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盯着齐磊的脸,又问:“小兄弟,我这么说话,你不会生气吧?”
“不生气,有钱赚就行。我叫齐磊,王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现在,我就跟你说说我以前的故事……”齐磊嘿嘿一笑,打开了话匣子,回忆自己曲折的过往。
在这流浪的几年里,齐磊试图回避这段记忆,恨不得将之彻底遗忘。然而越是想忘记,却越是弥久历新,过去的一幕一幕,曾经的每一张面孔,就像刻在钢板上一样,清晰无比。
现在回忆起来,一切仿佛昨日。
王姐听得很入迷,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随着故事的曲折不断变化,时而喜笑颜开,时而咬牙切齿……
一个多小时以后,齐磊终于说完了自己的故事,以一声长叹做结尾。
王姐横眉立目,指齐磊:“你个白眼狼,庄小蝶对你这么好,你凭什么离了人家!?”
“那不是年轻不懂事吗?”齐磊苦笑。
“那你现在还不回去,向庄小蝶磕头赔礼!?”
“王姐,我现在欠着几十万,怎么敢回家?回家了,又有什么脸去见庄小蝶?”齐磊点了一根烟。
王姐迟疑了片刻,说道:“那我问你,假如你以后翻身了,会不会跟庄小蝶重归于好?”
“假如我还能翻身,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庄小蝶,弥补她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当然了,那时候也得看庄小蝶愿不愿意。”齐磊说道。
“好,王姐帮你翻身,你记着你今天的话。以后如果忘恩负义,再对不起小蝶,我饶不了你!”王姐说道。
“王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了!”
“行,你干活吧,我去找老丁!”王姐登登登地下了楼。
齐磊站在楼顶上,痴痴呆呆,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王姐和丁朝元,这对夫妻真的能帮自己翻身吗?但是不管如何,这是一个会,自己必须保住王姐的大腿,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
楼下,王姐一把鼻涕一把泪,对丈夫老丁说道:“你看楼上的小王八蛋,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啊!离了原配,娶了小老婆,结果身败名裂流落街头。你们男人啊,就应该多看看齐磊这样的人,不然都以为自己多大本事!”
丁朝元讪笑:“夫人,我不是那种人,我真不是那种人啊!”
王姐瞪眼:“每个男人都说自己不是那种人!你现在是车站的领导,单位里那么多年轻的姑娘和漂亮的女人,谁敢保证,你以后不会像齐磊这样?”
丁朝元叹气,举向天:“我发誓,如果我像齐磊这样朝三暮四,以后就让我和齐磊一样,流落街头,无家可归!”
王姐抹了一把眼泪,说道:“你现在帮帮齐磊,让他挣些钱还债,回家跟老婆好好过日子。他老婆庄小蝶多好啊,多可怜啊……”
丁朝元一脸无奈:“行行行,夫人别说了,我来想办法,我去找齐磊谈谈。”
王姐点头,又说道:“让齐磊晚上别走了,在这里吃晚饭,我还想听一遍他的故事……对了,你也一起听。”
“行行行,夫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丁朝元逃也似地走出客厅,上楼顶去找齐磊。
齐磊已经打扫了楼顶的卫生,正在规划。
丁朝元斜眼看着齐磊,问道:“兄弟,你的故事很悲惨啊?是不是真的,有没有骗人?”
“丁哥,我就是个乡下人,又不是写小说的,怎么会骗人?”齐磊讪笑。
丁朝元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的故事打动了我老婆,现在,夫人给我下了命令,要我照顾你。这样吧,鸽子笼施工结束以后,我给你介绍一些火车站的杂活,修补围墙,打扫卫生,各种活都有,只要你愿意吃苦,就能挣钱。不过,有的时候杂活很多,你需要找几个帮。”
“放心吧丁哥,我是农村人,就是能吃苦!找帮也没问题,我一声吆喝,能带来一百人!”齐磊大喜过望。
当天晚上,齐磊留在丁家吃饭,应王姐的要求,再一次说起了自己的往事,涕泪俱下,给丁朝元现身说法。
丁朝元也被感动了,指着齐磊叹气:“你呀你呀,真的是对不起庄小蝶!”
两天以后,鸽子笼施工结束。
“反面教材”齐磊一分钱不要,坚决不要。王姐偏偏客气,非要给钱。两人你来我往,推推搡搡,僵持不下。
老丁折中处理,将家里的一台中文传呼送给了齐磊,并且缴清了一年的费用。这样的话,也方便和齐磊联系。
时隔四年多,齐磊终于再一次拥有了传呼。这台传呼,当时的市价是两千多块,齐磊赚大了。
一周之后,齐磊带着从劳动力市场找来的几个小工,奉命来到火车西站,给车站打零工,修补粉刷一段围墙。
丁朝元关照过主管,说齐磊是自己的小孩表舅,乡下来的,能吃苦。
主管自然心领神会,格外关照齐磊。
三天之后,第一个小工程结束了,齐磊去找主管结账。
主管笑道:“齐老板,公家的事,结账很麻烦,需要好几道程序,好几个人审批,你才能拿到钱。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仓库里,还有很多废旧小设备。你拿一部分废旧设备,抵偿工钱。”
“废旧设备?”齐磊眨巴眨巴眼,皱眉道:“那我得看看什么设备才行。”
主管点点头,带着齐磊去仓库看货。
齐磊在南方废品站打过工,自己又做了很久的破烂王,一看见那些设备,立刻眼神一亮!
火车站的废旧设备,都是好东西,齐磊以前接触过。那些继电器上面,有很多铜料,还有部分贵金属――白银!
这时候的铜价很高,一个拳头大的铜疙瘩,就可以抵偿一个小工一天的工钱。
“这些废料……值钱吗?”齐磊心花怒放,却故意装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