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烺颇为惊喜,没想到竟然在这个地方碰到了李广的叔叔。
两人简单寒暄一番后,赵烺指着李成荣的双腿,道:“李叔,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唉,腿废了,人也快没了!”
李成荣挽起裤腿,其双腿脚裸处各有一个钱币大的血洞,腐烂发臭,且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游窜一般,拉扯着血洞四周的腐肉不断蠕动。
“蛊虫?”
赵烺还没开口,一直待在边上的秀秀就当先开了口。
“这的确是蛊虫!”
李成荣撑了撑身子还是无法起身,遂苦笑着看着秀秀道:“见过圣女,我双腿被蛊虫吞噬已经残废,就不能起身行礼了!”
“不用客气,你是李广哥哥的叔叔,也就是我的叔叔!”
秀秀蹲下身子看着那两个伤口道:“从伤口外面看还应该是毒蝎蛊再加上一些巫毒所致,时间上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不愧是圣女!的确是蝎蛊所致!”
李成荣叹了口气,道:“外出任务身中蛊毒之后,唐将军也找了好多蛊师帮我驱蛊,只是一直都没有效果。
时至如今,我双腿已经没有任何知觉,替我医治的蛊师断言我的身体日夜被蛊虫侵蚀,怕是活不过半个月了!”
赵烺闻言心中一紧,将目光转向秀秀,焦急道:“这是李广的叔叔,我们一定要救他。秀秀你有办法吗?”
“有,但是彻底治愈李叔也需要哥哥的配合!”
“我的配合?”
“嗯,李叔所中不仅有蛊虫之毒,还有一些邪术师才会使用的巫毒。蛊虫我可以用我的本命蛊帮其驱除,但巫毒还需要哥哥的血液才行!”
“些许血液而已不足为念,我们这就开始吧!”
“不行,驱虫得去一个人烟较为稀少的地方,这个地方人太多了怕会有些不方便!”
“那要不去我家吧!”
李成荣听到赵烺与秀秀对话,眼眸中重新升起了生的希望。
他指了指寨子偏西的位置,道:“唐将军念我劳苦,赏我了一套单独的院落在这里养伤。那里四下无人颇为安静,应该是个合适的地方!”
“事不宜迟,那我们走吧!”
李成荣人看起来颇为开朗,但从他时不时捶打双腿的动作上来,他也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事关生命,也不是耽搁时间的时候,一行人随着李成荣于南山寨一直向西,终于在临到尽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四合院方圆百米并无人家,只有一片片翠绿的竹林落在那里,倒是个修养生息的好地方。
一行人进了院子,只见院内有两人正在喝茶。
赵烺以为是李成荣的家人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却不曾想竟然是两个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
“孙先生,柳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这真的是太意外了!”
两人正是孙中山先生与柳翠二人。
他二人闻的门口动静,也随之站起身子。
待看到赵烺等人,也满脸惊喜的迎了上来,道:“赵公子,你怎么找到这了?成荣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呀?原来你们都认识啊!”
李成荣有些惊讶的看着众人,将与赵烺相识的过程说了一些,而后道:“此前随唐将军出行,有幸得遇孙先生,之后就做了朋友。
孙先生也是今天才过来,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们认识!”
“哈哈,这还真是缘分!”
赵烺惊喜地跟孙先生寒暄了小会儿,而后看着巧笑不语的柳翠,道:“柳姑娘,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赵公子!”
柳翠轻笑回礼,眼眸中的喜意显露无遗,双颊也有一抹红云随之升了上来。
一行人见状顿时会意,安静待在边上没有言语。
只是一直跟在后面的扑尔敏见状却不高兴了起来,恼道:“这位大叔的伤势还需要治疗,姑娘你眉目传情能不能换个时候?”
“这位是?”
柳翠眼睛一眯,看着咄咄逼人的扑尔敏问着赵烺。
场上瞬间多了丝*味,气氛一下子有些尴尬了起来。
赵烺有些摸不着头脑,没明白柳翠与扑尔敏素未相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掐了起来。
他挠了挠头,解释道:“这是我最近认识的一个朋友,是清风寨的护寨蛊女,柳姑娘你可不要误会!”
柳翠闻言蓦然一笑,道:“赵公子有交朋友的自由,我当然不会误会了!”
“误会?朋友?哼”
扑尔敏也不知为何,听到赵烺刚才的那句话后,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狠狠地瞪了赵烺一眼后,就转身走到了院中的凳子上坐着不再言语。
“这舍妹年幼不懂礼数,大家多担待!”
