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淡淡道,“我与他并不熟稔,”
“偶尔提起,刚才那后生小子说住在驿馆,怕是去参加招亲,待会还要劳烦你去走一趟,探探那小子的来路。满足我这老头的好奇心。”
“你对他有兴趣?”
“你没有么?”白衣老者反问。“他的实力,我看不出。”
“这?”黑衣老者道。“其实我也没看出来,乍看平平无奇,可是刚才那一下,”
“你不消说,我也明白。虽然是大意,我两人竟然没反应过来,也许是咱们老了,”
白衣老者看透静室,略带疑惑,“刚才外界似乎闪过一道浓烈杀气,转瞬而逝。”
“嗯,出去看看。”
何远从相郡的天行商铺离开,出门没多久,被那师家的师长生拦住。
“穷鬼!”师长生不爽,“你耍的好计谋,诓了天行商铺的老头吧?”
“滚开,”何远不愿废话。
“想走?”师长生不善,“我今天非得看看,你那乾坤袋究竟有几斤几两。是否真的和你狂妄相衬。”
何远讪笑,“换做平时,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只是现在,你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浪费我不能浪费的时间。不说你,就是师言来,我也照杀。”
“哈哈哈,你说杀我表姐,我表姐可是”
何远杀机已动,出手不会犹豫。再看师长生,已经去了半截身子,腰部以上,成为地上的一滩血迹。
何远一愣,他是要杀了师长生,没想到这人躯体如此不堪。如同豆腐一样,软巴巴的。
也不能说师长生太弱,而是何远实力又有所长进。尸体也不处理,本身便在街道角落中,没人发现。
何远跨越街道,回驿馆。
前后脚的功夫,黑白两老头出现,盯着半截身子的师长身,各自摇头。
“这世界上还真有找死的人,世家子弟怕是永远也学不会夹着尾巴做人。”白衣老者道。
“死就死了,不过嘛。”黑衣老者阴测测一笑。
“你别玩过火了,咱们也不是牛到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那小子背后要是有什么老怪物,”
“他这样杀人,而且还是师家,爽气。”
白衣老者指尖散出火焰,将师长身余下的半截身子化为灰烬,“死在哪不好,非死在天行商铺附近。”
“老本行没忘啊?”黑衣老者笑道。
“都是年轻过的,毁尸灭迹这一路,都不会陌生。你现在胆子大,杀人越货,越来越溜。”
“别以为穿着白衣,就表示自己是好人,大家半斤八两,都不是好东西,还记得那人么?到现在估计都没人知道,他是我们两杀的。”
“闭嘴,你想惹麻烦?”
黑衣老者笑笑。
驿馆外人流涌动,不少人黯然退场,不少人悻悻然。
“兄台,”有人叫住何远。是送他茸鞭丸的好色男人。
何远敷衍点头,但对方不给他走的机会,立刻跑来。
“兄台,你好本事。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破了残局,以第一名晋级。敢问兄台姓名?”
“何远”
他自然知道何远姓名,这么问,其实是为了自报姓名。
“在下李解,胡来城城主正是家父。”李解攀谈。
“嗯,”何远距离房间不过百步,却动不了身。“李兄还有事么?”
“明日比的是学问,诗词歌赋,笔墨丹青。还请何兄做好准备,因为明日不是单独考教,而是相互比较。”
“如此,我不过山野之人,学问一流,不过尔尔。”何远实话实说。
李解可不这么想,“谦虚,实在是谦虚,那就不打扰你了。你那小娘子怕是等的着急。”
何远推门。千羽安详躺在床上,春秋笔回到何远身边。
“丹药到手了?”
“该足够,”何远拿出丹药,“要现在给她服用么?”
“嗯,先喂一颗三品丹药,若她体内那玩意有变化,再喂两颗,丹药只能逐步增加,不能减少。要给那玩意造成错觉,认为千羽的生命力再提升,这样能多撑一点时日。其实”
春秋笔还有后话,何远已经送喂丹药。
“其实,通过孕育胎儿,将那玩意无限制的传递,该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同时若是女子再二十四岁之前有孕,自身不会有任何危险。”
“她性格如此,也有小梦想,”何远道,“怕是不愿意接受这等安排。不过,孕育的不是女子,而是男子的话?”
“生男生女是可以人为操控,”春秋笔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通过咒,在女子身上施加规则,让其只能生女而不能生男。倒是这小妮子,到了现在也不和你说实话,真打算自己去死么?”
