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群人如避瘟神般的离开，楚辰摸了摸鼻子，十分无语。 </p>
正在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剑术，你是来参加晋升考核的吧？”</p>
楚辰转头看去，却是那吴长老皱着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菊花。</p>
见状，楚辰没好气道：“吴长老别来无恙啊？这都三个月不见，您老还没死呢？”</p>
前面半句还好，后面半句直接将吴长老气得七窍冒烟，差点没气死。</p>
虽然恨不得将楚辰碎尸万段，但吴长老还是很快调整过来，笑道：“参加测试是吧，这边来！”</p>
楚辰心头狐疑，他可不认为这老家伙会真为他考虑。只是他不知道这老家伙究竟大的什么鬼主意。</p>
直到一路来到石鼓面前，楚辰才明白过来，这老家伙根本就是存心想要让他出丑。</p>
明明是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的测试，却将他带到外门弟子晋升内门弟子的测试场地。看那意思，分明是打算让他敲石鼓了。</p>
果然，吴长老扬了扬手，让四周平静下来，接着便道：“已经好些年没有杂役弟子晋升，所以这次没有进行相关准备。”</p>
“如果你一定要测试，那就试试这面石鼓吧！能不能敲响都没事，一个过场而已。你的实力本长老清楚，晋升外门弟子绝无问题！”</p>
说到这里，吴长老顿了顿，又道：“不过有一点要事先说明，击鼓只能用身体的力量，不能叠加武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离开，等三个月后再参加考核。”</p>
言罢，吴长老直接走到一边，脸上的笑容，更见浓郁。</p>
楚辰面色平静，心底却冷笑不止。</p>
他可不认为这老家伙安了什么好心。如果说没有进行杂役弟子晋升相关准备，现在准备来不及吗？搬来一面鼓或者石头什么的，又能有多难？</p>
说来说去，这老家伙还是想激他去敲这万斤石鼓。当然，如果他拒绝就更好了，老家伙可以名正言顺的让他三个月后再来。</p>
只是，焉知三个月后就有准备？按这老家伙的无耻，指不定会三月又三月，往复无极限。</p>
楚辰深吸一口气，看来这面鼓，他是敲得敲，不敲也得敲了。除非，他愿意再当三个月，甚至一辈子的杂役弟子。</p>
楚辰定然不可能继续停留在杂役弟子阶层，所以，除了击鼓，他别无选择。</p>
“看来是笃定我不具备万斤之力了！”看着一脸得意的吴长老，楚辰突然笑了。</p>
这老家伙为了刁难他，真可谓不遗余力。明明知道无法阻止他晋升外门，却偏偏还想让他丢个大丑。</p>
看到楚辰的笑容，吴长老也明白，他的心思瞒不过楚辰。不过这又如何？他坚信楚辰不可能敲响石鼓，如此，纵然晋升外门，也必定会落下一个自不量力的名声。如此，便足够了。</p>
楚辰不再多言，直接稳稳的落在石鼓面前。既然有人将脸伸过来，他自然不介意拍上一巴掌。</p>
四周颇为安静，人群的目光并不集中。有的看着楚辰，有的则看着吴长老。</p>
吴长老感觉有些奇怪，众人的目光中，他看到了期待，看到了怜悯，却独独没有看到自不量力的嘲讽。这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p>
正在这时，楚辰挥手出拳，没有蓄势，没有运用武技。</p>
吴长老嘴一扯，冷笑不止。看来这小子还有自知之明，明知不可为，明知会丢人，索性也就不挣扎了。</p>
只是随着“咚”的一声响起，吴长老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如同被雷霹了一般，脑子一片空白。</p>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才三个月，三个月前青木城，他空手一拳不过六千斤之力，而今……”</p>
好不容易吴长老才扭曲着脸回过神来，却发现周围并没有欢呼声响起。人群的目光中，更多的是如释重负，是理所当然。</p>
事到如今，吴长老要是还不明白就真的白活这么些年了。只是他依然不相信，一个杂役弟子，没有资源，没有武技，怎么可能进步如此神速！</p>
直到听到周围的议论，吴长老才明白，原来他离开的这一个月，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p>
如果他知道楚辰不但败了外门第十的傅新，还连败第八第九的豺狼兄弟，他今日怎么可能如此愚蠢，拿一面石鼓来与楚辰为难？</p>
要知道，外门前十的弟子，每一个都实力不凡，只要愿意，随时能够晋升内门。他们的力量早已足够，不过是为了一些特殊原因迟迟不肯凝聚星源而已。</p>
既然楚辰能够击败排名前十的外门弟子，那他的力量，自然毋庸置疑！</p>
“失策了，果真是失策了！”吴长老心头暗叹，突然又笑了起来。</p>
