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的话无疑是一座座大山,投入到风廉的识海中,惊起毫不规则的惊涛骇浪,让他有些难以消化。
以目前的情况看,父亲风言想要走出去看看的想法肯定落空了。是什么原因让风语口中这个有着无比坚毅性格的弟弟放弃了当初的梦想?
风廉想,母亲或许是其中之一,自己的出生也是一个原因。但这些还不够,应该还有更重要的原因让父亲放弃了这个想法。
风廉问道:“数个大时代均已断层,为何你能知道那么多隐秘的事情?”
风语苦笑道:“你知道吗?知道这些隐秘事情,我们付出的代价有多大?风雨两家族人本体不能离开宗门驻地,修为可以达到大帝巅峰,并且全部是真神,那又能如何?
“宗门的藏书阁有大量的书籍,玉简讲述的都是从远古至今的历史,你也能去翻阅,但是只要离开宗门,这些记忆立即被拿回去,再多的领悟也只局限于宗门内。我们所学的一切,只能局限于这个狭小的流云域,以及陵园之间使用,其他地方都不行。
“整个冥界阳面,所有大家族,大宗门,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远古时期的隐秘事情,可是你让他们开口,他们也说不出来。说白了,整个冥界,都是被诅咒的诸神后裔。
“我想,你父亲根本没给你任何传承吧?因为他根本没能带走宗门的任何领悟,他能在域外生存下来,还能突破神境,确实很了不起,因为他完全得靠自己去领悟,去突破。”
风廉抬头看着大殿前面的那两具雕像,不知道应该感激,还是应该悲哀。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不是说女娲娘娘是诅咒术的创造者吗?那又是谁给诸神以及他们的后裔下诅咒?”
风语说道:“谁知道呢?只怕女娲娘娘自己都不清楚吧。不过你父亲有过推演,说是另一个宇宙的主宰者下的诅咒,对于这点,我没法反驳,也无法相信,因为根本不能去求证。这些话,你听听就行,不要让它成为你前行道路上的负担和阻碍。”
风语说完,手指轻轻一点桌面,茶杯等物立即恢复原样,起身说道:“我带你去取你父亲的神识吧,不过说好了,雨家留在上面的封印你自己解除,我帮不了你。”
看着风语连续打出数百个手印,划出乱七八糟的弧线,才将大门打开。风廉一阵咂舌,最强宗门,有必要把祠堂之门搞得这么复杂吗?谁敢来招惹你们?
风语没告诉他,当年风言从祠堂内盗走当做主阵眼的雨神屏翳头骨,让好几个法阵松动,害死了不少人。才让风雨两家不得不加固祠堂的大门的封印法阵,必须两家人一起才能开启。
要不是先前风语让雨无痕转告雨刃闻打开祠堂大门封印,凭他自己也不能打开。
跨入大殿,风廉看傻了,这哪是一座祠堂,简直就是一个域界,一个布满法阵脉络的世界。
风语无比感慨地说道:“这是雨神屏翳刻印的法阵,很牛吧。先祖的能力超乎我们的想象,我们看着似乎已经站在巅峰上面,其实距离他们还很遥远。”
风廉已经无言以对,很快,他就被一只木盒吸引,不用猜,那里面就是父亲的神识。
看着数十条黑色丝线缠着木盒,风廉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一道神识而已,你们也要拿来祭炼吗?是不是太过分了?”
风语无奈地说道:“只要是宗门子弟,不管战死,还是其他原因死亡,神识都要被封印在此,当做法阵的晶石来用。谁也不能列外,何况你父亲是叛逃,我更不能徇私枉法。”
风廉压住心中的怒气,释放神识去将木盒接引过来。别看只有十几条黑色丝线,这些丝线都是由细小如尘埃的符文组成,复杂程度超乎风廉的想象。
风语说道:“只是我始祖的封印术,现在只有雨家才能修炼。你能解开,相当于学到了先祖的某些封印术。你自己慢慢解吧,我去陵园看看。”
说完,风语跨出一步,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廉很快进入状态,将神识凝得比针尖还要细数百倍。找寻丝线上的符文接口,一个个挑开。
如果他不是炼药师,根本不可能将神识凝练得如此精致,更不能如此平稳地控制魂力挑开如此微小的符文。
整整八年时间,风廉才解开一条丝线。不过有了经验,速度就快多了。
又过了十一年,风廉终于解到第七条。现在他反而不急了,把这当成修炼,一边磨炼魂力的控制力,一边研究那些符文。
细看之后,风廉发现这些符文跟诅咒术符文有着很大区别。诅咒符文基本都是各种负面情绪祭炼而成。眼前的符文是用混沌之气凝练而成。
风廉很小心地解开一个符文,慢慢研究它的结构。几年过去,他也没弄明白,这些符文怎么祭炼出来。
但是他有了别的收获,就是如何使用体内的混沌之力。
在他晋升神境时,就获得了混沌之力,之后无名心法无时无刻不在炼化吸收混沌灵气,可惜他一直不知道怎么用好。通过这次解开符文,倒是让他找到了数种混沌之力的运用之法。
当解到最后一道丝线的时候,风廉发现了异样,这一道丝线不是符文,而是纯净的魂力凝成,而且是他很熟悉的魂力,风语的魂力。
他发现这道丝线的另一头看似与法阵脉络相连,其实那是障眼法,它实际连着的是风语的识海。
风廉睁眼找寻风语,可是哪有他得踪影,等了数年,还是没见风语出现,风廉只能强行破解这条丝线。
