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祭？魔神道？”我也是大惊失色，谁能想到那些赶尸派丢失的干尸，竟然和八竿子打不着的魔神道有瓜葛？
“真的是鬼祭吗？”走阴人赵鑫同样嗓音哆嗦着，颤颤巍巍地问，脑门上一下子冒出无数冷汗来，艰难地吞了口口水，“也就是说，阴阳道上盛传的魔神道死灰复燃的事，是真的？”
李半仙心事沉重地点点脑袋，闷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只是一个小型鬼祭，不，说小型都勉强，只能说是简陋的缩水版微型鬼祭吧。但是，那些图案和摆设，都是毋庸置疑的。在以前，魔神道最猖獗的时候，那些邪教徒在他们的家中，多都会搞一个类似的鬼祭台。将比较稀罕的东西，献祭给邪神，就能得到它的青睐。只要你献祭的东西真的很有用，那邪神几乎是有求必应的，所以说，魔神道才会那样鼎盛。”
“嗯，一个肯展露真容的神，的确会令信众们为之疯狂。”我很赞同。如果耶稣、释迦牟尼、安拉、三清道人等肯真显灵，降下神迹，那毋庸置疑，宗教将无比的繁荣，尤其是它们肯实现信徒们愿望的话。
“从某种意义上，邪神已经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神了。”李半仙唏嘘地感慨道，“他跟那些虚无缥缈的神不一样，因为他崇尚的是等价交换。只要你在鬼祭台上献祭足够优秀的祭品，它就一定会降临，然后给你相应的回报。童叟无欺，绝不克扣，比任何商人都要纯粹。甚至是……”
他压低嗓音，又告诉我们一桩秘密：“哪怕你们打心底里不信邪神，对魔神道毫无好感，但在鬼祭台上，只要你付出的东西够极品，它仍然会降临，在收走祭品之余实现你的愿望。”
“人形许愿机？”赵鑫颇感兴趣地指着那具干尸，“这么说，这就是这间屋子的原主人企图献祭的东西喽？它真的很稀罕吗？拿去鬼市的话，能拍卖多少钱？”
“无价。”李半仙摇摇脑袋，“但也绝对没人敢私底下偷偷卖。因为赶尸派一旦抓到线索，肯定会找上门来的。到时候，他们二话不说严刑拷问，说不准命都没了。”
赵鑫顿时打个哆嗦，熄了一腔蠢蠢欲动的意思。
我对金虎努努嘴。
他得我授意，立刻拿出一个小皮箱，里面是20万现金，让赵鑫和老程对半分了。
“这咋好意思？”老程的眼顿时直勾勾的，赵鑫也是咽口水。毕竟，就算是走阴人，也并非都特别赚钱，尤其是走阴风险很大，而赵鑫也不是特别娴熟，很容易出现纰漏，那样的话往往会亏钱，而且他心善，偶尔也会免费替人走阴，耗费都是自己承担。
“拿了吧，这是你们应得的酬金。”我随意地笑笑，请人办事，自然得舍得花钱，何况都是李天华和何天霸那里赚到的，也无所谓了。话又说回来，将干尸带回给赶尸派的时候，对方肯定也得多少意思意思。
赵鑫和老程欢天喜地地去分钱了，而我们则点燃屋内所有的蜡烛，又把手电打开，将这间地下室照得很亮。
鬼祭台上，紫檀木棺材中的干尸没有任何的尸臭，反倒是带着沁人心脾的小兰花馨香，让人在阴森森的地下室中，伴随着摇曳的诡异烛火，觉得心里怪怪的。
“我有一点，很是琢磨不透啊。”李半仙伸手摩挲着紫檀木棺，眯缝双眼，“你们说，赶尸派是湘南的势力，但他们那七十二具干尸，却是流入了上云市，这就很怪了。而且，在于骏捷长老来到咱们上云市之前，我可从未听说过任何关于干尸的事情。可他一来，我们就立马发现干尸的踪影，你们不觉得很怪吗？简直就像是刻意安排好的戏码一样。而且，根据于骏捷所说，那批干尸恰好是在一年前丢失的，然而这么久，居然悄无声息，直到于骏捷露面，才浮出水面，也太牵强了点吧？”
我怔了怔，也是感受到一股子浓浓的阴谋味道。
的确，太诡异了一些。
“你的意思是，湘南赶尸派很可能故意将这七十二具干尸投入到上云市？”金虎皱眉，“这是图啥呢？主动将门派的秘密曝光，万一真的落到敌对势力手中，对自己有啥好处呢？”
