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婳将兜着瓜子壳的帕子收起来,拍了拍身上沾到的一些碎屑,不答反问:“张姑娘请我来,所为何事?”
张莹一噎,目光落到薛婳那张美得难以描摹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嫉妒。
一个村姑,居然长了这样一张脸。
还有那样一个夫君。
真是占尽了好处。
可惜,她偏偏少了一样东西。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家世,长得貌美反而是一种灾难。
想到此,张莹的心情又变好了。
“薛婳,你过来看看,这幅画如何?”
薛婳走过去,看到画上的人时,没有丝毫惊讶,因为她早就知道了。
她只有一个字的评价:“丑。”
张莹差点窒息,“你说什么?”
“张姑娘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吗?我说,这幅画很丑,丑得没眼看。”
“你眼瞎吗?霍康公子这般风姿,你居然说他丑?”
薛婳叹息一声,“看来张姑娘不仅耳朵不好使,理解力也有问题,我说的是画啊。不过,你说这上面的人是霍康?我的夫君霍康?”
她摇摇头,“我家夫君明明俊美无双,哪里是这么一副平平无奇的样子?你把他画得太丑了,连他十分之一的美貌都没画出来。”
张莹:“……”
这个该死的村姑!居然如此贬低她的画技!
张莹深吸口气,在石桌上坐下来,看着盘子里精致的糕点,忽然一笑,她拿起一只盛在杯子里的奶油小蛋糕,“薛婳,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薛婳:“……”
她自家铺子里卖出去的小蛋糕,她怎么会不认识?
然而她的无语却被张莹理解成了无知,还状似好心地给她解惑:“这是赵记的奶油小蛋糕,这么小小一只就要二两银子,抵得上一户普通人家一个月的嚼用了,你怕是从来没吃过吧?”
她拿起银制的小勺子,挖了一勺送进嘴里,一面欣赏着薛婳羡慕渴望(?)的表情。
到底怕长胖,张莹吃了几口就放下了,拿帕子擦了擦唇,“而我,已经吃腻了。”
语气故作清淡,想无形体现出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
薛婳嘴角微微抽搐,既然吃腻了,那你就把那不舍垂涎的小眼神收起来啊!你一边盯着小蛋糕一边说自己吃腻了,说出来的话和你给自己凹的人设严重不符好吗!
张莹却误以为她是在自卑,很满意自己对情敌造成的打击。
她站了起来,来到亭子边,悠然地欣赏着远处的景色,“你看到了吗?”
薛婳很配合地问了一句:“看到什么?”
张莹转过身,微微抬起下巴,“整座刺史府。”
薛婳:“哦。”
张莹对她的反应很不满意,看到偌大一座富丽堂皇的刺史府,再对比一下她自家那巴掌大一块的院子,她就不觉得无地自容吗?她就没有意识到她们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吗?
看薛婳实在有些愚笨,根本体会不到她的用意,张莹索性不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薛婳,你不过一介农女,实在配不上霍康公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再扒着他了。”
同时抬起下巴,一副“只有我才能配得上他”的样子。
薛婳故作惊讶地指着自己的脸,“我不配?连我这样的都不配,那天底下还有谁配得上?你吗?可别搞笑了,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你觉得自己长得比我美吗?”
张莹眼神立时变得不善起来,像是有一支支毒箭在嗖嗖往外射,准确地说是往薛婳脸上射。
因为薛婳的话,直接戳了她的心。
她根本没法反驳。
她冷笑一声:“光有一张漂亮脸蛋又有什么用?你一个农女,能在仕途上助霍公子青云直上吗?”
薛婳:“我长得美。”
张莹:“你能带给霍公子大把的人脉资源?”
薛婳:“我长得美。”
张莹:“你能让霍公子富贵无双?”
薛婳:“我长得美。”
张莹:“……”
草!(一种植物)
你美你了不起啊!
这一瞬,张莹真是恨不得将薛婳那张脸皮给撕下来,狠狠地踩进泥里。
见薛婳依然气定神闲,甚至还脸上带笑,张莹干脆图穷匕见,直接威逼:“薛婳,你若识相,便主动离开霍公子,将他让给我,否则,我会让你见识到,一个小小的农户,在刺史府面前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薛婳脸上的笑意凉了下去,一双眼睛直直盯着她,“张姑娘,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她是在真心实意地劝诫她,然而张莹听了这话却是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来劝我?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只是通知你一声而已。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好了,你可以滚了。”
薛婳叹了一声,她是真的搞不明白,这姑娘有钱有势还有貌,干什么非得盯着她家阿康呢?非得在恶毒女配的道路上一去不返呢?
虽然阿康是长得很俊,身高腿长,帅得让人腿软,实力也很强,脾气还好,气质也是卓尔不群……唔,这么一列举,他好像的确是挺让人动心的,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啊!
重点是他失忆了,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儿。
不过她觉得就算告诉了张莹,张莹也不会相信的,而且阿康失忆的事仅限于自家人知道就行了,可不好告诉外人。
薛婳临走前看了张莹一眼,这姑娘最好不要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她也只能辣手摧花了。
当然,离开前她也没忘了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手指掸灰尘似的轻轻一弹,一张符篆就落到了张莹的身上。
张莹目光幽幽地注视着薛婳离开,既然这薛婳这么不识相,说不得她只能使一点手段了。
下一秒,“噗”的一声,在亭中响起。
张莹脸色一僵,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放了个这么响的屁。
她转身就走,不想在这亭子里待下去了。
结果没走出几步,又是一记响屁来袭,声音比刚才还要悠长得多。
附近的下人哪里敢留下来?都悄悄溜走了,免得被恼羞成怒的主子杀人灭口。
唯有香影,也就是被薛婳点了穴的那个丫鬟,只能像木头人一样杵在原地,围观了主子的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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