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已经是斗战胜佛,而不再是齐天大圣了!”
赵佶目视东胜神洲,花果山之巅,那一只稳稳端坐莲台上的猴子,有些叹息。
本就是混世灵猴,做什么莲台呢?
猴子,就应该无法无天啊!
成了佛,有个规矩,如何去超脱?
这个斗战胜佛的金仙果位,也就是他孙悟空的巅峰。
赵佶暗自叹息,如来毁了他。
“大王!大……斗战胜佛,你总算回来了,有妖怪闯进水帘洞!你快去看看,别让他跑了!”
花果山上的一众猴子猴孙们见金光璀璨,莲台巍峨,那隐隐绽放金光的孙悟空出现在了半空之中,脸上满是喜色,纷纷叫嚷了起来。
“孩儿们莫怕,你们先去外面躲上一躲,待我收拾了那妖怪,再去寻你们!”
孙悟空轻声安抚了一句,瞳孔之中金光闪烁,火眼金睛朝着水帘洞方向望去。
赵佶的先天葫芦分身空空荡荡,在火眼金睛下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待他从碰撞的余波之中走出来,斗战胜佛眉头大皱。
“天庭玉帝的气息?如今无天祸乱天下,攻陷灵山,你不去荡平三界,却来我花果山。可是你天庭与那魔祖同流合污……定是如此,待我擒了你……”
斗战胜佛一声长啸,森森杀气漫出,身子从莲台上一跃而起,抡起金箍棒便朝着赵佶当头打去。
霎时间,道道金光从金箍棒上迸射而出,霸气绝伦的撕裂虚空,日月星辰在这一刻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漫天的金光璀璨充斥在天地之间,恐怖的气息让人毛骨悚然。
金仙之力,配上孙悟空的力量,却端的是有斗战而胜之力。
当!
孙悟空的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赵佶的先天葫芦分身抡起拳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挡在了金箍棒前方,拳头和兵器相碰,声音穿金裂石,响彻天穹。
之强,如同神兵。
这一次猛烈的碰撞之后,孙悟空的动作极快,在半空之中好似化作一道金光,稍不注意便会失去他的踪迹。
而金箍棒于虚空之中频频挥下,在身周幻起大片棍影,倏忽从绝无可能的角度击出,把赵佶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绵绵不绝的棍影坠落,每一击都好似是天柱倒塌一般,携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力,让人不自觉的产生一种错觉,好似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天地一般。
当、当、当……
金箍棒与肉身不断地碰撞在一起,迸溅的焰火好似太阳神火,刺眼至极,恐怖的法力余波朝着四周激荡,虚空好似海面一般波涛汹涌,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整个花果山好似经历了末日一般,树木、山峦成片成片的倒塌。
这种如同世界末日降临一般的场景,吓得那躲起来的猴子猴孙们瑟瑟发抖,战栗不止。
“好棍法!果然不愧是斗战胜佛孙悟空!”
赵佶忍不住赞了一句,然后活动活动筋骨,好似刚刚只是在热身。
孙悟空的惊骇还要远胜他千百倍,其猴以斗战胜佛为佛号,单论战力在整个佛界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概只在世尊如来之下,岂料面对赵佶,竟是丝毫不能占据上风。
“你难道便是那位教主道君皇帝?”
孙悟空火眼金睛微眯,眼中怒火却是尽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郁的战意,身上金光迸射而出,如同战神一般。
这种酣畅痛快的战斗,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上一次还是当年大闹天宫时候,但自从他被镇压在五指山之后,便悟出了一个道理,权利、地位,其实更是强大的实力。
武道之心不再纯粹,再难在武道上有所进步。
但就这一刻,金箍棒似乎感受到了孙悟空的兴奋和那曾经拥有的无边战意一般,在他手中轻轻颤动着,道道金光迸射而出,给人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曾经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孙悟空嘀咕一声,但武道之心丢弃,又哪里那么容易回来,被镇压在五指山数百年的时间,他终究不再是齐天大圣。只见他周身流转出道道金光,如同闪电一般凌空而至,双手持着金箍棒再次朝着赵佶当头砸下。
棍尖之上显露大神通,将方圆万里之内的云气都尽数吹散,顿时晴空一片,烈日在这金光之下,也失去了光彩,天地之间除了这根铁棒,再无任何东西。
“世间再无齐天大圣!”
