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张云雷]好命不过二两六

023.风水书苑八

  听了孟玄武的解释,何九华脸色苍白,不等询问破解之法便气冲冲告辞离开。

  这架势,很明显是要回去询问他的父亲,孟玄武本不想让他冲动,奈何对方执意如此,只能由他去了。

  他走了,就听到里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孟玄武想起里头的张云雷,只怕是被吵醒了,赶忙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一推小门,果然瞧他已经起身,只是不算清醒,拥着被子坐着发呆,觉出自己进来才抬眼,依旧睡眼朦胧的,哼哼道,“……你干嘛呢……”

  “抱歉,把你吵醒了,”孟玄武看他这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有些自责,不该把何九华带上来说话才是,放轻声音走过去,“你再躺会儿吧。”

  张云雷坐在床上仰头望他,眨巴眨巴眼,似乎是醒过神了,含糊问道,“几点了……?”

  “还不到五点,”他睡觉毛病多,孟玄武初来的时候就看到这屋子里没有钟表,后来才知道张云雷嫌钟表滴答吵闹,也是敏感,眼神不觉放柔,“外头才刚刚亮呢。”

  “哦,”张云雷每日五点起床依然习惯,只是昨夜没有睡好,今晨才犯懒,磨蹭一会,突然想起,“哎,刚刚是谁啊?”

  “何先生,一大早过来,”孟玄武刚要说明,又想到他昨晚做的梦,立马隐去了话尾,怕他知晓又要多思做梦,干脆转移话题,“就是问我书苑的事儿。”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儿?”张云雷总觉得他藏着掖着,实在是憋不住了,抱着被子道,“你就告诉我呗,要不我老惦记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个风水阵,怕是何家得罪了什么人,故意做的套,”孟玄武见他执拗,妥协了,坐在床边,看他露出内里睡衣,抬手将被子又给他提了提,晨起犯冷,容易着凉,“那天你也看到了,那书苑位置极佳,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如果好好利用,可以聚财旺家,我想何家愿意出资也是看中这块地段,只是不知他寻的什么人,竟做了手脚,将一块旺地做成凶坟,长此以往,会连累家人后代的。”

  “……坟?”张云雷不觉一哆嗦,眼神闪烁一下,缩进被子里,可好奇心起了就很难压下,小心翼翼的道,“那不是书苑吗?”

  “是书苑,”孟玄武瞧他有些怕,琢磨措辞,尽量显得没那么恐怖,“我想是有人故意把何太太的魂魄困在书苑,让那里变成大凶之地,你应该知道,坟墓选择是有讲究的,选的风水好,可以庇佑子孙,若选的不好,也会连累家人,不过大都没那么凶险,但书苑是被人故意做成了风水困魂阵,处处都是致人死地的手法,可谓是狠毒异常了。

  “有吗?”这话让张云雷想起了京戏乌盆记,也是冤魂告状,顿时来了兴趣,直勾勾看他,“这不就跟唱戏似的吗,冤魂告状,包公断案,你说说嘛,我听着有趣。”

  他这模样,让孟玄武有些哭笑不得,大约是被子里还有余温,张云雷的脸上被捂的红扑扑的,瞧着就漂亮,本来还想拒绝,可鬼使神差,心里一动,便和盘托出了,“风水我说过了,书苑被修成拱形,与坟冢相似,门口的喷泉三眼并列,宛如香炉,那是三支高香供奉,咱们进门的时候我问过的那个花纹你还记得吗?”

