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在车窗没说话,因为我想不通,爷爷为什么不肯出来。
“行了,你小子别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老乞丐叹了口气,说:“我看得出来,你小子还有一些底细没跟我说,不过我也不在乎,只是,无论你要做什么,都要不忘初心,最起码不能把自己,把朋友赔了进去,不然你会后悔终生的。”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感觉自己这段时间有些不对劲,对待一些事情犹如着了魔一样,我也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真正到了紧要关头就容易上头。
到了镇上,我盘算着请老乞丐吃一顿饭,然后再走,老乞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盘算,挥手制止了我,说:“行了,你有事就去忙,我今天有些累了,就先回去了。”
说完,老乞丐打了一个哈欠,背着手走了,目送老乞丐走后,我没有停留,汽车一调头就开往洛阳了。
老乞丐走后,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哥突然扭头说:“那个老道士有鬼,你最好小心点。”
我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有鬼?有什么鬼?”
张哥扭头瞅了一眼后视镜,说:“他身上没人味。”
“人味?”我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我别的问题没有,就是鼻子灵,地下的古墓,棺中的粽子,我一闻就知道有多少年头,一般人身上的气味我无比熟悉,可你那位朋友,身上一点味都没,比鬼还干净。”说到这,张哥脸上的表情都不自觉的抽了下。
“那你的意思是,黄老是鬼?”我有些不能接受,什么样的鬼,能和我一起去墓里对付阴尸,还能被人奉为老神仙?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哥摇了摇头:“我只是说他不是人,也没有说他是鬼,何况要是一只鬼能做到他这个地步,那翻江倒海都能做到,也不会这么忌惮你爷爷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我更糊涂了,不是人,又不是鬼,那是什么?
张哥看样子也没有给我解释的打算,只是淡淡说了句:“这世上的妖蛾子多了去了,千年王八万年鳖,水旱之年乱诸天。”
既然他不说,我也就不想问了,反正身边的怪事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也不算什么,何况老乞丐对我没坏心思,这我是能看出来的。
不过我转念想到了姚九指的事,不由想向他打听点消息,就问:“张哥,九爷那边究竟怎么了?这么急着叫我回去。”
“是出了一些事情,不过有你在,问题不大。”张哥淡淡道。
“有我在?”我指了指自己,苦笑道:“九爷也太看得起我了,我顶多能凑个人头数,能帮上他什么忙呀。”
张哥闻言原本淡然的脸变得严肃起来,说道:“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你可别忘了,你爷爷可是东龙王张晋,我们这行别的不讲究,就是重规矩,只要你想,你随时都能回去当你的东龙头,当然了,当不当的上是一回事,坐不坐的稳又是一回事了,可即便如此,道上要是有谁敢看不起你,那传出去可是要被扇大嘴巴子的。”
“因为我爷爷?”我苦笑道。
张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见状我嘴里的苦涩感更浓了,这富二代的即视感可不是我想要的呀,这时候我突然有些同情那些富二代了,生活在父辈的阴影下的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张哥看我一脸苦涩不由轻笑了两声,道:“怎么,这就怂了?”
我摇了摇头,嘴上倔强道:“这有什么好怂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都是一根长枪两颗弹,谁怕谁呀?”
张哥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说:“这话说的糙,不过我听着喜欢,有你爷爷当年的三分风采了。”
……………………
到了洛阳后,我没有去姚九指那,而是回到了姚记当铺,龙一见我回来什么都没问我,这让我心底一松。
第二天,因为姚九指说要去分配名额,所以我就早早的起来了,起床之后我发现,一向是懒癌晚期的龙一居然穿着一身中山装,精神抖擞的在柜台后面喝着茶,看样子是在等我。
龙一见我下来了,抬头瞄了我一眼,随后眉头一皱,道:“我们不是去春游,你看你穿的这样成何体统!”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感觉没有什么问题,就抬头疑惑的看了看他。
龙一从身后拎出来一个包,然后递给了我,道:“今天你要露脸,别穿的跟个孩子一样。”
我接过包一看,居然是一件长袖棉袄黑唐装,虽然很疑惑,但我还是乖乖的把衣服换好了,穿出来给龙一看了一眼,他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缅怀。
“等下我带你再去把头发烫回来,一头白毛,跟街头小混混一样。”龙一道。
我求之不得的答应了下来,龙一说罢就把店面给锁了起来,然后带着我坐上了一辆红旗车,开到一家理发店前,把头发染成黑后,才带着我去了姚九指的四合院。
汽车停在四合院门口,下车我发现,四合院门口,居然整整齐齐的停着七辆红旗车,看样子今天要去的人挺多。
进了四合院,仆人把我们领到了客厅,但我一进去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客厅的青石板上,一滩茶水的旁边,散落着许多碎片,姚九指这时坐在最里面的太师椅上,脸上还带着些怒气,而旁边,张哥和金大发低着头,脸也有些阴沉。
龙一进来后淡淡的瞄了一眼,脸带着些许不悦,说:“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天塌不下来!”
