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之君抬起头,显而易见抱歉的表情:“周四政委有人下来巡查司法责任制落实情况,我得全程陪同,恐怕……”
陆瑾然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再之后,勉强勾起嘴角,岔开话题:“我听正言说,他现在身边,好像有个‘女’孩子?”
南之君闻言,慢慢将一勺子圆子送入嘴里,细嚼慢咽之后,他才点了点头:“是,是个很老实的小姑娘,我觉得她和小易很合适。!”
陆瑾然有些好地追问:“好像是个律师?”
“是,不过大概不会做了,我正在托正言给她找份轻松点的工作。”南之君回答。
陆瑾然明显不赞同:“你们俩这是打的什么主意?把人家姑娘的事业断送?”
南之君不置可否:“小易太忙,需要有人照顾,她要是继续干律师,天天加班出差的,两个人聚少离多怎么像话?再说了,律师也不是什么好工作,还是稳定点好。”
“聚少离多怎么了?不稳定怎么了?我俩不也是这样?凭什么‘女’人不能有自己的事业?凭什么要迁你们男人。”
陆瑾然生气起来,叉着腰满脸的愤愤不平。
看着她又是气鼓鼓闹别扭小‘女’孩的模样,南之君有些好笑。
即使眼角已经有了皱纹,即使她已不复当年青‘春’飞扬的模样,即使再怎么自律也难以恢复当年的窈窕,他对她的感情,却一如当初。
他欠小易太多,这辈子都不知道还不还得完,所以事事迁小易。但,惟有感情一事,他必须遵从自己内心的选择。
他是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好好好,我家瑾然是事业家庭都兼顾的‘女’强人,我错了还不行吗?”
看陆瑾然还不高兴,他放柔了声音,在她耳边轻言细语:“下周四嘛,我争取回来,我知道小穹开学时候的‘摸’底测试考得很不错,我也去享受一把学霸家长脸有光的感觉。”
“说定了,可不许反悔哦!”
听到他的话,陆瑾然马瞪圆眼睛竖起手指:“君子一诺千金,之君院长,你的话,可是有整个阜南法院系统给你背书的。”
南之君被她眼里窃喜的神‘色’打动,一颗心异常地柔软起来,带着笑回答:“好,都答应你。”
――――
一个月过去,南之易背创面的疤都掉了,‘露’出粉红‘色’。
医生说,粉红‘色’只是暂时的,接着会‘色’素沉积,慢慢变黑,起码一两年,才能恢复成正常皮肤的颜‘色’。
不过凌俐烫到的位置特殊,经常活动无法像南之易那样静养,倒是留了不大明显的疤。
医生还说,如果想要彻底去掉,必须得手术祛疤。
凌俐倒是有别的看法。
某天,她洗完澡的时候从卧室镜子里,发觉她手肘的那些伤痕,似乎可以和南之易身的伤拼成一块。
为此,她马拉着南之易验证,发觉如果他从身后抱着她,手肘相叠的时候,两人身两伤痕连成了一片,将他们两人连接起来。
哪怕不那么好看,她也不想去掉――这伤疤像紫霞仙子给至尊宝脚底的痣一样,是他们之间的烙印。
从医院开止痒的‘药’,回家的路,她这头想得心里泛甜,南之易却唠叨了一路,一会儿抱怨这一个多月受的罪,一会儿又庆幸这汤没有落在凌俐脸,要不然,整个一小龙虾。
凌俐听他越说越不像,嘟着嘴:“那是不是你不要我了?”
说着,手指攀了他的耳朵,眼看着要掐下去。
南之易一边开车一边笑:“哪里敢,‘女’侠饶命。”
凌俐抿嘴,一个外厉内荏的眼神丢给他,之后拿出手机,开始翻附近好吃的东西。
前些日子清淡的饮食下来,南之易算是馋坏了,顿顿都不肯将要吃好吃的。
凌俐也迁他,再远的地方,她都愿意一起去。
这一次,又是穿越半个城市,为了一条小胡同里豆‘花’烤鱼。
凌俐一直有这样的怀疑――她和南之易的籍贯搞错了,要么为什么他那么嗜辣,而她这么爱吃海鲜?
又一次被烤鱼里的小米椒辣到呆坐在座位回不过神,南之易快笑炸的表情。
他唤来老板要了份双皮‘奶’给她解辣,还嘲讽她:“你还是服软吧,不用为了证明自己是阜南人非要吃辣。”
回到家,已经是晚十点。
已经是秋凉的天气,不过晚的烤鱼也让他们出了一身汗。
回到家,第一时间是洗澡。
房子大的好处是有不用抢浴室――因为有三个。
半小时后,几乎是一前一后,他俩分别从主卧和浴室里探出头来。
“晚安。”隔着好几米远,他冲她微笑。
“晚安。”凌俐牵了牵‘唇’,笑着回答他,眸子里微光闪动。
之后,南之易关房‘门’,凌俐抚着自己手肘的痕迹,却是心‘潮’澎湃。
她咬了咬‘唇’,又跑回浴室,抹掉镜子的水雾,好好地端详起自己来。
皮肤粉嫩,头发乌黑,眸子里一层水雾般,淡粉的‘唇’‘色’也算鲜嫩,锁骨很美,‘露’在睡衣外的肩膀和手臂,也是雪白嫩滑的样子。
怎么看,也不是太难看啊?虽然不是天资绝‘色’,但也还是清秀可人的年纪吧?
