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

034.老宅鬼媳四

  大宅虽然家规严厉,但架不住下人们嘴巴碎,捕风捉影,便能将事情摸的一清二楚。

  孟玄武也不急着去正房候着,既然徐家老夫人不愿意让旁人知晓内情,必然是有些说不得的理

  由,这些理由她未必会和盘托出,在丫头们这儿打听打听,有益无害。

  下人们普遍没读过书,更何况是十几岁的丫头,本来闹得人心惶惶,现如今连师傅都请来,更是让她们心慌意乱,拿孟玄武当救命稻草一般,临时抱佛脚,七嘴八舌的询问起来。

  “会不会真的有鬼啊?”

  “新少奶奶是不是被鬼上身了啊?”

  “小师傅,有没有符咒能驱邪啊?”

  “别瞎说,想被老夫人赶出去吗?!”

  小丫头们一问,最先说话的大丫头生怕她们胡言乱语被别人听到,那可就不好收拾了,恨恨的沉声喝止她们的询问,看向孟玄武,干巴巴的道,“小师傅,您还是回正房那边吧,我们这儿是女眷后院,不方便。”

  这话可有趣了,孟玄武本就不是主动过来打听的,若不是她招呼,倒还听不见这些闲言碎语,脸色登时一沉,淡淡道,“要不是姐姐好奇,我怕是听不见这许多闲话才是。”

  那丫头脸色顿时变了,由红转青,又变白,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到底还是被心里的疑问给打败了,垂头丧气的道,“小师傅不愿意救咱们就罢了,何必挖苦我们姐妹,横竖我们都是下人,就算让老夫人知道,赶出去倒也能有个活路,只怕填在这院子里,死了都没人知道。”

  话说得这么严重,孟玄武觉得不对劲了,不由得抬眼看她,挑了挑眉道,“一个下人做了错事投井惹不起这么大的风波,你们怕什么?”

  “什么下人投井?”那丫头一愣,跟其他小姐妹对视两眼,立马明白了,愤愤不平的道,“下人投井?这是管家说的?看来老夫人是铁了心想让咱们陪葬啊。”

  “就是啊,怎么这样!”

  “秋少奶奶那么好的人都被逼得跳了井,老夫人竟然说是下人?”

  “真是风水轮流转,难怪她被新少奶奶压得抬不起头,活该!”

  “就是就是……”

  这七嘴八舌的又把孟玄武给绕晕了,不过话头里却有明显的线索,垂眸捋着她们的话,感觉到胳膊被人拉了拉,正是刚刚那个说话的大丫头,怯怯的瞧着自己,满眼都是害怕与担忧,一时间竟觉得与张云雷有几分相似,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问道,“怎么了?”

  “小师傅,不管你听到什么,千万不能说是我们透露的,不然……”丫头咬了咬下唇,看了一眼几个姐妹,忧心忡忡,“不然,老夫人一定打死我们的。”

  孟玄武相信她口中的话,毕竟那种恐惧与害怕是从眼底透出来的,绝不会作假,这年头,虽说下人是雇进来做事,可对大户人家来说,想处置一个小丫鬟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随便栽赃个什么名头,告到哪里也讨不来一分公道,自保才是真的,“你放心,我不会随便说出去的,我只是想查清楚,毕竟邪祟这东西要知道来龙去脉,晓得他们为什么而生为什么不走,我们才能从根源祛除,这些话不止是对你们,哪怕就是老夫人问起,我们师徒自然也是这副回答。”

  他相貌英俊,言辞恳切,态度认真,丫头们立马就相信了,纷纷跟他闲聊起来。

  “什么下人投井啊,我去年一直跟着秋少奶奶,是秋少奶奶投井了!”

  “对对,不光是她,我听说还抱着不满一岁的小少爷一起呢!”

  “啊?这么可怕啊,我怎么听说是秋少奶奶跟别人私奔被发现,自己跳河了呢?”

  “胡说,我听是秋少奶奶跟广德楼的张筱春有私情被发现,自己服毒的。”

  “不对吧,不是说她临死之前还喊冤吗,我觉得秋少奶奶才不是那种人呢,她对少爷可好了!”

  “就是啊,要不是有冤,秋少奶奶怎么会穿着嫁衣跳井的呢!”

