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域了无尽头,其上处处恐怖。
西门飘雪一席话,让几人心头多出死亡阴霾,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向死而生谁能做到?
天地分两半,海域依旧是那般,陆地光明,日头高照。何远一夜参悟,长叹。
“身与天地合,终究困难,”
千羽想要上前安慰,以为何远无法将船钓上。下一刻,何远便人、竿、船,三体合一,陷于水中之船,离水而出。众人见船全貌,富丽豪华,船之材质,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看船身,也无半点损伤。
“成了,”西门飘雪喜出望外。
何远道,“似如此之船,也无法度海而行,甚至被困岸边,我们若要跨海,难于登天。”
“我们做不到,那巫族人如何做得?”西门飘雪问。
船如楼高,耸立面前。何远无心其中状况,他现在想要见到昨日的老者,向他询问度海之策。
海旁有山,何远便向山中行走。
千羽搭在高船边,喊,“何远,你去哪?”
“去去就回。”何远侧目,“你也来了。”
“你知道前辈在何处?”陆雪问。
“不知道,但他知道我在何处。有些人,只能他找你,而你永远也找不到他。”
山深林密,两人走了一会,四周景色,越发的不真实。似入梦中。
再前看,老者恰在远处石台之上。
“在前面。”陆雪焦急,冲过去。这一冲,本就是衡量距离,刹那便可以达到老者身边,可是结果并不如她意。老者依旧在石台之上,两人间的距离更是没有改变。若不是何远在身后,陆雪定是以为自己站在原地未动。
何远道,“前辈,别闹了。”
老者不动,也不回应。
“这是考验?”陆雪问。“我们想办法破了此地障碍、”
何远转身,道,“回去。”
“啊,你说什么,这就走了?”陆雪心有不甘,“我还有事问他,求他给我答案。”
“他不见我们,再走也是无用。”何远说。
陆雪强冲,事与愿违。何远退到山外,眺望四方。一处石台入眼,何远一笑。
“还真是有够曲折的,到处都是机锋,”何远来到石台边,“前辈,”
空荡荡石台多出一人,正是昨日老者。
“来了?”
“前辈,不想见陆雪?”何远问。
“不是不想,她问的,不需要我来回答。至于你的问题,”老者沉吟,“我只能说,回去。你现在还不到度海的时候,强行去做,后果只有死。”
“若是非做不可呢?”
“无什么可不可,你做不到而已。人世间的事,不是冲动可以做到的,你还差时间。时间到了,海不度而度。”
“你是谁,”何远直接问,“似乎特意守在这里等我?”
老者道,“那小妖兽去巫族不是坏事,正好可以去掉它身上的隐患,”
何远皱眉,老者知晓一切。越发好奇老者身份。
“你究竟是谁?”
“你问我是谁,我可以说的顶多是名字而已,但我已经忘了,你可以叫我阿猫阿狗,这有差别么?你也是你,你如果不叫何远,而叫何方?这也有不同么?”“万世留名,名流万世?”
老者陈义过高,何远不能企及,心头恍恍惚惚,有所得,也似无所得,想要把握,却抓不住。
“难,难!”何远焦躁。
老者伸出手掌,轻拍何远额头,“这是我的道,你掺和什么。一边去。”
何远清醒。
他刚才执着,想要体会老者境界,刹那间,让自己陷入魔境。
何远惊出冷汗,“道理之上的境界,果然不是凭借思维就能达到的。”
“屁话,”老者笑骂,“如果圣人将自己境界以思维阐述,岂不是天下人人都是圣人?你走的是武道,我走的是无名之道,井水不犯河水。”
“不去,我心中放不下。”
“放不下就挂着,无牵无挂,你修的是武道么?你干脆入了佛宗,当和尚去好了。”老者语气严肃。“不知所谓!”
何远面红耳赤,更是觉得自己私心过重,解决一切纷扰,为自己塑造无牵无挂的修炼环境。若真的无牵无挂,他也不用修武道,回去种田算了。
“我错了,”何远道。
“明白就好,话我说尽。”老者摆手,消失。
陆雪满脸失望,走出山中。千羽与西门飘雪两人,从船上下来,也都是失望神色。
“这么豪华的船,一点好货都没有,都是世俗之物。”西门飘雪怒,踢了一脚。
“哎,也就这船值钱,可是这么大的船,不像梭罗舟,可以变化形态,该是多大,就永远是多大。咱们也带不走。”
何远道,“回去吧,巫族去不了,海也度不过。”
“什么,大哥,你改了主意?”