扑尔哈连连哭笑,而后叹了口气对赵烺说道:“我去劝劝舍妹,恩公你先忙吧!”
“嗯,好!”
赵烺也有些无奈,没想到这才一见面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有些无措。
“哥哥,先帮李叔治伤吧!”
秀秀显然不想让赵烺难做,轻声提醒着为赵烺开脱。
“对,治伤要紧!”
赵烺出口应道,而后跟孙中山先生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便随秀秀一起将李成荣带到边上一个空置的房间,为他驱除蛊毒。
屋外,无风。
温煦的眼光懒洋洋地洒落下来,给这萧瑟的冬天带来了些许温暖。
柳翠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看着赌气坐在远处故意跟她隔开老远的扑尔敏,轻笑道:“这姑娘好歹也是赵公子的朋友,我是不是应该上去道个歉缓和一下?”
孙中山先生闻言忍俊不禁,道:“你本就没错何须道歉?再说在感情这种事情上,为了追求幸福有的时候就得强势些!”
“孙先生,我跟赵公子只是患难战友没什么的,你可不要误会!”
“哈哈,你俩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如今这层窗户纸就差谁去捅破了,我可真的没有误会你哦!”
“先生!”
院子另一头,扑尔敏坐在冰凉的座椅上,双肩耸动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扑尔哈坐在边上默然不语,而后心疼地将她拥入怀中,道:“恩公实乃人中龙凤,断不是苗疆这一洼浅塘可以留住的。
你喜欢他,哥知道。
但你也看出来了,恩公与刚那位姑娘对视间眼睛里满是爱意,怕是再容不下别人插足了!”
“呜呜呜!”
扑尔敏趴在扑尔哈肩头,眼眶里的泪水汹涌而出,哭诉道:“哥,我心很痛,我不甘心,我那么喜欢他,他为什么就不能分出一点点爱在我身上?
我不想做他的朋友,我想做他的女人”
扑尔敏说至最后早已泣不成声,扑尔哈眉头紧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时间能将所有的伤痛全部带走,或许时间能将正确的人带到妹妹身边。
扑尔哈心中发苦,却也只能作此想。
哭泣或许是缓解情绪最好的一种方式。
扑尔敏哭了一会儿,也许是感觉好了很多,擦去脸颊泪水转过身子坐在那里沉思不语。
而至于另一边的孙中山先生与柳翠,此时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待在边上自谈自话,希望等会赵烺等人出来能将这种尴尬又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许久,紧闭的门扉吱嘎一声打开,秀秀与赵烺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却不见李成荣的身影。
柳翠等人赶忙走上前去,道:“李叔呢,他没事吧?”
“他身上的蛊毒已经被我跟秀秀合力驱除了,已经完全没事了,只需要好好休息一阵子,再吃点好的补补亏损的身子便无碍了,大家放心!”
赵烺让开身子,一众人进去查看,果见李成荣气息平稳呼吸悠长,脸色看上去也红润了很多。
一行人顿时放心,依次走出房外。
天寒地冻的院外颇为寒冷,几人于客厅升上炭火,煮上茶水开始闲谈起来。
一番简单的寒暄之后,赵烺看向孙中山先生正色道:“广州一别多日未见,也不知先生近况如何,来到这苗疆不知有何要事,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
中山先生欣慰地看着赵烺,呡了口茶水道:“此前白莲教于广州太过猖狂,竟对我进行了多次疯狂暗杀,连带着跟我走的近的不少人都受到了迫害,而赵小友你也是其中之一。
在这里孙某要先对小友说一声抱歉了!”
“先生客气了,为先生之事就算拼上性命赵某也再所不惜!”
“中华要皆是小友这等明理之人,何愁我族不兴!”
孙中山先生眼中俱是赞赏之意,后继续说道:“自广州前往上海后,我便在哈同花园暂住,并得到了哈同夫妇的大力资助,购买了充足的枪械又招募了大批军士,后于前些日子杀回了广州,终将那些为祸一方的白莲教徒打散,将势态平息下来。
广州历经战乱百废待兴,我从上海带了很多著名的学者回来,想要兴办报业宣传民主与科学。
而赵小友你此前一直在报社任职,且所撰写之多篇新学思想都在全国各地引起了极大的反响,所以我想将你接回去协助我。
只是你自离开广州后就一直没了消息,而后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你来了苗疆。
我本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先来了老唐所在的南山寨,本想故去叨扰下他让我帮我找寻你的踪迹,可没想到这才刚到地方就碰到了你,可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