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花城离去,何远便拼命修炼,不问外事,西门飘雪多次搅扰,他耐不住寂寞。至于陆雪,她则是静静的擦拭手中剑,一遍又一遍,很仔细。
剑呈青白,剑身为白,却不是金铁之白,而是白云之色,剑柄为青,青色如黑。
千羽翻个身,睡得很是安稳。毒素虽然从体内驱除,但身体虚耗,需要静养。
“无聊,真是无聊。谁都有事做,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
铜镜滑出西门飘雪胸口,女鬼似乎也是无聊,问“你不是修行佛宗的欲乐法么?一转眼就懈怠了?”
“你懂什么,”西门飘雪道。
七天后,天行船一阵动荡,外有强风侵袭,船停半空,不能寸进。
何远从修炼中醒来,突现船舷之上。远处一片汪洋,但一看,何远也不停摇头,皱眉。
“出什么事,”千羽几人也冲出来,看见眼前景象,吓的张开嘴巴,不能说话。
汪洋之上,黑云卷积,狂风盘旋,雷电密布,时不时击打在海域之中。再看海域,无论上下,根本没有船支通过。
几人直奔巫族,经历散花城事后,便不再停过。如今却又被眼前恐怖景象拦截。
西门飘雪道,“大哥,其实我一开始就想说,我们就算可以达到巫族,但其中定然有实力恐怖的存在,现在遇到海暴,是不是上天让我们不要去?”
“哎,你说的我何尝不知,”何远道,“但巫族我势必去,你们却不必与我一起冒险。”
何远跳落海域沙滩边上,那无边海域自成一体,海域之外,艳阳高照,海域之中,幽暗不堪。
何远试探性的往前一步,脚踩在海水之上,被人猛然呵斥。
“冒失鬼,你想找死么?”苍老颇带劲道之声响起,何远收脚,这声音来的突然,他可听蝼蚁之声,却不察这老人何时出现身后。
老人胡子一吹,瞪着何远。
何远忙拱手,“老人家,这海域不可度?”
“可,却不是现在,你们来迟了。”老者背着鱼篓,手中挑着竹竿,竹竿摆动。挡在何远几人身前,而后将他们各自推到远处。“海暴不居时,一来便是数月,你们要度海,只能等海暴过去。现在想度海,你们没这个本事。”
何远道,“时不我待。”
“呵呵,”老头道,“死了可就什么事都做不成,海域本就是危险中的危险,别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何远汗颜,老者教训不错,他也只能尴尬一笑,但也还是接受。
“怎么办?”西门飘雪问。
老者眼睛一亮,撇开他们。绕至一处,手中竹竿抖落,竹竿连线,甩出倒钩。
几人还在不解,老者呵了一声,竟从水中勾出一庞然大物,这庞然之物,乃是一艘比何远天行船还要大上数倍的船只。
“这老头不简单,”陆雪说。“我们想要度海,还是需要老者帮助。你去,”
“我?什么意思!”西门飘雪手指自己。
“帮个忙,说些好话,这事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么?”陆雪道。
“你叫我去谄媚,你搞错没有。我可是有骨气的人。”西门飘雪道。
“那船豪华,胜过我们十倍,其中或许有珍宝不定。”何远说。
话毕,千羽直冲过去,站在老者身后。气喘吁吁,兴奋的不得了,“大爷,快点。”
老者怪异看着千羽,“你这丫头是财迷心窍,看你一双眼睛,都宛如钱币一般。”
老者将竹竿脱手,交到千羽手中。
“大爷,我拉不动,别开玩笑。”千羽焦躁,想脱手,可是手仿佛定在竹竿之上,身子反被一步步拖向海中。
“你想要,我就给你。”大爷呵呵一乐,觉得有趣,“你这身子弱的很,也该捶打捶打。”
老者坐在礁石之上,从身后鱼篓中撤出烟杆,放在嘴吸上一口。吐出一片雾气。
“烟?”西门飘雪也被扯了神经,“这可是好东西,”
千羽被珍宝吸引,西门飘雪被烟草吸引。老者又看向何远与陆雪。
何远突然一笑,“这老人家是拿我们当鱼钓呢?”
