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说:“我只是通过分析,推断出相国有杀死鲁海的动机,并没有肯定地说,这火就一定是相国派人放的。因为满朝之中,只有相国一人激烈反对修建姑苏台。但尽管如此,这事也不一定就是相国干的。事实上,真正干这事的也许是另有其人,因为可能有人反对修建姑苏台,嘴上不说,而在暗地里偷偷动手,这种小人肯定是有的。”
伍子胥虽然和吴王有矛盾,但包括吴王在内,还没有人当面这样羞辱他,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范蠡说:“你真是太过分了,竟敢羞辱本相。你今天不拿出证据,我和你绝不罢休。”
但他虽然这样说,却明显底气不足。因为事情就是他干的。现在他已经后悔这样干了。他不太善于政治斗争,但他是那种不管输赢都要光明磊落的汉子。他的万般无奈的情况之下,偶尔搞了一次阴谋,却有做了亏心事,见不得人的感觉。
范蠡多年来受到伍子胥的压制,这口气一直憋在心里,现在他已经取得了吴王的绝对信任,站稳脚跟,便抓住机会,好好出出心中的闷气。不停向伍子胥发起攻击。当然他知道,凭推理是扳不倒伍子胥的。但出出闷气,心里也好受一点。
伯嚭受到范蠡的重大贿赂,自然向着范蠡说话,二人火力全开,向伍子胥展开猛烈进攻。
但吴王另有想法。他太了解伍子胥了。能够做到一国国君最大大本事。就是了解自己的臣子。虽然范蠡的推理指向伍子胥,而且无可辩驳,但吴王还不相信伍子胥能够做这样下三滥的事。这不符合伍子胥的性格,有悖他做人的原则。
吴王说:“好了,都不要争了,这事还要调查,不管查到是谁干了这事,寡人绝不轻饶。修建姑苏台这件事,经过我们高层几个人多次讨论,又经过全体朝臣合议,形成决议,不许再有非议。”
范蠡后悔当时只顾救鲁海性命,而没有抓到作案的人。错失了击败伍子胥的机会。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见好就收吧。但漂亮话不能不说。于是对吴王一躬身,说:“君王,你是知道的,臣对相国大人,并无私仇。臣的话,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也许有些话不是恰如其分,请君王恕罪。”
又转向伍子胥说:“范蠡和相国同为君王的臣子,和相国争论也是出于公心,请相国不要在心里记恨。”
伍子胥气哼哼地说:“少在伍某面前装好人,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自己清楚,伍某心里也清楚。”
范蠡对吴王说:“君王,范蠡会一心一意协助太宰修建姑苏台,但你听相国大人这话说的,他要是给臣小鞋穿,臣还怎么办事啊?”
吴王说:“打住!不要再争论。下面就按照司工令鲁海大夫的指令,把事情做起来。”
伯嚭说:“臣遵旨。”
伍子胥说:“臣回军队去。”
范蠡说:“君王,臣还有话说,事情还没完。”
吴王说:“少伯,你还有什么事?”
范蠡说:“鲁海大夫的安全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想谋害鲁海大夫的人还在。这次没有得手,会不会还有下次呢。鲁海大夫是一个高级工匠,但他不会武功,不会打仗,自保能力很差。鲁海是修建姑苏台不可缺少的人。没有他,姑苏台就修建不起来。所以,请君王首先解决鲁海大夫的安全保卫问题。”
吴王挠挠头,是呀,这是大事。鲁海出问题,姑苏台就修不起来了。说:“少伯所言极是,加强鲁海大夫的安全保护,调用最强的力量,保护鲁海。太宰制定安保方案,相国给人。”
伯嚭和伍子胥躬身答道:“是!臣遵旨。”
范蠡不停摇头。吴王说:“少伯摇头。你还有什么好方法?”
范蠡说:“臣以为,这样保护不了鲁海大夫的安全。这和两军打仗不同,谁的军力强,谁就能赢。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不知道谁能对他下手。”
这话有道理啊。事实就是这样。吴王说:“少伯。你有什么好方法?”
范蠡说:“臣以为,鲁海安全问题,交给伍相国就可以解决。到目前为止,相国还没有为修建姑苏台做任何事。现在要相国负责一个总工程师的安全,相国想必不会推辞。”
“你......”伍子胥的脸变紫了,“君王,臣训练任务十分繁重!”
范蠡说:“这事当然不能要相国亲自负责,哪能要相国去做一个大夫的保卫工作呢?”
伍子胥说:“那我也只能派人保卫他,这和太宰派人保卫他有什么两样。”
吴王也有些糊涂,这有什么两样呢?
伯嚭却暗暗吃惊,范蠡这一招真是太厉害了。他心里也断定,派人放火这事,就是伍子胥干的。现在直接把鲁海的安全交给伍子胥,的确是妙招。修建姑苏台是吴王最上心的事,鲁海出了问题,姑苏台修不成了,那是触犯了吴王的底线。吴王就会割伍子胥的脑袋。伍子胥总不会害了鲁海,自己也赔上一命吧?他还没有这样傻。
范蠡说:“我们知道,这些歹徒一般会选择夜里动手。在姑苏城,夜里最安全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君王的宫殿,一处是相国府。但不能让鲁海大夫住到王宫里去,那和礼仪不符。但是可以住到相国府。相国府那么多房子,多一个鲁海,也不会显得拥挤。鲁海还会增加相国府的伙食开支。君王每个月多给相国二两银子,就弥补上了。”
事情还真是这样,姑苏城最安全的地方,除了王宫,就是相国府。不过范蠡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在寒碜伍子胥。伍子胥气得牙疼,相国就在乎多一个人吃饭吗?
吴王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说:“相国,你家还有空房子吗?要是没有,能不能滕一间出来?”
伍子胥气不打一处来,但面对君王又不能发作,苦笑笑:“君王,臣家里再窄逼也不会安排不了一个人啊,范蠡这里作践我呢。”
吴王说:“好。少伯的这个主意好,司工令鲁海大夫就住到相国府,是死是活都是相国的事,少了一根头发也是相国的事,相国是安全的,鲁海就是安全的。这事就这样定了。”
伍子胥说:“臣遵旨!”狠狠挖了范蠡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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