何远若有所思,“她似乎完全不了解,不像是装出来的,是不是还有隐情,你我认为这相郡招亲,她就是幕后的公主,现在看来,似乎未必如此。”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要早作打算。”春秋笔道,“实在不行,何远你也只能为了天下苍生,对不起千羽了。”
何远道,“十月怀胎,就算我想,也不是一两天的事。真要到了那一步,我也只能选择那条路。”
“疯了,你那不是救她,而是害了天下人。我告诉你,不是人有生命本源,就是脚下的大地――也有。一旦那玩意蚕食足够本源,就可以不再沉睡,变得异常活跃,到最后,神州会成为一片死地。你若是真敢那么做,我定会阻止你。”
“不试一试,谁知道呢?”何远笑道。生死他不看在眼中,若是千羽无救,谁也不能将其阻止。
千羽不醒,丹药服用,睡得安稳些许。
日落金黄,不速之客到访。
黑衣老头悄摸摸打量。
“你够了,”何远被看的不自在,“元石我拿了,我们只是生意关系,不再多瓜葛。你老还是哪里凉快,哪里歇息。”
“老?”黑衣老者道,“我这模样顶多算是中年,你叫我大叔如何?原来你叫何远,守电通这名字亏你想的出来。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快死了。”
黑衣老者踏入房门,瞧见躺在床上的千羽。
“是她?”“果然是生命垂危,不过奇怪,她没受伤,难不成是中毒了?我试试。”
“别动,”何远道。
“不信我?再怎么说,我黑心老鬼名头也不是平白得来的,天下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别强人所难,”何远道,他较上劲,不是担心千羽,而是担心这黑衣老者把自己作死了。
“哎,好了,我不碰她还不行么?”老者转身。
何远眼睛一花,老者猛然消失。心说不好,黑衣老者搭住千羽手腕。“小子,你得谢谢我,我帮你治好他。”
“你,”何远阻止不得。
“老鬼,你别找死。”一道声音破空而来,此人现身,手放在黑衣老者肩上,面色凝重,“碰不得,”
“奇了怪了,不就是缠绕在本源的毒么,怎么就碰不得。千老头?”老鬼松手,他看出身后之人脸色的凝重,并不是对他开玩笑。
“你觉得我是开玩笑的人么?千羽是我女儿,”他略微尴尬的看着何远。
“你是相郡郡主?”何远问。
“哎,事情不好解释,黑心老鬼,这是我的家事,你别掺和。”
“我喜欢听秘密,”黑衣老者道。
“这不是什么好秘密,是古远流传下的恐怖,你真的想听?”
“当然,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能让我碰不得。”
何远道,“你还有心思说这些,她顶多还有五天的时间,有没有手段救他,若是你不行,那就我来。”
“放心,千羽不会有事。”茶棚老板,也就是相郡的郡主千老头道,“何远,你似乎知晓一些内幕?”
“不知道,”何远说。
“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我的事必须说给你听,既然千羽带你回来,我就不得不说。”千老头口中吐气,化为屏障,覆盖屋内。他抚摸千羽额头,这才再开口。“一切事物,都有开始和终结。这天地无论多大,神州也好,整个星河也罢,总归有开始的那一点,可是既然有开始,那么就会有开始的开始,”
黑衣老者不耐烦,“你这是要讲故事?”
“下面是正题,光明并非永久,真正永久的是黑暗,黑暗可以吞没一切,让万物归于空虚。黑暗中衍生一物,名为暗虫。暗虫唯一的意识,便是蚕食生机,吞噬光明。”
何远明白,“千羽体内的东西,叫做暗虫。”
“黑暗生于光明之前,光明永远不可能消灭黑暗,所以黑暗是永久的,就算当今黑暗光明并存,但终究会归结为黑暗。暗虫是黑暗的产物,但阴极阳生,黑暗虽然没有诞生光明,却出现了生机。也就是一切生命的开端。”
“有点意思,”黑衣老者道。
“你太高傲,黑暗可怕不是我等能想的,现在的黑暗是光明衍生的黑暗,不是最初那纯粹的黑暗。而暗虫秉承最初的黑暗,蚕食生机。黑心老鬼,你若是触动暗虫,你会被蚕食而死,若你一人死,倒也无妨。”
“哼”
“暗虫在太古前被当时的大能联手绞杀,不过万物留一,事无绝对,终究还是有所遗留,这便是我千家一脉存活的意义。将暗虫寄居体内,代代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