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说的极是!”
贝熙业点了点头,道:“我在中国的时间越久,越能感受到这个东方文明古国的魅力与底蕴。
中国虽然羸弱,但我相信在先生这样的进步人士努力之下,一定会从眼前的困境之中走出来的!”
贝熙业说话的同时,边上的史密斯武官也点了点头,迎合道:“老贝说的别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远在大陆另一端的那片土地上,还有老婆孩子在家等我回家。
战争的本质就是用士兵的性命去争取利益的交换,如果不是身负军务,我是肯定不会来到这里,眼睁睁的去看着一些鲜活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的!”
“如果所有的国际友人都能想两位这般爱好和平,这个世界肯定会更加美好!”
赵烺看着一脸诚恳的贝熙业二人,不无感慨的说道。
贝熙业二人知道赵烺话里的意思,对视一眼无奈地摊了摊手,道:“和平是这个世界繁荣发展的主旨,只是军国主义当权者势大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权者为了利益之争用鸦片战争敲开了中国国门,又用强权在中国割下了一块块租界发展自己利益。
这都是我们这些底层的外派人员无法干涉的事情,我们只能在在有限的职责范围内,做一些对中国人民有利的事情,这点还望赵先生见谅。”
“这点我能理解,像贝医生以及史密斯武官这样恶毒有识之士,才是我中华人民真正的朋友!”
赵烺跟贝熙业与史密斯重新握了握手,回身看了看脸色疲惫强撑着身子护在他身后的警卫队员,还有一直躺在柳翠肩上昏迷不醒的马小朵,遂道:“两位,赵某还有要事要办,就不再耽搁了。
我平生最爱结交好友,二位与我中华行善,就是我赵烺的朋友。以后但凡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十八甫安雅报馆找我就是,我是那里的外事记者。”
贝熙业闻言连连点头,道:“赵先生见识卓著,又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但有闲暇,定前去叨扰,讨杯茶喝!”
“欢迎之至!”
赵烺抱了抱拳,道:“冬夜寒凉,不宜在外多做停留,赵某就此告辞!”
“好,来日再见!”
贝熙业抱拳回礼,史密斯也照着赵烺二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他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神情却也无比真挚。
“警卫队,跟我走!”
赵烺不再多言,一声招呼下众人顿时向百米远的广安医院赶了过去。
“我们送他们一程!”
赵烺等人在前,贝熙业上了回身上车将汽车远灯打开,将这浓郁的夜色驱散,让这寒凉的冬夜瞬间多了一抹光明。
赵烺见状没有回头,扬起右手向后摇了摇,带着警卫队走进了广安医院。
广安医院占地面积极大,赵烺带着的警卫队有五十来人,却也丝毫也不见一丝拥挤。
“赵公子这边来,钟院长得到消息马上就到!他已经给我们提前打过电话,让我们竭尽全力为你们提供最好的医疗保障!”
赵烺来之前就着人提前来到广安医院打过招呼,因此钟荣光先生得到消息提前做了安排也不足为奇。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多,广安医院大厅却有足足数十名医生以及二十来名护士等着。
赵烺知道,广安医院虽然身为广州最大的合资医院,可要在大晚上的召集这么多的医护人员,还是有些难度的。
如此来说,可见钟荣光先生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赵烺将这一切都记在心里,而后从柳翠背上将马小朵扶下放到边上的急救床,道:“这是马小朵,是钟荣光先生好友之女。她应该是被强迫服下了大量的鸦片与迷香,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你们先对她进行医治!”
“好!”
当先的医生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的西洋人,他招了招手,顿时有四名医生推着急救床随着他进了后面病房。
“这是孙先生最近才托人从香港请过来的西洋大夫,医术极为了得,赵公子还请放心!”
边上的一个中年医生看着脸色担忧的赵烺,凑前说道。
赵烺细看此人有些熟悉,仔细一看正是前几次赵烺入院治疗时接待他的那个。
“我是田哲,广安医院的副院长。钟院长不在的时候,这里由我负责。”
“田院长好!”
赵烺跟对方打过招呼,叹道:“唉,希望小朵姑娘没事!”
赵烺叹了口气,看着身后神色疲惫的警卫队,道:“这些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麻烦田院长安排一下,帮他们仔细检查一番,帮他们用最好的药,减轻他们的疼痛!
等下我会派人将钱送过来的!”
