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 约见
榕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湖,专供画舫停着的。原本这里没有湖,是从南方那边来的有钱人,仿照着扬州的画舫弄出来的。
青天白日里并没有多少人来这边,倒是有很多空置这的画舫,也有些有踏青的船只,但寻常人却不多见。
湖面上多是些踏青的勋贵世家的公子小姐,但见着一艘画舫飘荡在湖面上,上面倚着栏杆站着一翩翩公子,眉眼如画,举手投足之间带着莫名的贵气。
若非他在画舫上,只怕会有更多的人侧目。
因为榕城的地理关系,这里的姑娘们大多都豪放的很,并不像江南的婉约女子,但也不是北方那么粗鲁,而是中和这两方,既不娇柔做作,也带着足够的矜持。
“诶,那边的公子好生俊俏啊。”
“俊俏有什么用?大白天的就坐在画舫上的家伙,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公子,只怕是那些个浪荡公子了,你就不要管想了。”
“说什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的就是你,你可是思春了!”
游湖的船上传来了不大不小的笑闹声,笑声爽朗,并不做作,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传到了画舫上,俊俏男子侧目轻笑,但也没有在意她们说的什么,不过是些不认识人说的话,有什么好在意的。
又一蒙着面纱的青衣女子,自画舫中走了出来,冲着面前的男子,行了一礼,手里托着一封信,缓缓开口说道:“二爷,那边来信说今日见面。”
男子挑了挑眉,问道:“今日?可曾说了什么地方?”
手里握着一把鱼食,这湖里的鱼很多,食物总是不够。湖里养的不是供人观赏的鲤鱼,找到食物之后,也是警惕万分,直到觉得没有危险之后,才会小心翼翼的吃着。
“说是由您决定。”
锦袍男子皱了皱眉,看着远处波澜不惊的湖面,忽然一阵疾风掠过湖面,荡起阵阵涟漪,男子勾了勾嘴角,将手里的一把鱼食都撒了下去,淡淡的说道:“他们倒不是什么蠢人。”
只一把鱼食,引来了成群结队的鱼,锦袍男子笑意不减,似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场景。
二爷将女子手中的信拿了起来,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用内力将这纸震得粉碎。
微风拂过了青衣女子的面纱,带起了一些,让人窥见了其绝世容颜,这女子的眼眸像极了一个人。
一个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二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二爷脸上带着笑意,淡淡的说道:“他们已经猜到我来榕城了。”
这信纸上的内容并不多,只寥寥数语,确实说明了很多东西。
“这怎么可能,这一路上我很小心,并没有被人发现,他们怎么会知道二爷来这里了?”
乔雪慌忙跪倒在地,她心下惊骇,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着了尹清绮的道,将自己的主子暴露了。
但思来想去,她一路上都非常的小心,还在附近的县城换了装,做足了准备之后才找到自家主子的,怎么就会被发现了?
更何况尹清绮根本就没有见过乔雪的真面目,这是如何追踪的呢?
那日尹清绮和乔雪摊了牌,就放她离开,起初她也以为是尹清绮的诡计,但很快她便发现,这女人根本就不屑做这种事情,她要做的,定然是一个大手笔。
当初那个逃走的矮胖男人,是一路向北,拜访了好些个天朝的官员。有的见了,有的没见,就连乔雪手底下的探子都发现他的踪迹,但尹清绮却是没有动他。
而那些个被提名的天朝官员,无一例外,都遭受了意外。直到前两天,这矮胖中年才被京城的密探抓获,现在已经关在了天牢里面。
至于那些个与他有所勾结的官员们也一并治罪,再这件事情上,大家都只看到了新任的皇帝雷厉风行,对他也有所改观,只有乔雪明白,这一切都是尹清绮和戚渊做的局。
只不过派人去挑拨了一下那个矮胖男人,他便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被唤做二爷的男子轻轻笑了笑,说道:“不是你,我故意落了破绽给他们的,本来是想试探他们的,没想到他们原封不动的还给我了。”
乔雪有些看不懂二爷的所作所为,但却并没有多言只在旁边候着,那二爷似乎是猜到了乔雪心中之事说道:“你想说什么?”
“属下斗胆,敢问二爷为何如此做?”
乔雪躬身行礼,问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想看看这些人值不值得我与他们相交,若是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看不出来,那我也不必与他们合作了。只是没想到,打鹰却被鹰啄了眼,他们聪明的有些过头了,我得小心一些,才能够从中获利。”
男子嘴角噙着笑意,眼中却是寒光凛凛。
他这辈子只失败过一次,那便是败在了霍九伶的手里。
当初若非遇到了霍九伶,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境地,只要一想起她,二爷便恨得牙根痒痒。这个女人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若非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用背上弑父的罪名。
这次的失败他会牢记于心,直至将霍九伶绳之于法之后,他也不会忘记。
“就定在这画舫之上。”
乔雪有些犹豫的说道:“二爷,这只怕不妥吧。”
在乔雪看来,这里好歹是在天朝境内的一处藏身之所,若是就这么暴露在尹清绮和戚渊面前,实在不是一个好主意,更何况若是两人带重兵来有意捉拿,只怕会将二爷的势力一网打尽。
“无妨,他们既然是聪明人,就绝不会做蠢事,更不会带人来抓我,毕竟我可是他们的盟友。他们若想将霍九伶制服,只能依靠我。”
这种自信的神色,乔雪已经很久没有从二爷脸上看到过了。
自从霍九伶来到了南诏之后,他们就都变了,皇上变得不像皇上,整日只知道修道炼丹。大臣们也不是大臣了,一个个全都去学习佛道之论,每日的早朝,也不再是议论国家大事,而是他们参禅悟道的地方。
说来实在是讽刺,唯一清醒的,就只有二爷了。可到最后却落了如此下场,怎不让人寒心呢?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