姚九指见龙一来了,脸上一红,连忙把座位让了出来,龙一摆了摆手,说:“坐你的,辈分是辈分,规矩是规矩。”
姚九指点了点头,这时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说:“明知道今天分配名额,二猴子,坤彪他们居然敢不来,一个个要么女儿过生日,要么家里的老娘死了,哼,这是**裸的想要打我的脸呀!”
“怕什么?”龙一笑了笑,说“只要迈过了今天的这道坎,那些人明天就要给你登门谢罪。”
姚九指冷哼一声,说:“看样子我是沉寂太久了,这群猴子一个个都想当大王,别说我还没死,就算我死了,这个位子也轮不到他们坐!”
龙一看了看室内的几个人,说:“那么说,今天就这几个人了?”
姚九指点了点头,道:“嗯,坤彪他们不来,其他人没资格,就只有这么些人了。”
“阿九,不是我说你,你自信过头了,回去后,这盘子,是该洗洗了。”龙一淡然道。
“不说这些了,既然人都到了,那么我们还是快走,我倒要看看,那些人能得意多久。”姚九指起身道。
随后我们就出门上车,只是这准备的七辆车,到最后竟然只坐满了两辆,让我心头不由有些唏嘘。
坐上车,旁边的金大发戳了戳我,道:“小哥,你可算回来了,之前你都快把我急死了,幸好你回来的及时,不然这次就惨了。”
我有些不解,说:“有这么严重吗?”
金大发叹了口气,道:“之前没,但是现在有了,之前碍于道义,他们不敢发难,可是算算时间,张爷失踪也有一年多了,墨兰姐那边可快压不住场子了,这次西丘东城,两头并算,你要是不来,九爷可就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说到这,他看了看我身上的唐装,道:“这次那些老家伙的脸,恐怕都要肿了,不过小哥,你这身挺帅的。”
我揉着鼻子没好意思接腔,车子这时一路向城郊驶去,没过多久,我就看到了一个湖泊,车子这时下了国道,开到了一条小路的旁边。
车子停了下来,我们纷纷下车,走了一段路我才发现,这湖泊修有一条木桥,木桥的尽头有一个古代楼阁,看起来古古香,而且是在水里建造的,一看就知道造价不菲。
众人踏上木桥来到了这个阁楼上,只见最上面一层阁楼四面透风,可以看到湖面的景,在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木桌,东南西北各放了一把椅子,此时除了西面的椅子没人坐外,其他三把椅子都有人坐着。
在东面的那把椅子上,我见到了墨兰,她此时化着薄妆,身上穿着一套黑旗袍,上面一条黑龙张牙舞爪,美的让我有些恍惚,而南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见我们来了不仅没有丝毫表示,一双眼睛还在墨兰的身上来回游走,让我心生反感,而北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穿白修道袍的老人,年龄和龙一相仿,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
此时,南北两把交椅后面,站着一片黑泱泱的人,而墨兰和姚九指身后,只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对此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九爷好!”三把交椅后的人,齐刷刷的弯腰问好,连北面交椅的老人都笑呵呵的打了个招呼,只有那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瞄了姚九指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就把目光又放回到了墨兰的身上。
姚九指径直坐在西面的椅子上,然后开门见山的说:“我这个人不喜欢说废话,净龙水的份额,往年怎么分的,今年就还怎么分!”
没等墨兰和北龙头开腔,那个年轻人就阴阳怪气的笑了两声,说“九爷,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这一次,我南城要十五份。”
姚九指哦了一声,然后看向北龙头,说:“谭老,那你呢?”
北龙头笑了笑,说:“既然阿东要十五份,那我也要十五份好了。”
姚九指眯着眼睛,面上不带任何表情,说:“这样不合规矩?”
“规矩?”年轻人抠了抠鼻子,然后双手撑住桌子站了起来:“您九爷要规矩,那我就给您说说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