虽然没能让楚辰丢人，但他也没损失啊！况且，树大招风，楚辰越是高调，即将面临的打压也越是严重。</p>
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引来雷霄殿那位首座的关注。纵然那位首座有惜才之心，但以楚辰的性格，必定会拒绝招揽。</p>
如此，双方必定水火不容，那位首座不会允许一个天赋比他更强的存在顺利成长起来。</p>
此外，楚辰晋升外门，而他吴长老身居外门长老多年，以他的手腕和关系，想要为难一名外门弟子，还怕没有机会？</p>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吴长老脑海便无数念头闪过。</p>
“这石鼓一响，响得好，响得妙！楚辰呐楚辰，恐怕你不会想到这是你的催命魔音吧？不过这鼓音于我，却是如同仙乐！”想着想着，吴长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p>
楚辰目光微冷，没想到如今这老家伙还笑得出来。看来活得年头久就是好，事情的利弊两端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因一时得失而迷失心智。</p>
原本楚辰不发言，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已经准备好许多话，如果这老家伙耐不住发怒，他必然会让他知道什么是打脸，让他外门长老的颜面扫地。</p>
只不过看如今的情形，这些话是没必要再说了。非要强求，只会显得他自己幼稚。</p>
明白过来，楚辰淡淡道：“敢问吴长老，弟子的晋升考核是否通过？”</p>
“过了过了，等着，我给你拿腰牌和弟子服！”吴长老显得无比亲热。</p>
除了腰牌和衣服，楚辰还拿到三本小册子。</p>
假意客套一番，楚辰本待离去，突然，吴长老上前一步，笑道：“楚辰，本长老看好你，你可要好好的！”</p>
楚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旋即点头笑道：“必定不让长老失望。”</p>
阳光绚烂，红彤如火，一如二人脸上的笑容。</p>
恍惚间，许多人感叹，这是一幅多么和谐的画面。老而扶幼，少而知礼，大约便是指眼前的二人吧！</p>
只不过众人不知道的是，恐怕真正当事的二人，没一个会有他们那种想法。</p>
“真的要好好的，越好，你会死得越快！”吴长老目送楚辰离去，满面笑容，心中冷笑。</p>
“一切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终究会土崩瓦解。”楚辰目光清澈，心如明镜。</p>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来到正午。</p>
想着摩天峰上的经历，楚辰不禁有些好笑。</p>
明明很轻松的一次晋升考核，没想到居然生出那么多变故。先是玉寒烟的出现，让他遭受无妄之灾，接着又是遭遇吴长老的刁难，还与那老狐狸虚与委蛇。</p>
好在虽然经历一波三折，最终他还是成功晋升外门弟子。</p>
杂役弟子居住区，隔着老远，楚辰便看到赵昊拿着扫把，不时停下来张望。看他那心不在焉的样子，想必是在等他回来。</p>
楚辰快步走过去，赵昊一见，当即扔下扫把飞快迎了过来。</p>
“成功了对不对？不用说，一定成了。”一把接过楚辰身上的包袱，赵昊哈哈大笑。</p>
楚辰根本来不及插话，赵昊便迫不及待道：“快点把新衣服换上，这衣服就是好看，面料也好！”</p>
楚辰无奈的笑了笑，这衣服哪里好看了？面料也只好不到哪里去好不好？</p>
虽然不认同赵昊的看法，楚辰还是迅速将蓝色弟子服换上。</p>
赵昊围着点评不止，一个劲的好看，帅气，目光中那种真诚，让楚辰感动莫名。</p>
接着，赵昊突然跑了出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快外面热闹起来，隔着老远，楚辰都能听到他欢悦的声音。</p>
出门看了看，只见赵昊提着一大袋糖果，挨个敲门，逢人便抓上一把。那高兴的尽头，如同他自己晋升外门一样。</p>
楚辰心头微微发酸，终究没有看下去。</p>
很快，赵昊满面红光的跑了回来，手上提着大块牛肉，腋下还夹着一个大酒坛子。</p>
“你知道的，我没钱请你去坊市的酒楼，这酒也是最便宜的酒……”眼圈泛红，期期艾艾。</p>
“叫你一声昊哥，永远是我昊哥！”楚辰抬手打断。一把揭开酒封，顺手撕下一块牛肉。</p>
“好酒，够烈！”</p>
“肉也好，劲道！”</p>
……</p>
纵然今日，他已经不再需要领路，不再需要冷硬的馒头，纵然他已换上象征外门弟子的蓝色衣装，有些事，注定一辈子无法忘怀。</p>
推杯换盏间，淅淅沥沥，窗外又下起了雨。雨点打在芭蕉之上，恍然间，过往的一幕幕涌上心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