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随着最后一声龙吟,在九龙三昧真火的炙烤之下,石叽渐渐化出了她本形。
只是,在石头炸裂的噼噼剥剥声中,历经混沌噬元生灵、混沌噬魂生灵、混沌噬体生灵的吞噬淬炼,又有地水火风侵染的顽石,哪里这样容易灰飞烟灭?若非这是必须的炼狱过程,别说三昧真火,就算圣人亲至,他也不能将这石头挫骨扬灰,形神俱灭。
要知道,这,本就是与一起伴生之圣物,从根脚上论,甚至还要高过盘古半格!
只是大道使然,这石叽非得在这炼狱中走上一遭不可。
看到石叽渐渐露出原形,太乙真人也禁不住楞了一下,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贪婪之色,心中暗道:
都说截教门下的石叽,不仅貌美如花,而且本尊还是无上的至宝,在开天之初就已存在于洪荒之中。今日一见,果然不是传言!
嗯,若是能将她弄到我中,岂不是平添了一样了不得的宝物?
“石叽,我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将元魂——”
话音未落,早已不成样子的石叽,努起最后一口真气,泼口大骂:
“一对狗师徒,想要我明珠暗投做你的傀儡,真是痴人说梦。别忘了,就算拼得一个身死魂消,我也要拉上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殉葬!”
太乙真人一听,顿时脸色大变,下再无任何犹疑,双使劲一拍,掌中顿时多出一条龙筋,转瞬飞上九龙神火罩,绕飞一圈,便嗖地一声,将整个罩子拦腰一束,原本膨胀的罩体顿时一缩,随即便越变越小,转眼就成了巴掌大小,飞回到了太乙真人掌中。
可怜这石叽,也实在是石头性子,心直口快,不懂得遮掩自己,怒火烧心,便将自己拼着殉爆这样的最后段脱口说了出来。
殉爆,乃是太乙天仙以上神魔,以元魂自我爆炸的决绝方式与对同归于尽的最后段。
从洪荒一路熬过来的太乙真人岂能不知厉害?
在所有人的记忆中,没有一个人,能将道祖与魔祖的那一场最后大决战,以罗睺殉爆道祖重伤的瞬间场景,从他们的记忆中抹去。
如今石叽也要如法炮制,太乙真人岂能不心惊肉跳?
只一下,他便拿出了十成功力,勒龙筋,眼看就要将石叽化为真正的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周天正好在莫名的脚下打滑中飘然而落,顺着下坠之势便毫不犹豫地出了!
太乙真人只觉眼前一花,就感觉身旁莫名其妙多出一个身影,不由分说,一攥紧刚刚落在掌中的九龙神火罩,另一只,挥起宝剑,便是劈头砍去。
只听叮当一声,宝剑就像劈在一块金刚石般,瞬间被巨力弹开,剑身嗡嗡颤抖中,太乙真人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掌中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从来所向披靡的这一柄宝剑,居然在这一击之下,瞬间断裂为几截,只剩下一个剑柄还握在中!
太乙真人大骇之下,慌忙跳出几丈开外,方才放眼望去。
这一看,他不由得又是一愣:
青衣长衫,草鞋无冠,眼前此人,整个就是一名山野村夫啊!
可是,我的宝剑竟然砍他不死,反而还伤了自己?
“你是谁?”
太乙真人自入世以来,除了在见到自家师尊,以及另外两个师伯太上老君与通天教主时心生畏惧外,第一次在这人间有了一种面对未知的深深恐惧感!
周天也很奇怪。
甚至,也在刚才那一剑之下,吓了一个灵魂出窍,险些屁滚尿流,就要抱头鼠窜。
好在,最后一刻,他稳住了心神。
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不仅完完整整地还在脖子上长着,而且连一个小口子也没有摸到,周天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随即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我么,我是谁。嗯,我名周天,你肯定不知道我。”
太乙真人还是戒备森严,往自家金光洞又靠了靠,冷声道:
“周天?哼,听上去的确是无名之辈,但是,谁知道你是不是冒名顶替,随便按一个名字在自己头上!”
说着,他忽然有所感悟,低头看了看中的九龙神火罩,有些后知后觉道:
“道友莫非是这石叽,从金鳌岛请来的帮?”
周天摇摇头,一指九龙神火罩道:
“道友不用拿话试探,我周天的确还是一个无名之辈。只是我想问一句,三清本同气,你何苦要对她痛下杀乎?”
太乙真人目光闪了闪,有心突然祭出乾坤圈,混天绫。但心中试了又试,却迟迟不敢出。
这柄宝剑,自入世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闲置在金光洞中,几乎不曾拿出来用过。何也?盖因此剑本就是他的护身法宝,下山时又经元始天尊亲加持了一番,作为他在人间的镇山之宝。
连镇山之宝都无可奈何,其他宝物,还有必要试吗?
想着,太乙真人忽然气馁道:
“罢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你我又萍水相逢素无恩怨,道友既然莫名出现在我乾元山金光洞,就请直言吧,你意欲何为?”
一听太乙真人竟然露怯,周天也是有些意外:
一场想象中的恶战,看来是不会发生了?
怔了怔,周天不由得又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口中笑道:
“化干戈为玉帛,当然好。既如此,道友不如看在贫道初来乍到份上,将这石叽放了。然后,你我就此别过如何?”
原来还是为了石叽!
太乙真人脸色一黑,忽然咬牙道:
“道友若真是初来乍到,那么,贫道倒想问你一声,你可知我是谁,我的师门又是谁?”
周天摇摇头,忽然叹息一声:
“太乙真人,石叽说你师徒一丘之貉,果然没有说错。可叹我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第一个遇见你,还是让你给算计了!”
“罢了,你也不用巧用心计拖延时间,我也不知能不能对付得了你。废话少说,你我还是直接做一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