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烺愤声出口,而后全身用力使劲挣脱想将链子弄掉。
只是这链子都是精钢所铸,他身体虽然食用皮脂得到极大强化,但想要将这些链子挣断还是不可能的。
努力了半天,赵烺累的浑身大汗淋漓,手脚上的链子却还牢牢地挂在上面,丝毫没有一丝可以挣断的征兆。
“干什么呢,大晚上折腾什么?”
打盹的警卒被吵醒,不耐烦地走了过来拿警棍敲了敲监狱外的铁门。
“劳驾,我要见你们李局长!”
事到如今,赵烺也只能试试再见见李大江,看看跟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真去先从这牢里出来再说。
“见我们局长?”
警卒鄙夷地对赵烺翻了个白眼,道:“你这杀人魔王就别瞎折腾了,我们局长都说了今天中午就将你问斩,以平民愤。
我劝你趁着这点时间,还是好好睡会觉吧!”
“什么?今日问斩?”
赵烺闻言怒道:“李大江那厮,他明知道我不是凶手竟然这样做。你放我出去,我要找他好好理论”
“省着这点力气吧,别再打搅大爷我睡觉了。不然我就算现在直接将你枪杀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你这个杀人狂魔!”
警卒说话的同时将身后背着的长枪取下,咔嚓一声拉开了枪栓。
赵烺看着警卒那不耐烦的样子,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是真的把他当做杀人凶手了,也是真的会开枪。
心下无奈,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赵烺整个人靠在监狱里冰冷的墙壁上,再没有任何话语。
“算你识相!”
警卒扫兴地将长枪收起,而后拿起桌上的酒坛喝了两口之后继续坐在那里打盹。
寒夜弥漫,冷风呼啸。
经历了一晚上的北风洗礼之后,东边的天空上终于多了一道道久违的晨光。
“卖报,卖报!杀人狂魔赵烺今日正午十二点问斩,王庄数百冤魂终的安宁!”
“小报童,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
晨光才起,冷寂的广州城就突然热闹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这一声声响彻大街小巷之中卖报之声所传来的消息太过劲爆,使得大多数人衣服都未穿整齐就匆忙出门买报查看。
“王庄一下子死了上百户呢,老幼皆杀一个不留呢!”
“可不是嘛,太惨了,也不知道这凶手到底有多心狠,才一下子杀死了这么多人!”
“这你们可不知道了吧?我亲眼看见啊,那凶手可不是一个人,其手下有整整好几十号凶徒帮衬,就住在城西废弃的印刷厂那里呢!”
“真的假的?”
“我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不得了,这么多杀人狂魔这可如何是好,万一他们闹腾起来广州城不就乱了!”
“放心呢,我大舅子在警署当差,他跟我说为了万无一失地将这凶徒处斩,李局长已经上报了省署警备厅,那边今天会派整整数百人的警卫过来协助押运。等着把这首恶杀死了,其余的恶徒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抓一个准呢!”
“话说这新上任的李大江局长可真是不错,王庄被屠才不到一天的功夫,就迅速将凶手抓到了,可真是有本事!”
“那可不是呢!”
“”
清晨才至,正午处斩赵烺的消息已通过城内告示以及报纸铺天盖地地传了开来。
大部分的报纸撰写的都是处死赵烺为逝者讨还公道的话语,唯有少数几家为他说话,细数赵烺来广州之后数次义举,揭露邪教罪行的壮举。
这其中自然包括钟荣光先生创办的安雅报馆。
只是这些对于赵烺有利的消息如同茫茫大海中的沧海一粟般,根本就翻不起一丝浪花。
钟荣光大清早就跑到十八甫警署门口要求见李大江,只是却一口遭到了回绝。
孙中山先生如今身份特殊,也不好顶着舆论旋涡直接前来,只好大早上就让柳翠再次前来,却也是吃了闭门羹。
没有办法,柳翠也只能依着昨日商议的计划,赶到赵宛那边再做打算。
“柳姑娘,情况怎么样了?”
柳翠才刚到赵宛,李广一行人就赶忙冲了过来急切地问道。
“唉!”
柳翠叹了口气,将手中的一份报纸递了过去,道:“这是今早的报纸,你们看一下!”
李广心里一沉赶忙将报纸接过,当他看见报纸上头版头条上的标题之后忍不住怒声出口道:“什么?李大江这个狗贼竟然部分青红皂白直接就要杀我烺哥?
我要杀了他!”
“他们要杀哥哥,我先杀了他们!”
