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还在前行,赵烺却猛然从刚才的争斗中回过神来。
他脚步一顿猛地拉住李广,道:“阿广,你刚才说什么?”
“刚才?”
李广挠了挠头,道:“我说我们要赶紧走呀!”
“不,再上一句!”
“再上一句?”
李广想了一下,道:“我说刚才那种地方竟然没有布置警力,有些高看锦娘了!”
“高看锦娘?”
赵烺不解地看着李广,到:“关押我们的是李大江,跟那白莲教的锦娘又有何关系?莫非莫非如今的李大江是锦娘所假冒的?”
说到后来,眼见李广三人一起点头确认,赵烺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止不住就冒了出来。
“不好,严密观察四周情况,我感觉我们此次出逃太过顺利了!”
赵烺在春风居下面的地宫生活过些日子,当然知道锦娘的手段。
锦娘心肠歹徒且为人极为精明,如果是她布下杀局擒下赵烺,那断然没有如此轻松就可以逃出来的道理。
赵烺话才说完一行人却已离开巷子来到外面长街,对街一间商铺匾额上云山药行几个大字赫然在目。
大街上此时颇为冷清,家家门窗紧闭不闻人声。
虽然如此,但预想中的重病埋伏却是没有出现。
“这里距离警署不远,那边枪火连天这边百姓肯定都躲到屋里面去了!”
李广从巷口探出身子看了半天,回身道:“烺哥,你会不会是感觉错了?”
“也许吧!”
赵烺心情莫名烦躁地应了声,道:“阿广,前面带路万事小心!”
“好嘞!”
李广手持长弓走在最前,一行人紧紧跟在后面,随着来到了云山药行铺门前面。
“梆梆梆,梆梆!”
李广学着柳翠之前的样子敲着房门,几个呼吸之后铺门吱嘎一声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将门打了开来。
“这位便是赵公子吧?”
中年汉子微笑着看着门外众人,目光在赵烺身上凝聚了小会儿,道:“柳姑娘让我带人在这里接应你们,几位先进来换身衣裳好方便出城吧!”
“你是谁?花婆婆呢?”
李广左手轻轻后压,目光严肃地看着门内的男子,道:“按照计划接应我们的可是花婆婆,你到底是谁?”
“花婆婆?”
中年汉子目光中一抹惊惧一闪而过,而后微笑着道:“花婆婆是我的老母亲,她今日突感风寒,所以我就替她执行任务!”
“哦,原来是花婆婆的亲人,这位大哥失敬了!”
李广朗笑着回道,左手却隐晦地在背后做了个挥砍的动作,而后右手一紧手中长弓宛若游龙般向那中年男子的脖子扫去。
“小兄弟你这是作甚?我可是你们的朋友啊!”
中年汉子面色委屈反应却是不慢,双手一横架住面前长弓,而后身子顺势一退便回到了店内。
“朋友?”
李广目光一冷猛地从身后箭囊掏出三根箭失搭在弦上,寒声道:“花婆婆自言她孤苦一人从未有过子嗣,何来你这个便宜儿子?”
话音未落,李广手中弓弦拉成满月,其上箭失瞬间飞驰而去。
两人距离极近,中年汉子才欲动作,箭失已牢牢插在他身上。
“嗯?”
李广的速度极快,赵烺一行人也才刚刚回过味明白情况而已。
可是让他们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危险才刚起,假冒接应人的中年汉子已然顷刻中箭,让人宛若梦中一般始料不及。
李广的箭术高绝赵烺几人心里有数,眼见着三根箭失齐齐扎在那人脖颈上足有数寸深,眼见是活不成了。
一行人松了口气正待撤退,只是赵烺右眼一缩猛然发现了不对,大吼道:“快退!”
“退?这个时候想退不觉得晚吗?”
中年汉子周身一股黑烟闪过,却是猛然换了副模样。
而本应待在他脖颈上的三支箭失如今却落在其后的一件衣服上,其人周身黑雾缥缈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青木,是地宫逃出去的青木!刚才他用的是幻术!”
青木的厉害赵烺一行人自然是领教过的。
上次青木一人之力差点让赵烺一行人全军覆没,要不是秀秀蛊术制敌他们怕是真的要全部栽在那里。
只是上次地宫激斗有诸多警卫队员以及柳翠手下暗卫死命前冲分担压力,如今秀秀状态不佳,一行人毫无准备地对上青木可真是凶险万分几无胜算。
赵烺一声惊喝拉起秀秀就往后退,李广、严宽二人心知不妙也是牢牢护在赵烺身后随之紧退。
就在这时却见青木右手一抖,一朵白色莲花猛然乍现,而后他满眼杀气地看着门外,厉喝道:“青莲箭阵,杀!”