“是啊,强行为之,必有不详。”何远道,“我实力不足,去了也是送死。”
“这船怎么办?”
何远伸手,将船推入海中。
“带不走就藏起来,日后说不定能用到。”
“大而不当,无所可用。”千羽嘀咕。
陆雪疑惑,“你见过前辈?不然怎么会改变主意,”
“嗯,”何远不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他让我回去,我也应该回去。”
“太好,不用去送死。”
几人本是度海救小白,现在也没有目的,不知道何去何从。
“接下来,各自路不同。”何远说,“你们决定如何,便如何去。不用与我同行。”
“见外了,大哥,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回村子,悼念死去的村人。然后,我也不知道如何,或许是修炼去。”何远道。
“那我也去,”
“还有我,”
陆雪摇头,“我需要寻找师傅,”
“你要走?那可真是太好了。”西门飘雪乐呵,“终于不用受你的气。”
“你也和我一起,”陆雪强硬要求,“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不行,我又不是你养的狗,你去哪我就要去哪。要我给你汪汪汪?你想的美。是不是大哥,男人怎么能被女人困住。”
“这是你的事,”何远说。“而且是私事。”
“大哥,我命都豁出来,陪你度海去巫族,你现在就忘了?不近人情。”
“哎,”何远终于还是不能抽身两人事外,“这样吧,你们打一场,谁赢了就听谁的,我只有如此办法。”
“好,”陆雪说,“我同意。”
“嘿嘿,这办法好,”西门飘雪也满是开心,“小爷的实力早就提升不知多少倍,你以为还能像在天骄楼中,那样欺负我么?到时候把你打哭了,可别赖账。”
何远拉开千羽,让出场地。“既然你们同意,那就只有一个规则,谁倒下,谁就输了。”
两人认同规则,也没着急出手,各自准备一段时间,双方对这一场切磋,都不是表现的那般自信。
千羽道,“谁能赢?”
“规则之中还有漏洞,实力不是胜负标准,你等着看吧,两人都聪敏的很,一出手定然是大招。甚至还有阴招。”
“啊?陆姐姐也会用阴招?”
“求胜负,不择手段。西门飘雪若是你这般想法,他输定了。”何远坐下,“倒计时,三,二”
陆雪拔剑。一字声还未落尽,她便出手。
西门飘雪大骂,“你赖皮,这算是偷袭,大哥,你判她输。”
何远一愣,陆雪出手也是一顿。
西门飘雪嘴角划过笑容,“别怪我无情,言语攻击,也是攻击。你被我话语分心,只能说太嫩了。”
西门飘雪手心有符,对着陆雪拍去。一下,陆雪身体化为漫天雪花。
“遭了,这是剑域。”西门飘雪浑身直冒冷气,背后瑟瑟发抖。
千羽紧盯西门飘雪背后,剑身凸显,一双手洁白如玉,不是陆雪的手,还是谁的?
当下一刺,竟然给刺了对穿。
“这不可能,”陆雪现身,面容无比诧异,“我没用全力,别死啊!”
何远憋着笑容,“这两人真是知根知底,互相算计。”
西门飘雪的身体,化为一道道扭曲符文,落在空中,符文扭动,裹住剑身。
“别担心,我早就想到你有准备。你给我下套,我反而顺着你的意思,上你上钩。”
“给小爷趴下。”
陆雪当然没有趴下,之前的一幕再次上演,雪花飞舞,陆雪再次消失。
“两人都不是真身,一个用剑域造出假的身影,一个用符文演化假身。七八个回合,都在互相试探,”何远说。“小孩子躲猫猫。”
“那他们真身位于何处?”
何远四下看看,反问,“如果是你,你会藏在哪里?”
“这里可藏不住,除非他们可以隐蔽自己的形体。最好就是在原地不动,然后用什么办法,让自己看不见,距离太远可不好出手。”
千羽说罢,两人试探结束,都判定对方所在,照面现出所在,剑从上劈下。
西门飘雪退后,“老子第一次用血画符文,你可小心。”
他掌中有血,血成符文,挡住陆雪一剑。
“你怎么不用剑和我战斗,”陆雪道,“怕了么?”
“我是不想伤你,不然,你早就趴在地上,喊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