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中世的身体绷住,僵直地卧在一旁。
他很快坐起来,蹭着眼前的茅草,那墙壁上不知道长了什么东西,好一阵子苦涩的香气。
忽明忽暗的壁灯。
他可以夜视,所以尽可能大胆地对视她。
“她……”
心情折射,那悠悠荡荡的白衣,是白衫,一个男子的白衫。
玄中世的眼神一暗。
他的指节轻轻叩击,若有似无的懊恼。
“这怎么可能是她?”
他的声音,是反问句,更是无情。
她不是白裙子,亭亭玉立的吗?
这个少女,完全是大相径庭。
她不知道体统吗?
拿人家的衣服穿,还煞有介事,但是玄中世可是一个明眼人,他才瞥了一眼少女的芳容,就已经因为她的衣着,无趣地撇开了视线。
视线缓缓游移着,转来转去,不知为何,又牵扯到了她。
“这什么线绳?好熟悉。”
他倒是心思缜密了,虽然是不想看她的,她颈口地方的一节小链,是红绳吗?
还是玉色,还是那绳子,是贴近她的肤色的肉色呢。
“这不应该是我的玉。”
他的玉,穿玉的红带子,都没变色过。
给他玉、驱走他的人,应是知道他玉链的变色吧?
想着想着,少女近在眼前。
“哐当”一声,玄中世急忙装作小憩的样子,阖上眼眸,歪倒一边,呼吸均匀而迫切。
狱卒用钥匙拧开了牢笼的门,玄中世心有余而力不足地抬着眼皮,最终只看到了一层血渍。
“血渍?”
浓墨重彩的血液,已经凝固,他看到少女飞身而来的后背,是隐约可见血色的,看来她伤得不轻。
“呜,呜……”
她“砰”地一声,喘息未定,被扔入自己这个牢笼内!
“锁上。你们在一起吧!俊男靓女。”
“嗯?”
玄中世纳闷出声,一股空气裹挟了血腥味,直接落入鼻尖。
“难闻。”
再度出声,这次,玄中世那逢事懒得插手的性子,倒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他又不是一个喜欢低低和自己絮语的傻子。
“我只有一颗心啊,少女,你知道吗?你没有我的玉,怪我什么?喊什么?”
刚刚的清溪气息已经没有了,阵法内多出了一个新人,玄中世叹气。
他怎么顾及到少女了呢?
“血腥味,为什么这样重。”
他蹙眉,鼻尖都打皱了。
他和少女,相去不远,因为牢笼本来就小,狱卒完成任务后,轻快的步伐,响彻负一楼。
也记在玄中世心上。
他本想借此机会修炼的,顺便看看阵法在何地,马上将少女弄死。
他想独自一人越狱--虽然是众心齐,泰山移,但是一个人更好,没有分歧。
所以,他才对少女这样不好。
玄中世自然地进入状态。
但是,他的面部表情,却不容乐观。
这儿有几个狱卒,虎视眈眈了一切。
他们的声音轻飘飘的,恍如恬淡的缥缈梦境。
玄中世听着听着,心情越发不好。
他怎么不和其他时候不一样……
五分钟,足以他进入入定状态。
但是今日,时间不怎么对头,他虽然理智清醒,但是还是被那些人连绵不断的划拳瞎聊的声音,吸去了。
“不,我怎么办?耳朵,我该有的理智在,为什么还是保持不了好状态。”
这不是好兆头。
也不是好事情。
玄中世辗转反侧地打坐很多次,但是始终觉得,脸上莫名其妙地发烫着,口干舌燥的感觉--
“不,樊舜鑫在说谎!什么萧鸢殇,我看看,赫连麒都比他靠谱了。”
他的声音越发大,不管少女--兴许玄中世已经忘记了颌天。
“什么?萧鸢殇,我不要他……”
少女细弱的声音,在耳畔炸响了。
“萧鸢殇?”
玄中世全身狠狠一颤。
眼前的少女,身上的白衣--
他明白了。
好似谪仙容颜,好穿白衣青衫。游遍芳丛,回首阑珊,不知此人青衣,白露可沾?
这是玄中世记忆中的萧鸢殇。
他就是这样,孤僻而让任何人不解。
他外白衫内青衣,但是没有人看得到他穿青衣的样子--啊,联系少女的话,这岂不是--她是萧鸢殇的什么人!
“好啊,你居然已有婚配?”
兴许是玄中世的声音暴戾了点,他的粗鲁和狂野在心底流淌着。
少女的声音转柔,淡雅的芬芳吐露,一如她的声音,转瞬之间,她被激发了那句话--
“唔,我饿,玄中世,我只要你……”
“玄中世?”
这辈子,谁叫过他一声“玄中世”?
时隔多年,当初荣华富贵,他享受过吗?
但是少女这两次的娇声呼唤,让玄中世,他的手抖,他的心颤,整个人更是颤颤巍巍的样子,只觉得不舒服--到底是不是她?
他这个名字,有没有一个身份?
“不,这肯定是我听错了。”
玄中世的身体,镇定自若地坐在地上。
但是,因为少女和他的一段交流,这些天的愁绪,是不是能够告一段落?
还是最终,一面之缘。
玄中世的心情奇怪,他盗汗一般,全身上下一片潮红。
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他捂住头,急急打坐着。
这个姿势,就可以将他的筋脉舒展,让他少些痛苦。
最后还是不同。
血逆,玄中世急急打坐,他的体内,天地之气居然也贸然如此,上上下下地轮转着。
风水轮流转?他的身体怎么了?
他的体内,邪火上翻。
“但是,妖丹……”
玄中世的心恶心,如此非常时期,他的身体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该如何压制他的体内,天地之气暴涨的难事。
身体好似遭雷劈一般,他的汗滴细小,绵延成片。
额头、眉梢,皆是这样的味道。
“什么,可以镇定安神!”
他的手深深嵌入了手心处,烙印呈月牙形,一如永永远远不可能大圆满的明月。
至于玄中世的心,是怎么才得到缓解的,却是源自于他的一“赌”!
“若她是我的少女,那就接近她。”
他掐指一算,殊不知,自己给颌天安上了什么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