“大爷,大爷,”西门飘雪说,“你这烟草还有没,给我一点,我也想吸几口。”
“你?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爱好,不过我这烟草你可吸不了,”老者吐出烟雾,烟成鬼状,凝而不散,吓得西门飘雪连连后退。
何远一跨步,来到千羽面前。
“何远,你怎么才来,我的手臂没知觉了。”千羽略带哭腔。
“贪心害死人。”何远搭手,握住竹竿。握住竹竿一刻,千羽得到解脱,她的手顺利松开,身子却一软,何远一手持竹,一手抱着千羽。要用手臂发力,可是那竹竿却绷紧弯曲,几乎要断裂开。
卸去手上力道。这么一艘船,就算是如同船这般大小的山,何远也能抬起。他力量早已突破亿龙之力,搬山早就不再话下,但竹竿不同,本身脆弱,更不能让何远用出全部力量。
何远抽动竹竿,避免弯曲。
“就这么简单么?”老者一笑,“小子,你可别弄断竹竿,不然我要你赔偿”
何远凝视竹竿,就算平拉,那竹竿也几欲被扯开。无奈又收了手上力道,保持一个不进不退。
陆雪道,“看来,你也上钩了。”
何远苦笑,“钓鱼者,以饵钓鱼,以鱼引鱼,就算明知是陷阱,估计也要去。”
陆雪走到老者前,鞠躬行礼,“前辈,为何如此戏耍我等?”
老者将烟杆甩给西门飘雪,不答陆雪之问,走到何远面前,“天道以气运为饵,钓万物众生。你是想当钓者,还是想当被钓者?”
何远知老者考教他,反道,“以天道所看,众生为饵,以众生所看,天道为饵。”
“妙,妙。你这回答真是妙啊。”
何远继续,“我还有所问。”
老者点头,“你继续说。”
“天道是钓者,殊不知天道之上,或依然有垂钓者?”
“好,好。”老者说,“你看的透彻,甚合我意。这船你可钓否?”
何远道,“你可钓,我亦然。”
老者抚掌,“钓上可去找我。”
“老人家,住在何处?”何远问。
“家住闽山东复东,山中日日有花红,而今不在花红处,花在旧时红处红。”
千羽道,“什么东复东?这哪里能找到!”
老者再道,“家住闽山西复西,山中日日有莺啼,
而今不在莺啼处,莺在旧时啼处啼.”
千羽恼道,“刚刚是在东,现在又成了西,你别来一句南上南,北下北。”
“我明白了,”何远说。
老者携取鱼篓,消失在海边。
西门飘雪叼着烟杆,“哎呦,真是舒服,吞吐云雾,久违的感受。大哥,我帮你一起拉。”
何远道,“别,你若加上一股子外力,竹竿顷刻折断,我们要度海,必须求老者帮忙。”
“何远,那老头在耍你,就算你拉上来,估计也找不到。”千羽道。
“何必去找,本来就在。”何远回答。“好了,老者是在考验我对武道的领悟,若是不能参透其中玄机,对我是遗憾。”
“海边露营,”西门飘雪乐呵呵,“谁能有这般享受。”
他升起火焰,这不是取暖,实在是夜晚无光,以火照明。三人围坐。
“碳烤大螃蟹,”西门飘雪道。“不知味道如何。”
三人不敢入水,沙滩上有活物游走,索性捉了几只螃蟹,当做晚餐。
“这能吃么?”千羽问。“而且你叫这玩意螃蟹,我怎么从未听过。”
“啥,你们没吃过?这可是人间美味。”西门飘雪拨开蟹壳,其中流油,他舔了一口,美滋滋的。“你们不吃我自己吃了。”
千羽道,“你先试试,如果不死,我们再吃。”
西门飘雪仰头,“大哥,别搞了,”
何远不听,也听不见。他不能动,身子保持当下姿势已经数个时辰,在这其中,他仿佛摸到玄妙关口,只差一步就能将水中船支钓上。那是融合一体的感觉,自身,钓竿,还有水中船,但这其中还有障碍,不能得到圆满。
夜中海域,雷电掉落,不时划出白光,也不时可以看见何远身影,何远好似雕塑。融在天地之中。
西门飘雪也不再打扰何远,因为他觉察何远身上散发从未有过的感受。
几人都无心睡眠,千羽睡了三天,此刻也没有任何困倦之色。
她啃着螃蟹。吃得不停。
“嗝”千羽粗鲁擦嘴,“味道真是不错,”
“你够了,”西门飘雪道,“一开始不吃,后来吃完了,让让我抹黑给你抓,哪有这么使唤人的。”
“别介意,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切,眼光狭窄了吧?海中资源吩咐,别说螃蟹,你吃过鱼翅么?吃过鲍鱼么?出海后,捕条鲨鱼,让你见识什么是真正美味。”
“真的?”千羽问。
“还能有假。只是这一趟冒险,真要去了巫族,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大哥一意孤行,”西门飘雪担忧,换做以往跑就跑了,可是现在却做不到以往的潇洒自在。总觉得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