  “就那个十字交叉的?外圆内方?”张云雷想了想,依稀还记得,毕竟他还画出来过,“瞧着像个铜钱儿。”

  孟玄武点点头,他倒是会看,认同道,“其实就是铜线纹,本意是聚财,不过做成那样,就像道家的金钱剑一样,不再是聚财,反而是镇魂,还有,那日你说扶手太大握不住,我也仔细看了,那木头不是普通的木头,而是柳州木。”

  “……柳州木……那不是……?”张云雷猛地一惊,顿时觉得脊背凉飕飕的,不禁演了咽唾沫,“我记得有老话说,死在柳州……”

  “嗯,柳木棺材比较出名,但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孟玄武眼见时辰不早,拍了拍他被子,示意他起床,起身去给他拿衣裳,嘴也不闲着,“柳木也不是只能做棺材,要看木料的价值,不过我

  细瞧了,书苑用的木料其实都可以,用来做棺材也行,拿来做扶手也未尝不可,只是与门口的金钱剑纹相互呼应,哪怕是为了美观,怕也成了利器,至于你去厕所险些摔着,我后来也看了,不止一处有这种莫名其妙的台阶,每个都有三级,这寓意步步高升,如果把整个书苑看做一个巨大的棺材,那便是升官发财的意思。”

  “还能这样?”张云雷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不觉间,奇怪的知识增长了很多,看他把衣裳拿过来倒也脸皮厚,直接伸胳膊,“为什么要困住何家太太的亡魂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孟玄武有心想问,奈何何九华无心想说,他此刻最重要的事情该是回去询问清楚才是,把衣服给他套上,“你也别打听这么多了,还有,这事儿你就听听,以后不许跟我再去书苑了,那里头真有问题,你去的多了,容易被缠上。”

  “哦,那我不去了,”张云雷一听就答应了,乖乖穿衣服,好在还有良心,没敢让人家伺候自己系扣子,低头一颗一颗系好,看向他,“你还要去书苑吗?”

  “要看何先生的意思,”如果可以,孟玄武也不想掺和这事儿,摆明这件事是何家自己搞的,外人插手太多怕是不妙,但何九华是雇主,总要听听他的意思,“也不是不能破,破阵简单,去了把阵眼的东西取出来就没事儿了,不过这毕竟是何先生父亲建造的书苑,想破也得人家同意才是。”

  “你刚刚还说,那是风水阵,本来是可以旺财的,他爸爸能乐意?”张云雷瞧着悬,一撇嘴,满目不屑,“有钱人什么做不出来啊,为了钱还管那个。”

  “这就不是我们能管得了,”正因为明白他们的想法,孟玄武才觉得悲哀,不论何老爷是不是知道真相,亡故的何太太都已经被利用的彻彻底底了,而身为儿子的何九华恐怕也会误会父亲的初衷,风水阵是否成功且另说,但他们的父子感情,显然早就不复存在了。

  正如孟玄武想的那样,何九华回到何宅就是一通大闹。

  他不由分说直接找到何重德质问,“你告诉我,是不是把我妈弄去风水阵里旺你的财富地位

  了?!”

  何重德本来还在跟秘书谈话,被他这么一闯,脸色本就不善,再听到他的言辞,立刻冒火,狠狠瞪了一眼秘书,见他匆忙离去才看向儿子,“你胡说什么?!”

  “我妈怎么死的,你不是比我还要心知肚明吗?”如果说何九华之前还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在经历了这么多次‘意外’之后,他开始相信风水魂魄之说了,恨恨的看着父亲,一脸的绝望,“你找了个舞女回来羞辱母亲,把她活活气死,还让她死后也不安宁,为你继续旺家旺财,你太过分了!”

  “胡闹!”何重德眼皮一抖,仿佛被戳中了伤口一般,一下站了起来,“你懂什么!你妈妈在那里会很好!我会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让她庇护何家,还是让她尽享安宁!那里风水极佳,若是能修坟造墓,我早就把祖坟挪过去了,但那已经是大学,我没办法才会想出这样两全其美的方法让你母亲安置其中,九华,我的良苦用心,你又明白几分?!”

  “良苦用心?”何九华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话,只觉得向来熟悉的父亲竟变得如此陌生和唯利是图,心寒不已,“你的良苦用心就是用金钱剑把我妈镇在书苑?三支高香,金钱镇守,柳木为棺,升官发财,这不是你的本意吗?!”