  “还穿着红衣服,完了完了,那可是……厉鬼啊……”

  孟玄武听她们说的热闹,压根插不上嘴,也没想挨个问仔细,大致听得差不多,便打算离开了,起身嘱咐道,“这些话你们平日就不要说了,即便没有邪祟,言语也会生出鬼魅,闲言碎语不要乱讲,为人端正才会避免邪祟缠身,小心些总是好的。”

  此话一出,几个丫头都闭了嘴,顿时有些脸红,那大丫头赶忙点头,“多谢小师傅了,我们以后不会再说了。”

  “嗯,你们自己小心,我告辞了,”孟玄武不能久留,转身一溜烟离开小院,特意往别处溜达了一圈,才回了正房,刚好看到管家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急忙迎步上去,“管家先生。”

  “哎哟,小师傅您去哪儿了,我找了您半天了,”管家见他回来顿时松了口气,面上像是关心,其实趁机询问,“郭师傅叫您呢。”

  “真不好意思,我这突然内急,您家院子太大,打听了好半晌才找着,这就进去,”孟玄武正要进门,就被他拦住了,不解的道,“先生?”

  “郭师傅去后院了,说是要给驱驱邪祟,老夫人也过去了,”管家拦住他的动作,示意他往后院

  去,边走边道,“东西我都让人备齐了。”

  “是,”孟玄武有些奇怪,师父明知道那井里头没东西,干嘛还得做法事,这不是找事儿么,又琢磨着怕是老夫人不信,走个过场也是经常的事情,不再多言,跟他一起走到后院,果然看到已经摆设妥当,拱门外坐的正是前几日来访的徐夫人,听她自称徐钱氏,用的还是旧式的称谓,也真是古板守旧。

  瞧见他来了,郭德纲没说什么,示意他在一旁瞅着,独自绕着井口做法,口中念念有词,只是没多久,便停了下来,看向徐老夫人,笑了一下,“老夫人,井封不封都行,里头外头都是干干净净的,两条人命,小的已然投胎转世,大的嘛……”他顿了顿,看向四周,叹了口气,“怕是入了肉身,分不开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徐老夫人身形晃了晃,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亏得管家眼疾手快把人扶住,脸色也跟着变了,一字都不敢多说,半晌之后,才听老夫人悠悠叹了口气,恨恨的用手中的拐杖捶了捶地面,捂着胸口哭叫,“孽障!孽障啊!那贱人死都死了,竟还不肯放过我们徐家,果然是低门小户不知廉耻的贱人!”

  “老夫人,死者为大,即便是做了天大的错事,既然已经往生,也无须言语糟践,若死者真是命该归西,又怎会流连忘返,不肯离开呢?”郭德纲向来敬畏往生者,即便罪大恶极,也是上辈子的恩怨,但凡不是无恶不作,都没必要言辞狠毒,更何况,这里头猫腻怕是多着呢,淡淡的提醒了一句。

  他一说话,徐钱氏立马噤声,下意识的用绢帕捂了捂口鼻,似是对他深信不疑,作势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良久之后才看了一眼管家,像是有话要说。

  管家一点头,朝郭德纲拱了拱手,转身出了拱门,就守在门口,徐钱氏见状放心多了,这才抬头看向郭德纲,放低了音量,“郭师傅,人说家丑不可外扬,您得体谅我老妇的心,实在不是我故意想要隐瞒,而是诸多顾虑,让我不得不防啊!”

  事到如今,她才肯说实话,郭德纲倒也不急,这种事儿,各家有各家的难处,生灵死鬼若没有执念,又何必不肯往生,越是大户人家污糟事情越多,牵扯到婆媳关系就更难断个是非对错了,揣着手点点头,“您说的我明白,自然不会拿这个当闲话四处散播,您花了大洋,我们要对得起您的这份儿心思,银货两讫,咱们论的是买卖,不是闲话。”

  他这番话似乎让徐钱氏放了心,支支吾吾半晌,才期期艾艾的道,“我怎么有脸说哟,郭师傅,实不相瞒,我花尽心思不说实话,就是因为这事儿有伤我们徐家的颜面,如今祸及子孙,我只能厚着脸皮跟你说道说道,其实跳井的不是下人,而是我之前的儿媳,叫做秋素梨的……人!”

