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明走进人群中心,原本伏在“被赵记害死的爹”面前悲痛大哭的中年男子,立马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大人,大人,您可要为小民做主啊!”
鲍明看了眼站在赵记门口的赵小仙,见她神情淡淡,一点也不慌张的样子,心下不由觉得奇怪,按理来说她此时的表现不应该是这样啊。
不过不管她的表现如何,并不影响他的发挥。
“到底怎么回事,你且说来听听。”
吴运鹏,也就是中年男子正要开口,这时,薛婳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一张真话符被射了出去,恰好贴在他身上。
于是,吴运鹏张口时说出的话变成了:“昨天晚上张赖子来找我,说给我介绍一门生意,只要事成就给我五十两银子。”
鲍明:“???”
怎么跟事先说好的不一样?这老小子是临时反水了吗?
“来人啊,把他带回衙门仔细审问!还有赵记的赵姑娘,也跟我走一趟吧。”鲍明试图打断吴运鹏。
薛婳扫他一眼,“鲍捕头急什么?刚不是还要了解事情经过吗?等他把话说完了也不迟。”
那头跪着的吴运鹏在自己说出那话后一阵惊悚,想要停下来,然而嘴巴跟有了自己的意识似的,偏偏不听使唤。
“张赖子说让我诬赖赵记,搞坏赵记的名声,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到时候有人兜着。我就去义庄弄了具尸体来,装作是我爹,再雇了几个人,带着来了赵记。”
说完吴运鹏一脸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遭了,我怎么把这些给说出来了!”
他狠心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免得自己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
然而此时已经晚了,众人该听见的都已经听见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差点冤枉了赵记。”
“这怕不是哪家铺子眼红赵记的生意,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吧?”
“商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还真是凶险啊。”
“赵记的东西我买过,虽说贵了点儿,但味道是真好,我家里人都爱吃。”
“我就寻思之前我在赵记买了那么多吃的怎么没吃出问题来呢,原来是这厮故意污蔑赵记。”
……
群众就是墙头草,哪边有理哪边倒。
刚还义愤填膺地指责赵记呢,这会儿又给赵记说起好话来了。
鲍明眼睁睁看着事情完全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
他再次朝赵小仙看去,对上她那洞悉清冷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难不成她事先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早早就将吴运鹏这老小子收买了,好让他临时反水?
这一次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他阴阴盯了吴运鹏一眼,挥手道:“这人胆敢污蔑赵记,把他给我带回衙门里去。”
身后两名衙隶没骨头似的懒洋洋走上来,将吴运鹏扣住。
鲍明又对薛婳说了一句:“赵姑娘,我这就把人带走了,你放心,衙门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薛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鲍明将这人带回去,是真心办案还是想掩盖罪行,她心里还能没有数吗?
“那就多谢鲍捕头了。”
围观群众渐渐散了。
薛婳回到店里,对客人道:“让大家受惊了,今日店里所有零食一律打九折,算是我对大家的一点小小的补偿。”
“赵姑娘客气了,本来也不是赵记的错。”
“哈哈,赵姑娘就是大气,这一下子怕是要损失不少银子了。”
“快,趁着今儿打九折,多买些回去囤着。”
店里的气氛很快又活跃起来。
赵记被找茬的事,裴寂当天晚上就从王琰那里知道了。
赵小仙就是薛婳这件事,瞒得过薛母他们,却是瞒不过他,通过种种迹象,他基本可以肯定赵小仙就是薛婳的另一重身份,所以给王琰下令,让他时刻关注赵记以及赵小仙的情况。
扫一眼王琰提供的情报,白日赵记那件事的始末,他就已尽数悉知。
这份情报都是和赵小仙有关的,除了近些时日的事情之外,先前的事也被记录在册。
裴寂这时才知,婳婳之前居然就被蔡阔那狗官抓进牢里去过,还是靠着叶家的关系才得以出来。
而今天的事,也是蔡阔那个女儿搞出来的。
裴寂手指在蔡阔的名字上点了点,周身气息沉冷了几分,凛冽的威压让站在他下首的王琰腰弯得更低。
王琰揣测,主子怕是恶了蔡阔这个狗官,很贴心地递上去一份关于蔡阔的情报。
上面记录的除了年龄、喜恶、出身家族、子女等等这些基本信息之外,连他背后的势力、收受了哪些贿赂,甚至连来往的信件这些都有。
可以说将蔡阔的底-裤都给扒干净了。
裴寂脸色一缓,“给黄鸦传信,将蔡阔的底子透给老五。”
蔡阔是老二的人,虽只是小小一个县令,但因为掌管的乃是凤池这等富庶繁荣之地,每年借着权柄不知道给老二输送了多少钱物,可以说官位虽小,却是老二必不可少的一个钱袋子。
而老五跟老二素来不和,若是掌握了蔡阔的把柄,必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除掉老二钱袋子的机会,甚至会想方设法将他自己的人安排到这边来,接任凤池县县令的位置。
而裴寂不知道的是,薛婳与他想到了一块儿去,也起了将蔡阔搞下马的心思。
她到天下当铺买了消息,得知今日来闹事的中年男子叫吴运鹏,跟他接头的张赖子正是得了鲍明的授意找上他的,而鲍明又是替蔡玲办事的。
不过是因为赵记没将客人预订的蛋糕卖给她,蔡玲就能起了这样的报复之心,她依仗的是什么?还不是她那个县令爹?
蔡玲的报复心如此之重,今天赵记成功避开一劫,但赵记在一天,蔡玲估计就会将其视为眼中钉一天,不除不快。
薛婳可不想始终提心吊胆防备着她哪天会出手对付自己,最好的办法还是先将她的靠山搞垮,这样一来蔡玲也翻不出什么浪了。
蔡阔本也不是什么好官,搞他薛婳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事不宜迟,晚上她就潜入了县衙,先在蔡阔卧室里布下幻阵,然后给他贴上了真话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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