秀秀小脸一绷,随着李广的步子便向外冲去。
严宽更是配枪一挥,道:“警卫队跟我走,我们去救二少爷救出来。谁敢阻拦,杀!”
“杀!”
警卫队怒声出口,列队准备前行。
“停,都给我停下!”
柳翠急的直跺脚,身子猛然前冲拦在大门口,道:“你们都冷静一下,听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他们都要杀死我家烺哥了!”
“姐姐,你是个好人,不要拦我,我要去救哥哥!”
“二少爷危在旦夕,柳姑娘你可不要犯糊涂!”
眼见柳翠堵在门口,李广三人神色焦急,脸色也极不好看。
“不要冲动!你们这样冲动救不了赵公子,只会害了他!”
柳翠跟李广等人极为相熟,她自然知道这些人如果盛怒之下可以爆发出来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她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执意阻拦惹怒了他们,怕是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撑不到就会被杀死。
但此事事关赵烺安危,她虽然心中焦急,但也要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说出来。
李广三人开始极为震怒,但经过柳翠这么一拦也稍稍恢复了些理智。
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看着神色同样极为焦急的柳翠,道:“事情紧急,长话短说!”
“好,那我也就直说了!”
柳翠深吸了口气,道:“根据目前我掌握的情况来看,恕我直言,如果你们就这样毫无章法的冲过去,没有一点胜算!”
“那可不一定!”
秀秀右手一翻,将袖间七杀笛拿了出来。
柳翠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秀秀,我知道你身负奇术。但你可知道你们这次要面对的到底是谁?”
“是谁?”
“是民怨,是千千万万被误导了的民怨!”
柳翠语气冰冷地陈述着道:“如今王庄被屠村到底谁是凶手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九成九的民众都被幕后之人引导着相信了赵公子就是凶手。
身处乱世,他们虽然胆小但事关生存却会更加期待正义的审判。
这种正义虽然只是舆论的影响颠倒黑白,但关键是他们相信了!”
“那些民众愚昧无知,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我就不信他们敢阻拦我们!”
李广一把将长弓取下,愤声说道。
秀秀也扬了扬玉笛,只有严宽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思索。
“唉,你们还是没能明白我的意思!”
柳翠无奈地摊了摊手,而后指着李广手上的长弓,道:“不说其它,如果让你放手搏杀,你用手中长弓可杀几人?”
“这”
李广沉吟了下,道:“单是长弓箭囊空间制约,大概只能射杀三十人左右。但如果再加上拳脚功夫,可再杀百余人不成问题。
再之后”
“再之后就力竭不敌,而后被乱拳打死了吧!”
柳翠看着神色难看的李广,将话接过,而后又看着秀秀道:“苗疆蛊术奇诡非常,我知道秀秀你一直都有保存实力。但广州城民怨沸腾,你用蛊术可以将他们尽数杀死吗?”
“不能!”
秀秀神色沮丧地摇了摇头,道:“蛊术虽然威力强大,但却是以身体气血为本。我如今说到底年纪太小,耐力还是有些弱的!”
“如果我的情报无误,秀秀你之前还受了不轻的伤,至今怕是仍旧没有彻底痊愈吧?”
“嗯!”
秀秀也没多说,只是点了头。
柳翠神色疲惫地将目光转到严宽身上正待说话,严宽摆了摆手,道:“柳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手下警卫队虽然枪法不错,但城内交通拥堵人数众多,混乱之中也不会起到太大作用!”
“好,诸位既然明白了我的意思,那我也就将我暗卫一晚上搜集来的情报跟你们分享一下!”
柳翠将大门关紧,而后道:“李大江、张猛二人是假冒的我们昨天已经确认了,孙先生虽然也得知了这个情况,但如今苦于没有确凿证据也没有办法。
现在我来给你们说一下最新的情况!
其一,广州省署警备队得到李大江协助押运的请求,已经派了整整数百人的警众连夜赶来,如今已经在十八甫警署的门外列队警戒了。
其二,白莲教诸多教众也有向十八甫警署周围街区汇聚的迹象,其目的极有可能也是针对赵公子。
这就是目前最新的情况,其余的情报暗卫正在加紧搜集,一时也急不来。”
“白莲教?”
省署警备队的调动都在李广等人的意料之中,但白莲教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可当真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李广等人齐声惊呼,柳翠自然将他们惊疑的表情看在眼里。
她点了点头,沉声道:“孙先生虽然极力剿灭白莲教余孽,但根据情报显示,广州城内如今还有一股势力极为强大的白莲教众聚集。
他们的领头人很可能就是上次从春风居地宫中逃出去的锦娘,只是具体位置我们一直没能探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