  “什么三支高香,什么金钱镇守,哪来的柳木为棺,简直是无稽之谈!”何重德气的胡子直抖,对他荒谬的言辞不肯认同,摇头叹气,“你请的什么下三滥的道士,一派胡言,那是金钱聚财,日月相映,大吉大利,那里与你母亲生辰死忌极为和睦,我才会选择那里,建成那样,你不知道不要胡说!”

  “你……”何九华眼见他死不承认,刚要继续争辩,却见书房门被人推开,入内的是一个身材玲珑有致的美艳女人,顿时脸色阴沉,不再作声。

  他没说话,何重德却开口了,只是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哼了一声道,“你来干什么?!”

  “老爷,我只是担心,怕二少爷又误会您……”

  那女子说话声音婉转动听,眉眼满是柔情似水,只是听声音便让人如痴如醉,更别提她保养得当,与妙龄女子不相上下。

  但何九华却只剩厌恶,一眼都不愿看她,反而与何重德站在一线,“孙妙莹,我跟我爸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二少爷您别误会,我不是要插嘴,只是想提醒您,老爷他最近身体不太好,您别再气他了……”纵然他言语间满是不屑,孙妙莹却没有任何反感,反而小心翼翼的解释,看了一眼何重德,又道,“老爷,二少爷毕竟年轻,您好好与他说明白就是,那书苑……不能动的……”

  “要不是你这贱人,我妈怎么会死,还有,是不是你动了手脚把我妈害成这样的?!”她不提倒好,一提,何九华更是气上加气,恨不得把她活拆了才解恨呢。

  “我、我没有……”孙妙莹被吓得倒退两步,软软的靠在门上,满眼含泪,朝何重德喊冤,“老爷,那位仙人您也见过,设计图纸您也瞧过,我只不过做个中间人罢了……”

  “行了行了,以后我们父子说话,你不要插嘴,滚出去!”何重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愿见她。

  “……是,”孙妙莹没讨到半分好处,担忧的看了一眼何重德,不安的退了出去。

  她刚一转身,便看到一个男人迎面而来,急忙抹去眼角的泪花,扬起一张笑脸迎了上去,话未出口,却见那男人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直接走了过去。

  孙妙莹挂着的笑脸立刻垮了,转头看向书房大门,待那男人进去,才露出哀怨的神情,颓然往卧室走去。

  这些,屋内的何家父子自然无法知晓半分,只是被入内的男人打断,都看向来者,最后是何九华率先开口,语气也变得温和许多,“哥。”

  “九华,你又跟爸吵架了?”作为何家的长子,何永华与父亲很像,虽然严肃,可对弟弟却是百依百顺,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才看向父亲,目光瞬间服帖,低下头道,“爸。”

  “嗯,”何重德扫了一眼长子,没有过多停留,看向何九华,告诫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你不要再插手了,书苑没有任何问题,你要是再多事,不要怪我不客气!”

  “爸……”何九华激动地想要上前,却被何永华拦住了,“大哥!”

  “好了,别说了,爸自有他的道理,再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要总是跟爸吵架,他最近身体真的不太好,”何永华挡在弟弟面前,皱眉语重心长的劝解,拉着他道,“再怎么说,我们做儿子的总不能忤逆父亲,九华,爸对你已经很纵容了,不要再任性了。”

  “哥……”何九华知道这个大哥对父亲向来言听计从,几欲辩解都被他打断,被他拉扯着离开了书房,气急败坏,“哥,你不知道……”

  “九华,不要被别人迷惑,我相信爸,”何永华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些年,他一直把这件事当成心结,谁都无法开解,“你现在这样,如果妈真有在天之灵,看着也会伤心的。”

  提到母亲,何九华不再言语了。

  不是他妥协,而是他知道,自从那件事之后,原本还有些叛逆的大哥便对父亲服服帖帖,再也没了反叛之心。

  在这个家里,他似乎错过了很多重要的讯息,如今已经无处考证。

  又或许正因为他错过了,才会变得比任何人都清醒。

  看着对父亲千依百顺的大哥,何九华心里又说不出的难过与不解。

  这个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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