神识一触碰丝线,立即传来风语的意念。
“侄子,有些话,我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就会被大道法则,还有陵墓内的强者注意。告诉你父亲,没有离开这片宇宙之前,不要尝试再次突破,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幸运,有一尊恶魔给他当盾牌。
“知道为何我死也不愿让出宗主之位了吧。通过这一道神识,借助法阵之力,可以跟你父亲随时联系,所以才能知道他的大概状况。以后我就不能帮到他什么了,你照顾好自己的父亲。
“剩下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吧,我就不能帮你了。不然我的宗主之位不保,雨家登上宗主之位,会清算你父亲造下的孽,你就自求多福吧。”
风廉气得只想骂人,这个大伯就这么溜了?太不讲义气了吧,而且自己还是他侄子。不过想想自己好像没叫过一声“大伯”,他也就没法怪风语了。
收起木盒,祠堂大门自动打开。
风廉刚跨出门槛,就见门外站着数百人,一个年轻的大君中级喊道:“叛徒之子风廉是吗?想要取走叛徒的神识,那就留下一条手臂作为对我雨家的补偿。”
风廉眼神扫了一圈,发现全是年轻人,等级最高的是一名大尊高级,那样子也就二十一二岁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天才中的天才,也是他们这群人的头领。
一看这架势,风廉如何还不明白。
雨家强者想出手,可是风家肯定不干,那时肯定会将矛盾激化,两个家族大打出手,肯定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更害怕风言回来寻仇。
所以就派出族中年轻子弟跟风廉过招,到时候,刀枪无眼,是生是死,各安天命。
即使风言回来,他们也可以这么说,年轻人切磋,你儿子技不如人被杀了。难道风言还要对这些后辈赶尽杀绝?
风廉看着那名大尊高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些人是你带过来的吧?有什么话直接说!”
那名大尊高级倒是很客气地拱手行礼,中气十足地说道:“我叫雨逸潇,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讨教几招。不过我等级比你高,不方便出手,就把不在陵园镇守的年轻人都召集过来,让你自己选一个对手。”
风廉微微一笑,指着雨逸潇,说道:“这有什么好选的,既然你是他们中的最强者,我就是要揍你,才觉得过瘾,才解气。顺便替我父亲拿回点当年的利息。”
雨逸潇没想到风廉居然敢挑战他,既惊喜又意外。战胜风廉,家族肯定会大加褒奖,那他岂不是可以第一个步入大帝,可以让在陵园守护的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年轻强者,跪在自己面前认错!
“再给你个机会重新选择,不然一会我把你打残了,你不服气。”话说得好听,但是他的语气换上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一心要揍他的风廉。
“既然你这么怕我,不打就算!”风廉也怕他不敢跟自己打。
“好,既然你喜欢被虐,我就勉为其难吧。”雨逸潇对着身边的几人喊道,“将炼狱空间移到祠堂上空,我要在老祖面前揍他这个叛逆者的后代!”
炼狱空间很快移到祠堂上空,风廉露出一丝苦笑,心道,“这家伙,居然还想借打败自己来扬名,那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徒做嫁衣!”
如风廉所言,不一会,前来争取进入乱界资格的修者一个个立在流云宗红线外的虚空,满怀期待地看向炼狱空间。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风廉没等他说下去,伸出中指,人畜无害地笑道:“我进去等你!”
雨逸潇紧随其后,步入炼狱空间。
外围,丁浩然兴奋地喊道:“老婆,我没骗你吧,那看,那不是风廉……风门主吗?”
白素素满脸的仰慕,说道:“还真是他,只是为何不见金血呢?”
丁浩然苦着脸说道:“你还是忘不掉金血呀,虽然我没他帅,但我比他更爱你!”
白素素气道:“你这脑瓜子一天到晚净想这些乱七八糟东西,怪不得走火入魔,下次你再说这样的话以后别想再进我的房间!”
“老婆,我知道错了,你可不能这么折磨我……”
“风门主?阿门的门主?”、
“这么多年,终于见到阿门的门主了。”
“不愧是阿门门主,居然敢到流云宗挑战雨逸潇,你说,他会不会是风家的人?”
“怎么可能?我在城外见过他,风家的人,不到大帝,能出城吗?能去碎裂域炎塔历练吗?”
“也是哦,同姓并不等于同家。”
“别吵了,打起来了!”
瞬间,一道无比刺目的青光从炼狱空间炸开,向着四面八方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