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越发寒冷。
街头巷尾，已经看不到那些衣衫轻薄、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
大多数人都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走在路上，看上去个个动作迟缓，憨态可掬。
一瞬间，这个城市显得拥挤了许多，
而低温也让一切变得坚硬、脆弱，这给人一种错觉，
似乎稍加触碰，周围的事物就会碎成粉末。
意外指的是发生超乎人预料的事情，
江亚没有想到，自己放在家里的笔记本电脑会被二宝碰过，
而二宝又恰好刚刚吃过零食，手上占着油脂，让他的指纹不容易清除，残留在了笔记本破碎的外壳上，
于是乎警方发现了这个重要的线索，足以将江亚列为嫌疑“三三七”人的关键证据。
昨天夜晚，
目送叶白和方木离去后，
江亚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为此喝了半瓶酒，
摇摇晃晃地走下阁楼，也许是因为放松的神经，他的脚步虚浮，几乎在台阶上打了个滑。
走到吧台后面，他先是清理掉了电脑上的浏览记录，
随即，又从吧台上拎起那个旅行背包。
之前它还是鼓鼓囊囊，沉重无比，现在却干瘪下去，也轻巧多了。
他把背包甩在肩膀上，忽然感到里面还有个硬硬的东西。
想了想，应该是那本电路设计方面的书。
这本书，陪伴了他几天的时光。
前天下午，他还在任川那间民房里对照这本书，反复检验了自己的成果。
当然，那一声巨响之后，这本书已经再无用处。
他想了想，从吧台上拿起打火机，又从包里拎出哪本书，向卫生间走去。
此时当然不用再戴手套，因为用不了几分钟，这本书就会化成几片黑灰，消失在下水道里。
这让他感到轻松，蹲在便池边，边哼着歌，边掀亮打火机，把书掉转，书页朝下，凑向那一缕火苗。
然而，触摸之下，他却立刻感到指间处传来一阵滑腻感。
他一愣，火苗却已经把书点燃。
他急忙把书按在地上，摁息火焰，然后，把还在冒烟的书凑到眼前，小心翼翼地挪开手指。
光滑的压模书面上，一小块凝固的油脂清晰可辨，鼻子凑近嗅一嗅，油炸食品的味道犹在。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从来没有吃东西的时候碰过这本书。
他蹲在地上，疑惑地看着封面上的油渍。
忽然，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看着上面独特的手印，这块油渍应该是二宝留下的。
如果前些天二宝碰到了这本书，那么，也许他也碰到了……
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江亚的水族馆，
叶白、方木以及杨学武等人匆匆赶到，
“啊，你们要干什么？”
水族馆的女店员惊恐地看着面容焦急的警察们，本能地把手里的抹布举在身前，仿佛那是一面盾牌。
看着一片狼藉的地下，叶白皱眉道：“怎么了？”
女店员怯怯说道：“水管炸了。”
“你老板呢？”方木上前伸手夺下那块抹布扔在一边，“二宝在哪里？”
“我老板去医院了。那孩子……跟他在一起。”
叶白上下打量着她，又回头瞧瞧挂在门口的“暂停营业”的牌子。
水族馆里弥漫着一股寒气，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湿漉漉的：“水管怎么会炸？”
“老板帮那孩子清洗玩具来着，后来……后来出了点事。”
女店员犹豫着，似乎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事情，“他忘了关水龙头――就变成这样了。”
一旁的方木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瞪大了眼睛：“出什么事了？”
半小时后，叶白等几个人匆匆闯进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大楼里，
刚走到外科诊室门口，就看到江亚带着二宝在大厅，
江亚对着二宝道：“别乱动，等会我们就回去。”
二宝还在抽抽搭搭地哭着，双手从手掌至手肘，都包着厚厚的白色纱布. .
这时叶白等人赶到，方木停下脚步，愣愣地看了二宝几秒钟，随后把目光投向了江亚。
江亚也看到了方木，他略直起腰，充满歉意地对他苦笑了一下：“方木……”
“别动！别动！”
方木加重着语气，指着江亚说着，
叶白走到二宝身边，托起他的两条胳膊，上下查看着。
刚刚碰到纱布，二宝就尖叫一声，死命地向后躲着。
“他怎么受伤的？”叶白放开二宝，逼视着江亚。
方木则一把将江亚手中的病历抢了过来。
江亚轻轻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对孩子照顾不周……”
方木脸色阴沉，强压着怒火，念着手中病历：“烧伤至二度烫伤，手上表皮全部脱落，左手利器深度割伤，血管破裂，创口长达五厘米。”
江亚一脸无奈：“孩子把热得快当成了加热棒放进鱼缸，整缸鱼都死了，他又想伸手去捞，结果两只手都被……”
话音未落，一股怒火蹭地一下窜上方木的心头，径直奔向一脸平静的江亚。
江亚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衣领就被方木牢牢揪住，整个人也被按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你这个畜生！”方木咬牙切齿地吼道，“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只是一个意外……”江亚也不反抗，任凭方木将其压在柱子上。
方木低语道：“你是不是发现二宝动过你的笔记本了？是不是？嗯？我该叫你什么？‘城市之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亚目光中闪烁着戏谑之色。
方木狠狠道：“我现在就去申请搜查令，我看你辟谷能擦得多干净！”
随即一把将江亚推开。
江亚理了理衣服，笑了笑，伸手去摸二宝的头，孩子却避开了，眼神中满是恐惧。
他看向方木，脸上露出一丝充满揶揄的笑容：“方警官，尽管查，我可是守法公民，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