  她脱口‘贱人’二字没有成型,怕是将郭德纲刚刚的话记在了心里,一旁的孟玄武动了动嘴角,只觉得虚伪,只竖起耳朵听故事了。

  “郭师傅,我一把年纪,这辈子侍奉公婆,照顾儿女,自认对得起徐家,老爷过世的早,公公婆婆也是我供养天年,儿女我一手拉扯长大,前些年犬子到了适婚年龄,便托人去临县说了门亲事,家境不是很好,可我看中的是人品,秋家是临县的教书先生,祖辈还出过秀才,我想着门风严谨,这样书香门第的姑娘自然是好的,便托人说媒,把人娶进了门,”徐钱氏说到这儿,有些

  愤愤不平,握着拐杖的手不由的捏紧,恨得咬牙切齿,“可哪成想,这秋素梨进了门,安生了一段时间,我儿单纯,觉得她楚楚可怜,事事都顺着她心思哄着,她爱听戏,回回都给了足够的银钱去戏园子喝茶听戏,我虽然不高兴,但想着姑娘毕竟已经嫁入我们徐家,以前没享福是不够富裕,几场戏徐家还是供得起的,不多说什么,谁成想这贱人一来二去,竟然跟戏园子里的男人不清不楚,怀了别人的野种,被我们发现之后,羞愧难当,当夜抱着孩子跳井自杀了,您说,这样的事儿,我们怎么往外头解释去啊!!”

  徐钱氏说到这里,哭的撕心裂肺,可又怕被旁人听去笑话,压抑着情绪捂住口鼻,呜咽着喘不上气,一下一下捶着胸口,情难自禁。

  “老夫人保重身体,”郭德纲不冷不热的关怀一句,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问道,“既如此,那秋少奶奶该是自杀的,与徐家应是恩怨两清,怎么会又出了后头的事儿呢?”

  “必然是那贱人不甘心,觉得我们逼死了她!”徐钱氏气的面目狰狞,死死攥紧绢帕,一拍椅子扶手,言语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恨极了,“她死了,徐家没脸面,媒人不知内情,好心给我们说媒,临县的县长女儿夏小姐,虽说岁数大了些,可毕竟是富贵千金,我们是高攀,人家不介意我儿有过婚配,乐意下嫁,我们自然高兴,张罗了婚事,新媳妇懂事孝敬,我们相处的原本很好,谁知道,也不知是怎么了,新媳妇进门还不到半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时而疯疯癫癫,时而又清醒克制,有时候说的,竟然……竟然是那小贱人的事儿!”

  “比如呢?”听到这儿,孟玄武顿时起了心思,想起刚刚那些丫头的言辞,倒像是真的了,好奇的插嘴问道。

  徐钱氏没想到他会多嘴,忍不住瞥他一眼,皱紧眉头颇为不满,郭德纲见状赶忙道,“无礼,长

  辈说话,你插什么嘴?”

  “老夫人,是我僭越,”孟玄武一愣,看向郭德纲的同时赶忙低头,退了一步,这才听徐钱氏出声了。

  “小孩子而已,郭师傅言重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孟玄武再傻也听出里头的轻蔑与不满,只能瘪了瘪嘴,再不敢插言。

  “既然老夫人说新少奶奶被附身了,可有什么证据?”郭德纲顺着孟玄武的话继续问道。

  “就是……有时候吃着饭,她突然就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哭天抹泪,说一些奇怪的话,听着让人瘆得慌,可说了没几句,又突然就好了,问她,她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类似

  这种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多!”说起其中的古怪,徐钱氏忌讳极了,一句都不肯多说,只匆忙讲了几个例子,便扯开了话题,“上回你们来,不知怎的她就知道了,把你们赶走之后大发脾气,这不今天好不容易她出去听戏去了,我才能让你们进来帮着看看……”

  孟玄武听到这儿,没来由的,突然心里头一颤,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样啊……”郭德纲摸了摸下巴,不敢下定论,不能徐钱氏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些东西,总要

  懂行的人瞧过才算确定,刚要继续询问,却听见外头管家突然说话了——

  “糟了糟了老夫人!少奶奶出事儿了!!!”

  “什么?!”

  不光是徐钱氏吓了一跳,郭德纲跟孟玄武也一愣,不约而同的瞧向管家。

  夏少奶奶,出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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