思忖良久，我猛地一拍脑壳：“一年前，余泽来到上云市，被何天豹所俘获，成为阶下囚。而恰恰是在咱们将他释放之后，他接二连三地捣鬼，折腾得不轻。仔细想想，很可能是余泽在一年前偷窃了赶尸派的七十二具干尸，可他尚未来得及处理它们，就很倒霉地被何天豹逮住。余泽佯装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赶尸派弟子，从此销声匿迹，而赶尸派也是找不到他的下落，因此秘而不宣。直到最近，我意外地将他从活尸地狱的小黑屋中释放，他终于可以处理那批干尸，然后就暴露了。赶尸派这才得知消息，赶到了我们这里。”
这一条思路，十分清晰，而且极其的合情合理，时间点也非常吻合。
“没错！”李吉一掐大腿，情绪激动地道，“我就说嘛，跟那小子接触时，我总觉得他很怪，跟我们这批人格格不入。现在想想，那小子吃东西时慢条斯理的，很讲究礼仪，穿衣品味也特别考究，绝对是非富即贵的出身啊！加上他懂得鬼画符那种极为罕见的文字，又特别有胆略，甚至敢冒着巨大风险第二次潜入活尸地狱，盗走艳尸，可见这家伙绝对不平庸，一定藏有大秘密！”
余泽，本来在我们眼中只是个湘南赶尸派中无人惦记的小弟子的家伙，突然高深莫测起来。
“就是啊。”金虎也懊恼地意识到以往的破绽，“余泽撒谎说，他是因为在门派中地位太低身份卑微的缘故，所以哪怕被俘虏，也没人过问，赶尸派完全没派人搜查过他。可最近，鉴于我们往后会跟赶尸派频繁接触，所以我在阴阳道上打听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据我所知，赶尸派十分保守，招募门徒时章程极其严苛，因此，每一个新晋弟子都会得到赶尸派的特殊照顾。然后，他们会留在湘南的养尸地，五年炼尸，五年养尸，直至拥有一批亲手炼制的嫡系僵尸，才能出来行走江湖。”
“也就是说，十年是赶尸派出师的最短期限。但大多数人，往往得蹉跎十五年到二十年，才能完成师门的要，从而出师，他们会变得很木讷很愚钝，那也是别人对于赶尸派中人的印象。只有天赋异禀的天才，才可能早早地出师，这种人都会被门派视为栋梁之才。而余泽有多年轻？”金虎长叹。
是的，如果余泽是天赋异禀所以早早出师的人，那他被囚长达一年之久，赶尸派肯定会派人搜寻他。
所以说，他撒谎了，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他跟湘南赶尸派并无瓜葛！所谓的赶尸派弟子，只是他胡诌的身份，是个幌子罢了。
“七十二具干尸，如果真的是他所窃的话，那么我想，余泽多半会有一个惊人的大计划即将上演啊。他将这种能够触动赶尸派敏感神经的东西抛出来，为的是必然是将水搅混。而且，赶尸派很可能是余泽故意引诱到这个地方来的啊。”李半仙的话，让我们都不禁毛骨悚然。
我寻思了半晌，觉得他的话一点没错。
就凭那具雕刻着“仙人在此囚魔”文字的水晶棺，我们就能嗅出一些大事件的气息。而且，余泽将赶尸派诱来，也是合情合理的，因为上云市距湘南太远，赶尸派鞭长莫及，所以余泽可以逍遥法外，很难被抓住。
可以说，余泽将战场选在上云市，这一招就极其的高明，完全可以说是把赶尸派牵着鼻子走。
只不过，余泽这样在钢丝上跳舞，必然也是冒着巨大风险的。因为一个小牧童，可以牵着一头牛犊子，逼它听话，但现在却想牵一头猛虎，甚至是一头蛟龙，那牧童多半就会被张牙舞爪的怪兽撕碎！
很多秘密和往昔的疑点，终于是渐渐浮出水面，而困扰我们最大的一个谜团是：余泽，他图啥呢？？？
那七十二具干尸，根据于骏捷的说法，堪称价值连城，余泽已经是将它们搞到手了，神通广大得很。换做是我的话，只需将那些干尸转手倒卖给湘南赶尸派的敌对势力，就能赚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财富，乃至是9位数的金钱。
然而，余泽却咬咬牙一发狠，将七十二具干尸抛出来，如果说它们是“砖”的话，那这一招抛砖引玉之计的“玉”，究竟恐怖到何等地步呢？
而且，我们所猜测的，都是余泽并未隐瞒的事情，他大大方方地将这些事情暴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可见他毫不介意我们看出一些东西，而且他很自负，相信他所图谋的大事我们根本看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