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坐困愁城,只剩下束手待毙一条死路可走。
但我的心中却烧着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如果我没法执掌风水局,那李天华的命对我来说算个屁?我一定得想方设法拉他陪葬!
而且,我知晓李天华不少秘密,每一个泄露,都可能要他的命。
比如说瞒天过海,假借何天龙的名义去寻找一个合适魂魄制作第三幅诡绣的事情。
比如说,我拒不给予李吉噬心蛊解药,令诡绣就此失传,让李天华无药可医只能等死!
呵呵,我完蛋的话,李天龙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而且,就凭李吉那点三脚猫的诡绣本事,他太注重技艺,脑子不够灵光,根本没法子真正地治愈李天华。
躺在床上,耳畔只有挂钟滴滴答答在走的动静,我感觉到房间中的温度在一点点降低,而这间经过豪华装修的屋子里,墙壁上的中央空调却显示是23摄氏度。
本不该那样冷,我却打了个哆嗦。
是赵美美在附近徘徊,阴魂带着阴煞,入侵我的五脏六腑,所以才会打心底感到寒冷彻骨。
我眯缝双眼,神情冰冷地注视着四周,攥紧那一枚戒指。
或许,是桃木装修的房间的确有辟邪功效,或者说这一枚带有藏地纯阳佛力的玛瑙戒指的确有效,接下来的俩小时,我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骚扰。
我暂时嘘了口气,神经却依旧紧绷,长此下去,我肯定会精神衰弱,被凶灵赵美美给拖垮的。
或许,她之所以没露面,就是在等我疲惫不堪的时候。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因为贼无需有任何心理负担,随时随地都可能来偷东西,而防贼的人却得每时每刻打量四周的人,警惕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那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的负担,足以把人活生生拖垮。
我不愿意被赵美美那样玩弄,但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面对那一双绣花鞋的恐怖压力时,谁也无法替我承受,只有靠自个。而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啥时候就会逞凶,暴起杀人,所以只能如此被动。
嗡嗡嗡……
我的手机振动起来,终于等到一个久违的号码。
是李半仙!
我心中腾起一丝狂喜,他,如今就是我仅剩的一根救命稻草!
我在床上蹦跶起来,慌忙摁下接通键。
然后,手机那段就传来他虚弱的声音:“我收到你发出来的短信了,没想到,我真是乌鸦嘴,以往跟你提了一下子,现在你居然被赵美美那个恐怖的凶灵给盯上了,真是时也命也,唉……”
“先别说我,听你的语气,似乎非常疲惫,而且受伤不轻?”我不禁皱眉问,“而且,前段日子我打你的手机,一直都在提示你不在服务区。现在咋样了?幽灵巴士的那一桩灵异事件解决了吗?”
“抱歉。”我听到李半仙的嗓音涩然,带着浓浓的失落。
“咋了?”我心中咯噔一下子,知道肯定没啥好消息。
李半仙喟然长叹,声音低沉地告诉我答案:“不止没有解决,而且,我先前派出去打探那一辆幽灵巴士的人,全都死了!我本来也打算去一窥究竟,好好看看其中的猫腻,但是,我只是登上幽灵巴士一阵子,很快就被甩下去了。”
“甩下去?”我一怔,有些纳闷。
在我看来,这种事情无非就是俩结局,一是他成功解决掉灵异事件中所有不干不净的东西,将他们杀个精光;二是李半仙被那些玩意儿弄死,再也没法回来,从此人间蒸发杳无音讯。
甩下去是什么鬼?
李半仙大概也知道我有点懵,所以特意解释:“说来话长,我琢磨着,是幽灵巴士幕后的那个凶灵对我心存忌惮,所以我好不容易在那条国道上徘徊很久,碰到幽灵巴士,而且成功登上去后,没多久,它就骤然停车,然后乘务员恶狠狠地把我给推搡了下去,然后一溜烟跑了。那一段长达10千米的国道,手机信号全都受到强烈干扰,我这段日子都在那里守株待兔,但遗憾的是,我似乎有点打草惊蛇了,幽灵巴士再没有出现。”
“一直干等的话,也不是个事儿啊。”我说。
“是啊,幽灵巴士的事情,暂时搁置吧。”李半仙淡淡地说,“咱们是盟友,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你被凶灵做掉!所以,我会风驰电掣地赶回去,助你一臂之力。毕竟,没你的话,单凭我一己之力,也没法跟羽翼丰满的何天豹和老谋深算的何天霸抗衡。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同盟。”
我顿时感到热泪盈眶,终于有了一丝希望。
绣花鞋此类的事情,我是没法子跟金虎联络的,他的本事对这种麻烦毫无用途,反倒会牵累他也卷入麻烦,甚至受到赵美美的攻击。也就是李半仙有那本事跟它抗衡一二。
“我赶回去的话,需要两日功夫。”李半仙又说出一条糟糕的消息。
我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告诉他,恐怕到时候他赶回来时,就是替我收尸发讣告了。
我骂骂咧咧地告诉他,万一我死了,一定别放过李天华那个鼠目寸光刻薄寡恩的蠢材!