赵佶长叹一声,身子倏地迎了上去。
虚空不断地湮灭破碎,好似万道雷霆炸响,天地反覆。
花果山一颤,轰然倒塌,碎石灰尘漫天都是,地面之上多出了一个巨坑,似是击穿大地,深不见底。
烟尘未曾散去,孙悟空便已经到了赵佶分身身前,金箍棒奋力击出,速度快到了极点,幻化出一片的棍影,好似是无数根金箍棒一同挥了下来,最后重叠到了一处,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肉身要害之上。
轰!
万丈高的山峦轰然倒塌,地面之上一道道裂痕如同蛛网一般蔓延开来,万千的碎石烟尘漾起,将方圆百里都给淹没。
烟尘瞬间破开,赵佶的身影出现,黑发披肩,眼眸慑人,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不仅没有丝毫的伤势,甚至连气息都未曾有半点衰弱。
“嘶!”
孙悟空龇牙咧嘴,攥紧了手中的金箍棒,目光紧紧盯在了赵佶身上。
只见赵佶闲庭信步一般,一步一步脚踩虚空朝着他走来,也没有什么神光环绕,祥云守护,地涌金莲,天生金花。
但他每一步迈出,天地都会一阵摇动,带着神秘而又可怕的节奏,好似是踏在了心头之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孙悟空……岂会被你压制……”
孙悟空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赵佶把自己的气势提升至巅峰,瞳孔之中金光一闪,身子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金箍棒再次朝着赵佶当头砸了下来,想要将他的节奏打断掉。
“世间再无齐天大圣了啊!”
赵佶再次感慨一句,左右拳头上腾起了黑白二色,黑色幽暗、冰凉、寂静、至阴,蕴藏着深深的死亡之意,白色光明、温暖、蓬勃、纯阳,散发着浓浓的生之气息,两者盘绕交杂,汇成了一条首尾相缠的阴阳鱼,死意孕育出一线生机,生气里演绎出最终的死亡。
轰隆!
阴阳太极图成形,引来无穷高处,天外之天外莫名鼓荡。
像是三界之中的阴阳生死之道有了某些方面的共鸣。
阴与阳,生和死。
气机牵引,大道互感!
一左一右,一生一死,轰击向了孙悟空。
“好……好恐怖!”
远远的,那净坛使者、旃檀功德佛只觉得心头一颤,差点没有瘫软在地上,哪怕这一拳不是针对他们,却让他们都有一种大难当头的感觉,身形朝着后方暴退,远远逃出了花果山的范围。
那些躲在麒麟崖里的猴子猴孙们,它们原本还敢偷偷往外面瞧上一瞧,但被这恐怖气息一冲刷,抱着脑袋趴在那里,只露出一个红通通的猴屁股,瑟瑟发抖起来。
“竟比如来还强!”
在那生死两拳之下,孙悟空那双火眼金睛的瞳孔骤然一缩,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当年如来手掌覆压化作五指山时的场景,让他心中顿时一悸,但很快他就把这种念头斩断,把心神集中起来。
他这一遁,彻底掀开了一张底牌,周身佛光再次暴涨,万丈金光璀璨夺目,化出无数“卍”字符,同时双手挥舞起金箍棒,猛地挥出,金箍棒上金光闪烁,似乎要将天穹给砸碎。
世尊如来寂灭重修,斗战胜佛作为护道之人,自然安排妥妥的,佛门复兴可就寄托在他身上。
嗡!
赵佶左右两拳挥出,万里虚空不断崩塌,天地抖动,先天阴阳生死之力全面爆发,似是要粉碎天地,重塑洪荒,毁灭的气息不断散发出来,恐怖至极。
铮!
