现车队里多了两个人。
卫玄手中的军医对付治疗外伤的手段,可比蜀州城的大夫专业多了。容白出发的时候,被包扎完毕的唐翎已经可以半躺在车厢里了。
“车子,我给你改造过了。回京的路上,你就待在这辆车子里。”临走的时候,卫玄将容白塞进唐翎所在的车厢里。
容白左右看了看,车厢还有一大块的地方,干脆,伸手把衡清的轮椅也架上去。
看到容白因为用力而崩开的伤口,卫玄的脸都黑了。越看越难受,卫玄转身,索性就不看了。
容白没注意到卫玄的小心思,她的注意力,被出现在车厢里的另一个人吸引了。
云一有些怯怯的看着容白,出发之前,云一听唐翎说起过不少次容白的事迹,对这个女人,云一还是抱着好奇的。能一少敌多,单挑一个匪寨的女人,难道不应该长得五大三粗?
眼前这个看着有些瘦,被裹成半个粽子的女人是谁?
容白见他看着自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状态,身上的绷带是卫玄一定要自己绑的,明明都是皮外伤,可看着自己好像那种被打得快死的样子。
“其实我伤得没这么重的。”容白说着想要扯开一段绷带给云一看。
结果,手还没用力,旁边一只冰凉的手握了过来:“若是不好好将养,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
衡清这话说的一点没夸大,这个世界,跟容白那个世界不一样。末世别看到处都是死人,可医疗水准却甩现在这个世界十几条街。容白这点伤在末世,那完全不是伤,可是,这个世界,一个破伤风就能要人命。
容白撇撇嘴,默默放下能动的手。
只是,这手一直在衡清的手中,两人的手并没有放开。
云一的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这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难道都不害臊?
跟云一相处最久的人就是唐翎,看到他的目光,就知道他想什么,撇了撇嘴,伸手握住云一的手:“别看了,他们握着不是与礼不合。”
云一懵逼的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咱们握着,是什么意思?
车队才准备出发,便被人拦住了,拦住车队的人,正是之前大战的始作俑者。衡清掀开帘子,冷冷的看着拦在车前的小姑娘。
“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我......”小姑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下马车,可是,拦下马车要说什么,她已经不知道了。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头发全白的爷爷,小姑娘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衡清目光依旧冰冷。
“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我。”沉默了好久,小姑娘才鼓起勇气开口。
衡清放下手,想要落下车帘。他现在,真的不想看到这个小姑娘,想要他原谅他,可是,他就算是圣母,也做不到啊。
看着车帘落下,小姑娘的目光暗了下来。在知道衡清真实身份之前,她还抱着一点点的侥幸,可是,那一天晚上,真的让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孩第一次害怕了。
能够出动那么多军队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小姑娘的哭声传进马车,衡清咬着牙吩咐车夫:“绕开!”
“慢。”还没等车夫反应过来,容白打断了衡清的吩咐。伸手,掀开车帘,容白的手上,抱着一大坨绷带,已经成了个粽子,看着有些滑稽。
小姑娘吸着鼻子看着她。
容白低着头,小姑娘抬着头,原先娇蛮的小姑娘,如今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可是,容白不是个心地善良的人。看着小姑娘很久,容白才缓缓开口。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责任,我要为我的冲动受伤,而你要为你的卑鄙承担责任。”容白顿了顿,看着惊愕的小姑娘:“如果,只要一认错,就能得到原谅,那我可以杀掉你以后,在你坟头哭么?”
在小姑娘惊愕的目光中,容白一个字一个字冰冷的说道:“我不会原谅你,因为,上次的事情,那天晚上,你差点逼死了衡清。衡清不会原谅你,因为,昨天晚上,你差点逼死了我。”
说完,容白缩回马车,抱着胳膊坐在衡清旁边:“我说话很难听,伤害她了也没办法,我不想原谅她,她也该知道,她哪里错了。”
衡清低头看着容白,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子,有的时候,真温柔的让人心疼。那种可以称之为仇人的女人,小白何必提点她。
绕过阿玥,马车缓缓前行,经过卫玄亲自改装过的马车,已经一点都不颠簸了。车厢上上下下的却似乎像在水中航行的船只,十分舒适。
两个伤者,缓缓睡去,车厢里一下安静下来。容白躺在衡清的腿上,睡得极其香甜。而云一的手,一直被唐翎握着,挣了几次,都没挣开。
云一一直在看着坐在旁边的夫妻,他已经瞌睡了好几次,每次都撞到车框才醒过来,但是,那个叫衡清的人,一直没睡,连看怀中女人的目光都没变一点点。
“你对你的妻子真好。”云一不知道,他的声音中带着羡慕。
衡清抬头,淡笑着看着忽然出声的少年,然后目光落在跟云一交握的手上:“他待你也不错。”
然后在少年惊愕的目光中,衡清又低头,柔和的看着容白。这样安安静静躺在他怀中的容白,实在太少见了。
跟在衡清身后的马车里,傅元跟林崇面面相视。自从被关禁闭,林崇就再也没有坐过马车,所以,看着飞快从自己眼前晃过的景色,林崇别提多激动了。
反观傅元,傅元觉得,自己快死了。他头一次坐这么颠簸的马车,其实也不是马车颠簸,而是马车速度太快了。你见过跟骏马跑得一样快的马车么?没见过吧,他们现在坐着的就是。
巴蜀的路一点也不平摊,没多久就会遇到小坑或者凸起的岩石。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傅元已经在马车车厢里撞了十多次了,全身上下,都没有舒坦的地方。
“林崇,你就不难受!”傅元看着一脸兴奋的林崇,忍不住开口。
“不难受啊。”林崇回道:“这风景真好,我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年,居然不知道,这边的风景这么好看!”rrr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