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0章 怎么可能怀孕
天色暗了下来,原本炽热的太阳隐藏在云层后面,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的征兆。
南府庭被赶出门去,坐在台阶上,满面愁容,心中隐隐刺痛。
耳边都是南烨流着泪对他说的话。
“爹,是儿子不成器。我已经失去过红颜一次,不能失去她第二次了。好在小妹找回来了,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
南烨知道,爹爹绝不可能去求摄政王殿下。
他为了救心上人,不顾家族恩怨向仇人卑躬屈膝已经是南家的罪人,又怎么可以要求父亲同样这么做呢?
为臣之人,竟然连自己的婚事也做不得主,何其悲哀。
……
浮生酒楼
“什么?”
江钰惊讶地看着温施,“皇上想用红颜作饵,换你重回朝堂?”
他紧紧蹙了蹙眉,“这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皇上哪来的自信,认为你能同意这无理的交换?”
温施捏着茶杯,脸上平静的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不算八竿子打不着。”
“嗯?”江钰疑惑地看着他。
温施道:“我娘子,和红颜是金兰姐妹。”
“……”
江钰蓦地睁了睁瞳孔,“……你说,宁如安和红颜,结拜了?”
温施:“嗯。”
江钰顿时无话可说。
半响,他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难怪皇上会提出如此荒唐的要求,原来症结在这里。看来皇上是有备而来,恐怕他早已把你们的关系调查清楚了。”
温施没什么反应,整张脸冷得像是一碗凉水,只眼底闪烁着几滴零星寒芒。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钰有些担忧地看着温施,“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想要你出山,也是没办法了。只是皇上这个作法,委实叫人心里不舒服,莫不是在试探你?”
“试探,还是威胁?”
温施薄唇极为冷淡地开口,“他怕是忘了,我这人生平最讨厌被威胁。”
他将茶杯掷于桌上,轻轻一捏,碾碎成沙。
下午时分,暴雨如注。
小鱼儿和团子跑远了,回来的时候都淋成了落汤鸡。
宁如安拎着小鱼儿的耳朵进屋,二话不说先给他灌下一碗姜汤,然后将人扒个精光丢进了浴桶中,“感冒刚好,又出去瞎折腾,不要命了?”
她一边给小鱼儿洗澡一边骂,虎妈上身,小鱼儿被数落的不敢说话,再一偏头,见爹爹正在给团子洗澡,动作十分轻柔。
人不如狗啊,小家伙在心里默默地叹。
外面惊雷阵阵,雨点子打得窗棂噼里啪啦作响。
洗过澡,待在房间里有些无聊,宁如安诗兴来了,在桌上铺好笔墨纸砚,像模像样地提起笔,在纸上默了好几道古诗,打算给小鱼儿背。
温施抱着团子,凑过去瞄了一眼,题材倒是应景,都是跟雨有关系的。
只是这笔字写的,实在令人不忍直视,太难看了。
他抬指压了压额角,“我说,你好歹是个女子,字写成这副模样,真的好意思吗?”
“毛笔字哎,写成这样不错了好吗,我擅长的是硬笔,不擅长软笔。”
宁如安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解释,笔下健步如飞。
小鱼儿跪坐在椅子上,支着小脑袋勉强辨认着那鸡爪一样的字迹,缓缓念出,“千里什么叫,绿什么红,水村山什么,酒什么风……”
宁如安嘴角抽了抽,看着小鱼儿,“不是吧儿子,你就认识这么几个字啊?”
小鱼儿委委屈屈道:“我还是个孩子。”
“……”
温施看不下去了,帮儿子说了一句,“他识字不少,只是认不出你写的字而已。”
宁如安:“怪我咯?”
温施耸耸肩,不置可否。
小鱼儿道:“下一句我都认识。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对吧娘亲?”
“嗯嗯,你听我给你念一遍啊。”
宁如安清了清嗓子,开始诗朗诵,“江南春,唐,杜牧。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她音色清脆,很是悦耳,温施忽略那一笔烂字,回味了一下诗,认可地点了点头,居然还不错。
小鱼儿听完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吧,娘亲,你这写的是莺?这是啼?苍天啊,我以为是猪蹄的蹄,都没敢念。”
“……”
宁如安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也跟你爹学坏了,敢讽刺你娘?”
小鱼儿眼看着自己的小耳朵或者小屁.股要遭殃,嘿然一笑,连声道“不敢不敢”,继而竖起大拇指,对宁如安吹彩虹屁,“娘亲作的一首好诗啊!”
“这不是我作的。”
宁如安不接受这波屁,直接拿起宣纸指着题头怼给小鱼儿看,“没看到吗,唐,杜牧。这首诗是唐朝的诗人杜牧所做,你背的时候别忘了把这个背进去。”
“唐朝?”
小鱼儿疑惑地挠了挠头,化身好奇宝宝,“唐朝是哪个朝,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额……”
宁如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摸摸鱼头,安慰道:“没事,你还是个孩子,长大了就知道了。”
她从记忆里搜刮出另一首诗,正准备下笔,就听到左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说,“我也没听过。”
宁如安手里的笔一顿,一个墨点子顿时在白色的宣纸上渲染开来。
她回头,面不改色地对温施道:“孤陋寡闻。”
温施:“……”
宁如安心虚,所以不理他,继续挥洒笔墨,刷刷一会儿功夫又写了一首。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温施默默在她身后念着,念到最后一句,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炸响,耳边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目光闪了闪,心肝脾肺皆跟着颤了颤。
宁如安默写了两首诗,打发儿子回去誊写一遍,然后背诵下来。
“你娘能记住的诗都是神作,精华中的精华,一定要一字不差地背下来,将来一定会有用的。相信我。”
小鱼儿瞅着这两副像是粘满了黑芝麻团子的字,皱成了波波眉,面露难色。
“娘亲,不是我不想背,只是您写的这些字吧……它们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
宁如安无奈,拍拍温施的肩,“你给他誊一份吧。”
她说着,把团子从他怀里接过来。
温施被宁如安这一拍才渐渐回了神,小鱼儿立马狗腿地过去给爹爹研磨。
重新在桌上铺上一张宣纸,宁如安见温施提起笔,问道:“要不要我再给你念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