赵烺自京城来到广州带了不少银票放在报馆街家中,出行之时都是随身带着一小袋银元。
银元虽然不少,但对于眼前的情况来说肯定是有些不够的。
“公子说笑了!”
田哲摆了摆手,道:“孙中山先生跟钟院长此前都打过招呼,只要是赵公子来此,不论有多少医疗费我院都会全额免除的。如果收了公子的钱,我这个副院长怕是要做到头了!”
“这那就有劳田院长了!”
田哲说的这么认真,赵烺也不好再说什么。
“二少爷,你先看病,我们没事!”
医护人员正准备走向警卫队,警卫队员听见赵烺的安排之后却齐声喊了起来。
“你们啊!”
赵烺笑骂了一声,转过身子看着将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的警卫队员,道:“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就是过命的兄弟,不用像以前在京城当差一样拘束!”
“二少爷请先行治疗,少爷身体无恙,我等才可放心!”
“好吧,那我们一起检查治疗吧?”
赵烺神色认真地看着他们,没有一丝作伪的成分。
“这”
“这什么这,这是命令,就听我的!”
警卫队员不再作声,只是眼中俱有丝丝感动之意洋溢其中。
毕竟他们说白了都是赵家的下人而已,赵家对待下属虽然很好,但像赵烺这样没有丝毫距离感的将他们像兄弟一样看待,除了与他们朝夕相处的严宽,按道理来讲是第一次。
毕竟严宽只是赵家养子,而赵烺才是真正的赵家之人。
“劳烦田院长了,将我们安排到一起检查!”
“好!”
田哲一声招呼,大厅里的医生跟护士顿时开始忙活了起来。
一番检查之后,五十来名警卫队员多是受了些外伤,并没有什么致命的问题,最严重的也只是失血多了些,体力贫乏而已。
宽阔的输液室里,滴答滴答的仪器声与药水滴坠之声不断。
大厅上的所有的警卫队都*上了输液管开始治疗起来,唯有赵烺病床前的田哲以及随行的两名医生却犯了难。
不为别的,只因赵烺虽然看着满身伤口,但仪器之下,全身各项指标却比常人要好上一倍不止。
“这是不是仪器坏了!不应该啊,这些都是今年刚从德国进口的医疗器械,不应该这么快就出问题呀!”
田哲小声嘀咕着的同时,将手下两名医生拉开亲自上阵操作之下,仪器上的数字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指标越发开始往好的方向变化起来。
这种变化虽然幅度不大,都是一个一个数字的变化,但在仪器的显示之下却极为清晰。
田哲摆弄了半天,却还是没有头绪。
他没有办法,只能让护工帮着从医疗室重新搬了一套仪器过来。
可是一番检查之后,仪器上的指标却比刚才还要好上了一分。
赵烺身上的伤口丝毫做不得假,刚才被换下的衣服也满是鲜血,这些东西明晃晃地映在田哲思维认知之中,使得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杵在那里到处检查,急的额头都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赵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阵苦笑。
他当然知道这都是皮脂的功效,食用皮脂之后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恢复能力更是比起常人要好了十倍不止。
脱离争斗这么久,赵烺只是心神疲惫,身体却在极快的恢复着。
赵烺知道,他只需要吃顿好的,再好好休息一番,第二天起来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
这些东西是赵烺最大的秘密,当然不能向外乱说。
所以看着田哲急成那样,赵烺虽然心中无奈,也只能装作什么事情都没看到,由着他去摆弄。
“不应该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老田,什么地方不应该?”
田哲还在兀自嘀咕,一道身影匆匆来到他身边,问道。
“钟院长,你来了!”
此时来人正是钟荣光先生,他顺着田哲的目光看向那些仪器上的数字,又看了看赵烺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眼中忽有一道精光闪过,而后沉声对着田哲以及他身边候着的两名医生说道:“赵公子这里就交给我来检查了,你们去忙活别的就好!”
“是的院长!”
田哲点了点头,带着那两名医生正待离开。
正在这时,钟荣光先生眉头一皱,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拉住田哲衣袖,脸色严肃地看着田哲三人道:“今天我们医院仪器出问题的事情谁都不许外传,毕竟这对我们医院的名声不好!”
“好的院长,我们明白!”
田哲三人转身离去,钟荣光将身子转了回来,来到病床前面,打趣道:“赵贤侄,你这身体素质很强啊,我们医院的仪器都快爆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