应该不会太难吃的,可南之易为什么不多看她两眼呢?
想到这里,她双颊微红,有些心跳加快起来,脑袋里又想起前些天吕潇潇盘问她的话。
她那时候翘着二郎‘腿’,一对杏核眼在凌俐身扫来扫去的:“你家南神不是客观不能吧?我看你一副初生谈恋爱的模样知道你俩还没恋爱关系进行深层次的探讨。”
在这之前,吕潇潇这种两句话往下三路去的货‘色’,已经不止一次问过她,南之易“能力”怎么样了。
凌俐每次都是打着哈哈忽略这事,还每每理直气壮嘲讽吕潇潇的思想从里到外都已经烂完了。
可吕潇潇那猥琐的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那是,南之易似乎并没有开窍的事实。
表面凌俐不是那么在意吕潇潇的试探,可在一起一个月了,尽管在同一屋檐下,尽管每天出双入对,但是,他们之间始终是她一间房,他住另一间。
南之易到现在并没提过想要更进一步的要求,他身有伤似乎也并不是适合的时机,但是,有些的情绪,似乎在悄悄地滋长。
凌俐又看看自己身单薄的粉‘色’睡衣,有些郁闷起来。
粉‘色’最衬肤‘色’了,材质也是吕潇潇说过的最显‘女’人味的丝绸材质。
难道真要自己穿成这样主动走进他的房间?
她捏着裙角,一阵发愁。
那样不仅不矜持,如果被南之易拒绝,她仅剩的一点面子,可真没地方放了?
想了好一阵,她还是放弃主动出击的备选项。
算了,顺其自然吧,该发生的始终会发生,哪怕真被吕潇潇调侃的什么“客观不能”,只要对象是他,她也没问题的。
重要的不是做过什么,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
想通这一关节,凌俐释然一笑,放弃了杞人忧天。
晨间,凌俐六点半起‘床’。
轻手轻脚收拾干净自己,做好了早餐,便去叫南之易起‘床’。
刚刚过了一个周末,天天腻在一起的两人,感情突飞猛进,但,身体接触,始终还是没有更进一步。
他并不主动,亲亲抱抱的时候,甚至会主动避开敏感部位的接触,又让凌俐好好怀疑了一番自己的魅力。
久而久之,凌俐也渐渐习惯,还偶尔自嘲一下,除了陪吃陪喝,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照顾着南之易的起居。
对于习惯赖‘床’的某人,她现在是有杀手锏了――冰箱里一直有个冷藏起来的冰袋,直接往被窝里一扔,一般十分钟后,他会顶着‘鸡’窝头起来。
这次也很奏效,没多久,餐桌前出现穿着麻‘色’睡衣的南之易。
凌俐走过来,把剃须刀拍在他面前,眼睛斜斜一瞄:“先剃胡须,才许吃饭。”
“吃”是南之易的命‘门’,只有拿住了这点,他才会好好听她的话。
果然,南之易乖乖回答了一声哦,拿起自动剃须刀,慢慢把自己打理干净。
听到剃须刀工作的嗡嗡电流声停下来,凌俐端出来早饭,放在他跟前。
刚才还‘精’神恹恹的某人,眼睛“叮”地亮起。
刚吃了一口,却轻轻蹙起了眉头。
凌俐则竖起指头带着点威胁:“我好容易做好的,你不许说不好吃。”
南之易把到了嘴边的抱怨咽下去,马识趣地改口:“好吃,好吃,宇宙第一好吃!”
风卷残云般把‘鸡’蛋火‘腿’吃完,他还喝下去一整杯牛‘奶’。
凌俐刚端出来自己那份,看着他面前空了的盘子和杯子,犹豫了一下:“你不是不喝牛‘奶’吗?你的红茶刚泡好。”
说完坐下,叉了块火‘腿’放进嘴里。
然而一尝味道,马吐了出来,推开了面前的盘子。
“你傻啊!”她急急地说道:“我怕是把碱面当盐了,这你也吃得下去?”
难怪不那么爱喝牛‘奶’的他,把家能装450的超大杯子里,已经空下去了小半杯。
原来是为了漱口!
南之易眼角带着笑意,冲她挑眉:“自从决定从了你,我是作好了随时屏蔽味蕾的准备的。”
凌俐微微一嗔,握拳轻轻敲在他讨嫌的脸侧,说:“也不是让你当傻子的。怎么样,能开车吗?要不要我送你去学校?”
节后第一天班,因为他伤基本全好了,也到了不用穿短袖的季节――所以再没有理由赖在家里。
南之易摇着头笑起来,眼里是细碎莹泽的光华,视线一直凝在她脸。
凌俐莫名其妙地‘摸’‘摸’脸:“妆又‘花’了?”
他轻轻摇着头,抬手‘揉’着她的头发,再之后,微弯着食指挑着她额前的一缕刘海,始终不愿意离开。
凌俐看着他的手指从左到右,眼珠子也从左转到右,又转回来,周而复始。
几十秒过后眼珠酸涩似乎有点困起来,凌俐‘揉’‘揉’眼睛佯怒道:“干啥呢,要催眠吗?”
只听到他伏在她耳边低低的一句:“都说了,不要老抢我的事情做,不是该我送你班的吗?”
说完,朝她耳朵里轻轻吹了一口气。
凌俐瞬间脸红完,心头一阵酥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