“其实……”
李半仙忽然冷不丁地打断我的话,他斩钉截铁地告诉我:“你知道有一条解决方案,不是吗?”
“啊?”我忽然呆住,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现在你的脑子里是一团浆糊,那是因为你又惊恐又愤怒,但我相信,凭你的聪明才智,只需冷静下脑袋,仔细想想,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是啥了。”说罢,他就挂断电话,临走前叮嘱我先趁这两日尝试下那一条法子。
我听着手机的盲音,陷入呆滞中。
李半仙究竟在说个啥啊?我真心搞不懂。
但他那样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一定是有的放矢的,不可能凭空说瞎话才对!
我猛地甩给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打清醒些,依靠自言自语来控制情绪:“周挽啊周挽,越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你就越得沉住气才行。既然李半仙说行,那就肯定是存在一个法子的,他之所以不说,也是在考验你是否有资格做他的盟友。如果你通不过的话,他也未必肯救你,所以求人不如求己!”
我一点点回想,去琢磨来龙去脉。
那一双绣花鞋是何天豹栽赃给我的……等等!
“何天豹!何天豹!何天豹!”我来来回回地念叨他的名字,才刚想到开头,心中就恍然意识到一些事情,李半仙说的果然没错,都怪我先前因为暴怒和恐惧失了分寸,才没想到。
是啊,那一双绣花鞋是何天豹的私人藏品。
所以,何天豹当然懂得它的限制,以及它会被遗留在我死之后的现场这一弊端!
正因如此,根本没道理啊!何天豹为啥会把这样一件大杀器免费赠给李天华?他就不怕李天华用凶灵赵美美对付他?
是的,何天豹一定不怕,他根本就不在乎绣花鞋落入李天华手中。
他有恃无恐,才肯用这玩意来对付我!
一念至此,我的心脏砰砰狂跳起来,几乎无法控制。
何天豹毫不忌惮绣花鞋,他的依仗究竟是什么?我只需能够找出来,就能性命无忧!
我推开门,走入客厅,就瞧见被叫做“鬼婆子”的肖茹云盘膝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抬眼瞧我。
我怔了怔,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禁问她:“前辈是在帮我?”
这时候,我也瞧见在我的房间木门上赫然画着一串符咒,我的房门口也张贴着八张符纸,以怪异却顺眼的方式排列,似乎是某种阵图。
能干此事的人寥寥无几,眼下,也就只有她。
“李天华大人的吩咐,身为风水局中一级驱魔人的我,自当遵守,毕竟我的义务就是受他驱策,那是风水局的创始者订立的规矩。”她说,然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补充道,“想当年,我是亲眼看着创始者发布这一条规矩的!”
我微微色变,她的意思几乎呼之欲出!
肖茹云,居然是认识我父亲的!否则的话,她干嘛一再强调创始者仨字?
而且,她跟我素未谋面的话,在李天华巴不得我死,沈南山也跟我结怨的情况下,她起码该保持中立,没必要来救我这种弃子。要知道:救了我,半点好处也无,反倒会得罪几个人,袖手旁观对她来说也是毫无损失。
“您……”我凑过去,想说话。
肖茹云却是神色淡淡,捶捶后辈,沧桑苍老的嗓音带着一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道:“我跟阁下不太熟,请勿靠近。但我会履行李天华先生的要求,每日替你守护15个小时。”
我怔了怔,想了半晌才懂了她的意思。
她口中说跟我不熟,保持距离,但却愿意每日保护我15个小时!要知道,沈南山直接溜了,根本就懒得在我身旁待哪怕1分钟,把李天华的话当了耳旁风。
肖茹云白发苍苍,瞧上去很疲乏,她就算再厚道,也只需每日保护12小时即可,何必额外多拿出3个小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