杀字堪堪出口,其手心莲花猛然炸开,一道道极为浓郁的刺鼻香气传来,而后那香气宛若实质般化为道道青色利箭向赵烺一行人疾驰而来。
利箭速度极快,顷刻间就来到一行人身后。
恰至此时,一道青色光幕猛然出现在外,使得赵烺一行人撞在上面身子一窒差点憋的气都喘不过来。
这手段赵烺极为熟悉,加上寒山村郊密林、春风居下地宫,这已是第三次了。
青木手段极为诡异,已超出赵烺想象之外。
赖以抗敌的右眼绿光在碰到青木之后,再次无声无息没有出现,也是让赵烺心生慌乱后背发凉。
“怎么办?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前有青色光幕宛若牛皮糖般难以出逃,后面漫天利箭宛若蛟龙般瞬间及至。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刺的赵烺浑身血液一片冰寒,却还是抬起了右手长枪准备做最后的抗争。
此时危机李广、严宽二人看的最为清楚,他们知晓青木手段,知道这仓促一枪万难打到青木。
而就算是打到了,能不能对他造成实质伤害还待另说。
李广、严宽二人绝望地看着身后漫天箭雨,对视一眼目光凝聚,而后齐齐张开臂膀将赵烺跟秀秀护在后面。
“二少爷,赵家救命之恩今日来报。二少爷的好我从小也都知道,若有来生我真想做你的亲哥哥,可以好好的照顾你!”
“烺哥,为我哥哥报仇之恩在前,帮我母亲治病在后,再加上这知遇之恩我李广只有来世再报了!”
严宽、李广二人心意了然,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帮赵烺、秀秀争取时间。
赵烺心神震动正待将李广二人拉开,秀秀却已使劲挣着身子从赵烺的环抱中挣脱了开来。
她猛地将怀中七杀笛拿出横在身前,一道透明光幕顿时牢牢护在他们身周,将漫天箭雨接连拦下。
箭雨落在透明光幕上噗嗤作响,而后无功而返化为丝丝白色粉尘落了下去。
反观秀秀,也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而已。
赵烺有些不敢置信地惊呼出口,道:“秀秀你没事?我之前看你脸色苍白手心发冷”
“哥哥,刚才只是蛊力使用过甚有些伤身而已,我说过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秀秀甜甜地给赵烺三人回了个微笑,而后手中玉笛连挥,一只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蛊虫若蝗虫过境般向那漫天青色箭雨反冲了过去。
“你这个臭丫头不在苗疆好好做你的圣女,来我中原作甚!”
青木狠狠地瞪着秀秀,怒的满脸通红。
他眼神凶厉地瞅着赵烺一行,而后眼见着漫天箭雨已快被蛊虫反噬干净,遂有些不甘心地从怀中将一朵血色莲花掏了出来放在手心。
“白莲噬身,血炼噬魂。经过九百九十九枚婴孩心脏才能炼成的血炼,你这恶人竟然真的丧心病狂的把他炼出来了?”
血莲刚一出现,秀秀脸色瞬间就难看了起来。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血色莲花,惊呼道。
“呵,不亏是苗疆圣女,连我白莲教的教宗至高秘术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赵烺一行人还在震惊于秀秀所说之花,青木已一声冷笑间猛地自拍胸口,将一口鲜血狠狠吐在了那血色莲花之上。
“血莲噬魂,杀!”
杀声出口,赵烺只觉青木手心莲花一转,其身周空间瞬间化为了血红之色。
于此同时,一道道极为浓郁的血腥之气,闻之却极为芬芳,让人昏昏欲睡欲罢不能。
“二少爷!”
“烺哥!”
血色空间甫一出现,严宽、李广二人眼神空洞而后一头栽倒在地,好像秀秀布下的透明光罩没有任何作用一样。
“哥哥”
秀秀此时脸色苍白面容也极为痛苦,她眷恋地看着赵烺,道:“哥哥,这噬魂血莲秘术专注于攻击人类灵魂,没有东西可以阻挡。
如今我只能引爆自身全部蛊虫冲破这血莲结界,方能将那青木重创,如此我们才有逃走的机会!
哥哥,你要好好的!”
秀秀目光隐现泪光,而后竖起手中玉笛就要向心脏插去。
赵烺猛然惊醒,一把握住秀秀满是冰凉的小手,痛呼道:“不,哥哥不能让你引爆蛊虫,不然你会死的!”
“哥哥放心,我不会死的,只是会受些伤而已!”
秀秀伸出左手轻轻地摸着赵烺脸颊,甜甜地回道。
“不,你骗我!”
赵烺一把将秀秀手中玉笛抢过来塞到怀中,道:“我在家中书房内看过关于苗疆的记载,上面所书苗疆圣女以身食蛊,蛊在人在蛊亡人消。
如今你要是将蛊虫全部引爆了,哪还有活的余地!”
赵烺心潮汹涌一把将秀秀拉在身后,而后看着陷入昏迷中仍旧满脸痛苦的李广、严宽,直直地平视着前方,道:“如果真的都要死在这里,那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们在我前面?
这个世界里的阳光这么温暖,我还要你们陪我一起走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