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起都尉一事，言谈间吃几口麻辣烫，辣到冒烟，默默又喝了好几杯牛奶。
眼看壶里的牛奶就要喝完，碗里的麻辣烫还有大半，但黑乎乎像是鸭血的东西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温若愚很是欣慰，叫来侍女，换成冰凉酸奶。
云如苏喝了一口酸奶，总算好点，“新来的庖人？”
一般按照冥界标准变态辣也就是重辣，她吃过一次毛血旺，还好。
“嗯，实在太辣，吃完面上的就好，底下的补药也罢，可以埋后山做肥料。”
云如苏点头，鼓起勇气吃完面上的排骨，鸭血，肉丸，不吃了，吃多了怕肚子痛。
她放下碗筷，温若愚也放下了刀叉，牛排没有吃几口，边角料倒是吃完……嗯？感觉是她吃的？
冥王不喜欢，所以夹给她？
云如苏眼睛眯起，“王……”
“还吃不吃点别的？吃得少会饿着，你觉得盐焗海鲜如何？”
“什么海鲜？”
“各种鱼。”
“没有蟹吗？”
“蟹只能生的，所以没有这个食材。”
云如苏点点头，想起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温若愚看她苦思冥想的样子，微微一笑，叫来侍女：“盐焗海鲜，脆皮鸡，凉拌青瓜，煎糯米饼，爆炒小肠，还有桑葚酒。”
“是。”
侍女撤下桌上剩下的菜式，重新上了碗筷以及酒壶。
云如苏看她们走远，“王，袁将军，真的弃明投暗了吗？”
“嗯，都尉来确认过，他当时见到的就是苍雨相北极狐，已经安排人找证据，这段时间不要独自出门，知道吗？”
云如苏疑惑。
温若愚亲自倒了一杯桑葚酒，冲入很多山泉水，递给她，“尝尝。”
云如苏喝下，只要是果酒，山泉水冲了与饮料无异，她能喝个几壶，所以不怕。
温若愚淡笑，“好喝吗？”
“好喝，”云如苏顿了顿，“为什么不让我独自出门？”
“如果走漏风声，他反扑得厉害恐会抓人质，你身子骨清瘦，被抓了难逃脱。”
云如苏细想想也是这个理，既然知道实情，她还是不要添乱好了，“撤职之后，是青时打理吗？”
“暂由我代理。”
“啊？”惊呼后突然想起他说过自己生前常打仗，应该是懂的。
温若愚笑着摸摸她的头，“不必惊讶，将来你也会很多很多。”
侍女敲了敲房门，得到准许，推门走进来，菜肴一一奉上，后掩门离开。
温若愚夹一个爆炒小肠放到她碗里，“这个是青时和启花都爱吃的，想来实在好吃，你尝尝。”
说完又倒了一杯桑葚酒原汁放到她面前，云如苏一下怂了，经过果子浸泡，应该也有二十多度，“我不能喝很多。”
“无妨，能喝就多喝点，不能就少喝点，又不是歃血为盟。”
“嗯嗯！”云如苏拿起喝完，特别甜，是十二分的甜。
两人说话吃饭，气氛很好，很暖又不至于无所适从。
饭罢，温若愚起身走到她身边，想送她离开。
云如苏起身，却因今天穿的高跟鞋，很久没穿了，不习惯，起身一瞬间崴脚，下意识抓住什么东西。
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牢牢拽住温若愚衣服，薄薄T恤不禁一扯，胸膛展露。
“……”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奈何桥。
云如苏呆滞几秒，迅速放开，低头，她都做了什么，害怕。
温若愚没说话，理了理衣服，牵着她手腕来到客厅，让她坐下。
她明白做错事了，因此一动不敢动，却见他从抽屉拿出指甲钳，握住她的手，剪指甲，“指甲长了，有点疼。”
云如苏茫然，又不敢吭声，任由他剪。
剪得很干净，只留了小小一圈。
剪过的指甲不会再长长，永远都是他剪过的模样，嘀咕：“爱的印记。”
“另一只。”
云如苏乖巧伸手。
不然怎么办嘛。
她又不敢藏起来不让剪，抓了人家的胸……
剪完之后，温若愚着护卫送她回判官园。
护卫一来，云如苏立即起身，停留的每一秒都窒息，赶快跑了。
却遗落了乌木簪。
温若愚走到沙发时，无意间发现，拾起，放入怀里，要去找容卿，顺路给她也好。
云如苏差不多回到判官园，便让护卫回去，走进厨房，她脸上的易容皮快消散了，要去找孟姑娘清除干净。
索性给她带点宵夜，这个点应该还没吃吧？
庖人见她走进来，笑嘻嘻问：“判官想吃点什么？”
“爆炒小肠，青时启花常吃的那个。”
庖人眯着眼睛，“那不叫小肠子。”冥王刚才点了，莫不是回味无穷？
“那叫什么？”
“菊花爽。”
“？？你再说一遍。”
“菊花爽。”
云如苏愣住，行吧，叫这个名就叫这个吧，“要一份，然后再要个椒盐鸭下巴，麻辣鸭舌，一份提拉米苏。”
“好。”
她安静的在旁等候，二十多分钟后，庖丁将食盒递给她。
云如苏起身道谢，拿了食盒离开。
却在不远处听到他们笑着说什么菊花爽，自己长什么样不知道吗？还妄想冥王对她有什么意思。
压低的笑声分外刺耳。
云如苏没有多说什么，加快脚步离开厨房，有那么一刻，她甚至讨厌自己耳朵灵敏。
想到冥界种种，有温柔也有不堪，比起之前的生活，好很多了。
心底还有冥界最明亮的人，只要他在，一切都值得。
如是安慰，抹了眼泪，抽了抽鼻子，调整情绪往药园走去。
远远的地方，温若愚看见她偷偷抹眼泪，拐了个弯走进厨房。
云如苏在孟姑娘巧手下，清除了易容皮残留物，剩得薄了，反而像一块块皮，所以需要清理。
“没有治烧伤的伤疤了吗？”她突然问道。
孟曜讶异回首，已经许久没有问过这件事，怎么突然问起？受委屈了？
孟曜再三询问，云如苏没有回答，她不知怎么说得清楚，道谢离开了。
走出药园，发现冥王坐在亭子里，应该是来找孟姑娘吧，她打了声招呼：“冥王好。”
温若愚起身径自来到她身边，牵着她手腕，“跟我走吧。”
他已得知经过，纵然不爱容貌，但挡不住世人多是好事眼。
不愿她受这些宛如刀子锋利的目光，他轻轻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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