那无量佛光刚刚与阴阳生死拳意接触,竟是直接被绞成了碎屑,星星点点散落在半空之中,连金箍棒上也是连连颤动,在这阴阳生死力量的绞杀之下“嘎吱嘎吱”作响,神器有灵,同样也在嗡嗡悲鸣。
偶尔一丝阴阳生死之力泄露出来,落在了脚下的东胜神洲的大地之上,万丈高的山峦瞬间崩塌,化为齑粉,直接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竟似被强行抹去了一般。
“这……这……”
曾经的天蓬元帅,现在的净坛使者,吓得身子一颤,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中满是惊惧之色,掉头便走,生恐被那力量给波及到,从而身死道消,再入轮回。
“太极……”
孙悟空却是认出了赵佶力量的根源。
黑与白的对立,生与死的光华交相辉映,阴阳二气流转,铺天盖地。
太极初成,生死对立,阴阳二气迷蒙,这种碰撞无比可怕,可以衍生万物,亦可让天地枯寂。
不过很快,孙悟空便没有功夫考虑这些,金箍棒之上传来的颤动剧烈无比,让他都有些握不住,他自觉已经很是高估对方了,但没想到还是远远不够。
世间再无齐天大圣!
何其可叹!何其可惜!何其可惋!
但死于此,那便死于此吧!
死在朕的拳下,是你的造化!
赵佶嘴角带着一抹浅笑,黑白之拳遮住了天地,将孙悟空笼罩在其中,丝丝缕缕的阴阳二气垂下,把接触到的一切都绞杀成空,虚空崩裂,无数的黑色裂痕交错在一起。
这双拳头之下,一切都瞬间化作齑粉。
“我是齐天大圣、斗战胜佛,谁能杀我?”
孙悟空身子一晃,底牌尽出,神通尽显,施展出法天象地,手中金箍棒也随之变大。
那斗战胜佛之金身高不知几千几万里,自九重天往上,佛身破开了苍穹、天河,直探入了天外星空之内,大得不可思议。
金身一现,自有亿万朵金莲无中生有,浮现在穹天之上,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
无穷金光自金身之上散出,照亮九重天阙,一时间,东胜神洲似乎变成了西山极乐世界。
而禅唱之音好似垂天之云,浩浩荡荡,横无际涯,绵延万万里天宇,三界六道之中无尽生灵皆能闻听佛音,却是佛门的大神通之一。
如来寂灭前,竟然将一世佛力尽数寄托于孙悟空一人之身。
孙悟空再次一棒子挥下,却好似可以清晰的看到星辰斗转,山河大岳,冰川极地,正好似有无尽世界在这棒尖生灭一般。
仿佛天地都不可承其重一般,瞬息之间笼罩了天上、地下、四野八荒,冻结封锁了一切时空变化!
那速度虽是极缓,可却似囊括了整个天地,磅礴无伦的压力未曾降下,九重天之上之上的空间就被金箍棒所压的齐齐下沉,好似天地都要被一棒子打碎一般。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滞了一般,一切的声、光、影都消失不见,整个世界好似都空空荡荡,只有金光与阴阳两色碰撞,然后不断湮灭。
轰!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整个世界陡然活了起来,好似是暂停了的电影按下了播放键,随之而来的是周围的山峦成片成片的倒塌,大地好似是被掀开的被子,生生下陷了数十丈。
咔嚓!咔嚓!咔嚓!
金箍棒上最先是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声响,这裂缝蔓延开来,遍布到了孙悟空那斗战胜佛的金身手掌之上,金色的碎片也从手掌上掉落,露出一个个黑色的缺口。
轰!
当缺口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整个手掌瞬间崩塌毁灭,虚空之中一道巨大无比的黑色裂痕蔓延开来,恐怖至极的生死之力凝聚到一起,刺眼的白光迸射而出,将天地照的通亮一片。
“我败了!”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归于寂灭,那无量大佛瞬间崩塌,枯萎的莲台上佝偻着一只猴子,毛发枯黄。
“世间再无齐天大圣,可惜可叹,你去吧!量劫之后,朕等你归来,不知那时,你还可敢再来一次大闹天宫!”
“如何不敢!必要打入那凌霄宝殿……”
清风拂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