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玛丽没有回复方直,有些事情没有必要明说出来。
方直从商场里买了一瓶水喝下去,疲倦地躺在床上,连续五个月来的不眠不休让他累得不醒人事。他碰到床的时候就睡了下去,连魇都没办法侵扰他。
他这一睡就是两天,鬼隐也在一同醒了过来,还是他一惊一乍地把方直给吵醒了。
“你居然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声音里包含的惊喜可是掩藏不了的,鬼隐想起来许多过去的事情,但不能对方直一一细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错啊你小子,省了不少麻烦。”
刚刚睡醒的方直还在贪恋被子里的温度,他听着鬼隐的惊叫声,丝毫打不起精神,“那我再睡一会儿……你安静点。”
“别睡,快点起来,不然你要错过许多好戏!要不然我就一直吵到你醒过来!”
方直无可奈何地坐起来,肿眼皮泡又无神地看向窗外,他这不看还好,一看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在玻璃窗外面,密密麻麻的鬼怪重叠在一起,勾着脖子兴奋地攒动,像是在动物园里面看动物的人。他才不是什么动物,反正万大成说了,到晚上不能出去,还不如再睡一会儿。
“睡什么睡?谁告诉你不能出去的?”鬼隐一听就炸了毛,“哪有鬼婴不能在晚上外出的?让我瞧瞧,真是长见识了!快点出去,那个人估计是为了自己的那部分才把你屏蔽在外面的。”
方直完全听不懂鬼隐在说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很困,困得四肢沉重,连移动都十分艰难。但鬼隐再叽叽喳喳说下去,他也没办法睡个好觉。“好好好,我出去,出去,你别折腾了。”
自从进了死灵以后,他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是鬼屋,总有那么些阿飘在背后跟着,以前见过的网络灵异段子在这里都有,看多了忽然觉得一个人走在路上蛮奇怪的。他撑了个懒腰,骨头咔咔响着,小孩子的身体支撑不了那么大的运动量,在真实世界这么折腾,他早就完了。
鬼让开了一条道路,保持着某个距离,从上到下打量着方直。夜风拂面,他终于醒了过来。
“你说这个地方有好东西,那有什么好东西呢?”
“你往前走,向前,肯定能看见。”鬼隐一直都那么激动。
没走多远,他就看见了其他人的房间,跟他一样,周围总有无数的鬼怪在飘荡着,看见方直的时候又围了过来,不过这一群很快就退了回去。也许是自己的错觉,他看见鬼露出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这里的建筑普遍是矮房,可遥远一点的地方却有一幢小高层,那个地方应该就是这里的中心建筑物了吧?
“不是的,那是停尸房,你现在看见的鬼都是从那里过来的。”鬼隐的激动消退了一些。
方直的动作一顿,“停尸房?”
“还没有给你正式介绍过,这里是鬼婴的基地,是我建立的,那个地方摆着许多跟着我一起进来了这个地方的敌军,我想尽办法把他们杀死以后,处理在了那个房间里。你也知道的,死灵是没有尸体腐烂一说的,只有任务效果会表现出来。”
“你真厉害……”方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鬼隐是个大人物,但没想到他的动手能力这么恐怖。
“随着一代代鬼婴的发展,这个地方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我觉得很奇怪啊,是因为来的鬼婴太少,还是因为这里的人根本没有扩张的欲望?”这之后鬼隐就开始自说自话了。
他继续向着前面走着,幸好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岔路口,或许是因为鬼婴的数量太少了,连路上看见的房屋都少得可怜,一路数来也不过十座。当身旁的房子都消失以后,他看见一个猩红的法阵在地上躺着,光芒内敛,要不是走近了,还真不容易发现这个小东西。
万大成就在法阵旁边站着,他看见方直的时候并没感到意外,“不是跟你说了晚上不要出来吗?”他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头,另外一只手里从桶里捞了点内脏出来,向着法阵里面扔着东西。红光照得他面容诡异,没有表情的脸看着比鬼还恐怖。
“你在干什么?”方直觉得事情不太妙,他的胃里条件反射地抽搐着,面前的场景体现着文明的倒退。
看#正}~版章$节上^+0:
“干什么?当然是在弄好东西啦!”万大成把那个人头向着法阵里一扔,随着烤肉板上的呲呲声,那个人头化成一滩恶心的液体在地上,没多久就被法阵给吃掉。
方直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好东西,“什么好东西?”
“每款游戏里都会有一些贡献系统,就像是帮派里会有帮派系统一样。作为拥有死婴血脉的鬼婴玩家,我们当然也有自己的组织和自己的贡献系统,而我现在正在向着伟大的第一代鬼婴鬼隐大人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啊!”万大成说着说着就把身旁桶里的东西全部倒了进去,然后把桶向着身后一甩,哐当一声示意着他演讲的开始,“只有向鬼隐大人贡献了自己的力量,我才能获得鬼婴的专属道具,在我们的商城里,真的是什么想要的都能得到!”
肯定有什么东西在蒙骗他,方直已经听见鬼隐在自己脑袋里的怒号:“我需要你们贡献个什么……”后面的脏话被系统自动屏蔽了。
“所以你刚刚在贡献什么?”方直已经不能从法阵上看到任何一点残骸的痕迹。
“把我们的敌人贡献上去,把贡献上去,把阻碍我们的玩家尸体贡献上去……你也知道,玩家是杀不死的,他们的尸体就是我们源源不断贡献源泉。”万大成似乎对自己做的事情很满意,从上到下都散发着狂热的光,“所以,我也要把自己给献上去啦!反正我还会回到这里的,只要重复这个动作,我就能不停地刷着贡献,成为最接近鬼隐大人的鬼婴啦!”
一道寒光闪过,他抹过了自己的喉咙,微笑着在方直面前倒下,压在了法阵之上。
嗞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