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有同事进入圈子,那两个巡警便主动迎了上去。
而来人正是叶白和尹健,
会议刚刚结束,尹健接到了从指挥中心转来的消息,
宾馆血案的当事人之一吴国斌在京海市人民医院坠楼身亡。
刚刚结束会议的叶白带着尹健立刻驱车赶往了事发地点。
由于曾亲眼目睹rr的作案过程,吴国斌的证词对于重案组会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
可是现在,这个人显然已无法再提供任何信息了。
尹健抢上一步进行交接,“我们是市局重案组,这是我们的叶白,叶组长。”
他指着身旁的叶白说道。
两名巡警敬了礼,叶白则一边还礼一边问道:“情况怎么样?”
众人全都看向了趴在地上的穿着病服的死者。
后者姿势怪异,一动不动。
“这里是医院。”一个巡警无奈地耸着肩膀,“如果还有救的话,人早就抬走了。”
另一名巡警仰起头补充道:“是从七楼摔下来的,太高了,死者年纪大,体质又弱。
所以虽然地面比较软,但还是当场死亡。”
叶白不再说话。
他走上前在尸体旁蹲下来,用目光仔细地检验着什么。
片刻后他戴上手套,轻轻拨起死者的头颅,露出被泥土遮挡的脸庞。
这是一张瘦弱的老者的脸,皱纹缠绕在紧闭的双眼周围,显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因为脏器受损严重,不少血液从他的口鼻处渗出,
血液沾上泥土后变成了紫黑的颜色,死者的面容因此而有些狰狞。
叶白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没有想到,自己和吴国斌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这样一种方式。
叶白起身又回到两个巡警面前。“了解过案情了吗?”他问道。
一个巡警点着头回答:“是自杀。”
叶白略一皱眉:“自杀?确定吗?”
“确定。据家属反映,今天一早来陪床时就发现死者不太正常。
不说话,也不肯吃午饭,就是一个人发呆,情绪显得非常低落。
到十二点二十分左右的时候,死者提出要一个人静一静,于是家属就离开病房并遵照死者要求带上了房门。
此后家属便在走廊内等待,没想到二十分钟后便发生了坠楼事件。
当时也有人在楼下目睹了这个过程。
死者确实是自己爬上窗户,然后从七楼上跳了下来。”
叶白和身旁的尹健对看了一眼:照此情况倒的确是自杀无疑了。
“他为什么要自杀?”叶白喃喃说道,像是在提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个……”刚才说话的巡警似乎想接茬继续讲,但是他犹豫了一下后,又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叶白捕捉到对方的神情,立刻追问道:“怎么了?”
他严肃的语气中带着种令人无法回避的压力,
那巡警只好很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如实回答:“据家属说,他自杀是由于……由于警方的原因。”
叶白一愣:“什么意思?”
“家属说了,是警方人员昨晚对死者进行了讯问之后,死者才开始变得不正常的。
所以他们的抵触情绪很大,刚才我们去了解情况的时候,那滋味可不好受了。”
巡警一边说一边咧着嘴连连摇头,看来的确是受了些委屈。
“警方人员讯问?”叶白掉转目光看向了尹健。
尹健马上摇头:“肯定不是我们的人,我只是和医院方面打了个招呼,
昨天发生那么多事情,我们根本就没顾得上这个吴国斌,同时也是想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叶白心中一沉。
宾馆血案直属重案组的rr专案并案侦破,
警方其他部门没有插手的道理,可如果不是自己手下的人马,那会是谁呢?
“马上和各个分局、派出所都联系一下,看他们有没有派人过来。”
叶白向尹健吩咐道,然后他又看向那两个巡警:“你们分一个人出来,带我去见家属。”
由于事件重大,吴国斌的儿子吴嘉鸣作为家属代表已经被请到了院方的接待室里。
当他看到叶白等人进来时,目光立刻显出强烈的不满情绪。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重案组组长,叶白。”叶白语气中饱含着歉意。
歉意的原因是他觉得如果能早些到来的话,那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但吴嘉鸣显然误解了叶白的歉意,他哼了一声,目光中的不满甚至演化成了敌意。
叶白没有时间计较太多,他直入主题:“我有些问题需要向您了解一下,昨晚有警察见过你父亲吗?”
“有没有你们自己不知道?”吴嘉鸣硬梆梆地把话顶了回去。
叶白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他正在想该怎样改变一下措辞时,旁边的一个护士装扮的女子上前接过了话头:“的确来过一个警察,是我放他进病房的。”
叶白转头打量着女子,后者便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里的护士长。”
叶白“嗯”了一声,又问:“那他和病人说了些什么?”
女护士长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叶白看向吴嘉鸣,这次还没等他再问,后者已嚷嚷起来:“你们警察一进屋就把其他人都赶走,谁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叶白蓦地皱起了眉头。
警方对当事人的问询一般是不会回避家属的,甚至为了稳定当事人的情绪,还会希望家属陪同。
这个“警察”却要把家属支开,那就非常奇怪了。
“你看过那个警察的证件吗?”叶白问护士长。
“看到过,他主动拿出来的。”
叶白追问道:“我是说你有没有打开仔细查看?”
“这个……”女子支吾着,“好像没有。”
这时叶白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通来电,对面的人正是尹健,后者向他汇报了刚刚调查到的情况。
叶白的神色愈发严峻,
当挂断电话之后,他来回打量着吴嘉鸣和女护士长,郑重地宣布:“那个警察,是假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