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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的，这不可能，不可能……”</p>
陈天福一边嚷嚷，一边大叫。</p>
可叫也无济于事了。</p>
赵香云就是开动了拖拉机。</p>
按照约定，陈天福再也不能碰生产队的拖拉机。</p>
不能碰拖拉机，他能做啥？</p>
他啥也做不了。</p>
打从做了大队的拖拉机手，陈天福就没有下过一天地，而且工分照拿，时不时的，还能吃几顿肉。</p>
现在是让他去下地干活儿吗？</p>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p>
赵香云坐在拖拉机上，绕着空地，开了好几个圈，扬起了无数阵尘灰。</p>
杨崇军站在棚子底下，眼睛里开始冒出一团炙热的光芒。</p>
这……这个丫头，是个可塑造的人才！</p>
杨崇军心底冒出这个想法。</p>
“表叔，我……我咋办啊？”</p>
想不出任何办法的陈天福，只能向杨崇军求助。</p>
“你的事情，自然是你解决！我早说了，让你不要太嚣张，是你自己不听的，怪谁？”</p>
杨崇军其实并不是赵香云以为的，来帮陈天福的。</p>
他确确实实是杨淼请来的，是赵香云误会了。</p>
不过，两个是亲戚关系，加上陈天福这么嚣张，别说是赵香云来，就是换一个人，肯定也是赵香云这种想法。</p>
“不……表叔，你不能不管我，不能……”陈天福伸手去拽杨崇军的衣袖，被杨崇军一把挥开。</p>
杨崇军这里没有法子了，陈天福就去找刘会计。</p>
他冲到刘会计面前，一脸焦急的道：“刘会计，你和支书说，我不要一百斤细粮了，肉我也不要了！只要能够让我在大队开拖拉机，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p>
只要他还是拖拉机技术员，他就能继续不干活儿。</p>
继续拿满工分。</p>
若是之前，刘会计肯定高高兴兴的答应。</p>
可是现在嘛……</p>
他可是有赵香云这朵霸王花的人了，还在乎一个陈天福？</p>
“陈天福同志，我们大队，已经有新的拖拉机技术员了，她叫赵香云，是个女同志！至于你，按照支书的意思，你以后不用干了！”刘会计笑眯眯的开口。</p>
“不……求求你……求求你……刘会计，帮我说说好话！”陈天福拉了拉刘会计的衣袖。</p>
见刘会计不为所动，他继续说：“我给你一条烟，我给你一条烟成不？”</p>
一条烟是三块钱，可是难买。</p>
对于刘会计这种人，最需要一条烟，送朋友，自己抽，都行！</p>
“哼，你以为我看得上你的烟？陈天福，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以后生产队的拖拉机，就和你没关系了，你赶紧走！”</p>
刘会计这会儿，心底那叫一个爽。</p>
以往，都是他去求陈天福去开拖拉机，可陈天福呢？</p>
不是装大爷，就是将他当孙子使唤，他受够了！</p>
别说一条烟，就是十条烟，他也不干！</p>
赵香云将拖拉机停了下来，从拖拉机上跳下来。</p>
落地的时候，又扬起了一阵灰尘。</p>
她径直走到杨崇军面前，“我已经学会跑了！”</p>
“可你还没有学会技巧，车子出现故障，你知道如何修理？什么路可以走，什么路，不能走，你知道？”杨崇军问赵香云。</p>
赵香云摇头。</p>
“既然什么都没学会，就应该虚心请教老师才是！”杨崇军道。</p>
闻言，赵香云面露喜色，“您的意思是……愿意教我？”</p>
“我这人，不喜欢教蠢徒弟！”杨崇军道。</p>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赵香云要是还不知道，就真的蠢了。</p>
她突然冲杨崇军行了一个拜师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p>
赵香云无疑是那个上道的，杨崇军看着她，眼底除了满意，还多了几分欣赏。</p>
已经很久没有遇见像赵香云这样聪明的人了。</p>
还是个丫头！</p>
若是长期下去，这丫头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p>
“起来吧！”杨崇军冲赵香云伸了把手。</p>
赵志远看着这一幕，已经彻底的傻了眼。</p>
这都是啥跟啥啊？</p>
他闺女咋突然拜这个杨崇军？</p>
又突然叫他师父？</p>
不是都学会了吗？</p>
这么想，也干脆这么问。</p>
赵志远走到赵香云跟前，“闺女，你为啥要……”</p>
赵香云知道赵志远想问啥，她没让她爸问出来，怕冒犯到杨崇军。</p>
“爸，学无止境！如今拖拉机我只学到了皮毛，换言之，刚刚入了门，如今杨师父不嫌弃我狂妄、无礼，我应该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才是！”</p>
听了这番话，赵志远愣住了。</p>
他发觉，闺女不仅仅是长大了，好像变了个人似得。</p>
若是从前，她肯定只关心自己能吃啥，能不能吃饱。</p>
至于大道理……不好意思，她根本不懂啥叫大道理！</p>
她的人生，只有吃、睡，再就是苏兴华！</p>
苏兴华，她已经不喜欢。</p>
在吃和睡方面，也和当初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p>
一顿饭，吃的比家里任何人都少，从前睡到日上三竿，现在却能够和他们这些出门干活儿的一起起来。</p>
有时候更早，他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运动了一圈。</p>
赵志远看着自己的胖闺女，他其实真的瘦了好多，下巴都尖了。</p>
对于亲闺女的变化，赵志远兴奋之余，又有种淡淡的失落感，总感觉啥东西，从身边消失了一样。</p>
不过这个失落感，很快就被冲淡了，到最后，消失不见！</p>
“闺女，想做啥，你就去做！爸永远支持你！”赵志远看向赵香云。</p>
接着，又冲杨崇军道：“杨师父，谢谢你肯教我闺女，等过几天，生产队不忙了，我给你提些拜师礼去！”</p>
既然拜了师，就要准备拜师礼。</p>
这个道理，赵志远懂！</p>
杨崇军听了赵志远这番话，倒是愣住了。</p>
说到拜师，已经很久没有人准备拜师礼这种东西了。</p>
眼下，家家户户条件都不好，能吃饱喝足，已经算不错了。</p>
若是还准备拜师礼，估计得砸锅卖铁了。</p>
可另一个声音也在告诉杨崇军，学技术之前，那些人穷，可学技术之后，那些人有钱了，也没有谁提过拜师礼这种东西，仿佛不存在似得！</p>
杨崇军最终还是拒绝了，“不用了！我也教不了多少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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