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涵也没有什么事情做,便又去睡觉了。
结果,还没有半个时辰,就被十三给叫醒了。
“十三有什么事吗?”夕涵打着哈欠,从被窝里钻出来,顶着一头乱发,眼中满是迷茫。
虽然被打扰了睡眠,但是她也没有什么恼意。
她睡觉的时候,十三他们总是无比小心,生怕吵醒了她。
这次会来找她,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主,主子……二皇子找您一叙。”
十三从进来以后,便紧紧地盯着自己的鞋尖,形态拘谨低声解释道。
“二皇子?他找我干嘛?”
夕涵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当即便皱了眉。
“奴才也不知。司公知道这件事,便说推辞了。但奴才觉得还是应该和您说说。”
十三垂手站着,语气更小心了几分。
“你做的没错。”
夕涵掀开被子下了床,打了个秀气的哈欠,便开始整理衣服。
二皇子毕竟是皇子,不好就这样驳了他的面子,给束和惹麻烦。最多再灌她一顿酒,忍忍就算了。
夕涵一面想着,一面将衣服穿好,又坐到梳妆镜前让十三给她梳头发。
她看着镜子里的十三,皱皱眉,又开口道:“十三,你一会找人与束和说一声。我要是回来的晚,就让他先吃饭。”
“主子,再过两个时辰,郭卫便要拜堂成亲了。二皇子怕是会过去的。时间紧急,找您过去,怕也就是说说话。”
十三给她梳着头发,低声解释道。
他就是知道没有什么危险,才会将主子叫起来的。
不然,便是冒着得罪二皇子的风险,他也一定不会让主子去的。
“是今天?”
夕涵倒是一愣,之前束和与她说过时间,但是她并没有在意,所以一时有些诧异。
“是。”
十三没有多说,只点头应了。
他手脚麻利地给夕涵梳好了头发,便垂手等在一边。
夕涵站起身,正要往外走,又想起一件事来,转头吩咐道:“我一会儿如果喝醉了,一定要赶紧把束和叫过来!可千万别让我撒酒疯,再祸害了别人!”
“是。”
十三连连点头,将事情应下来了。
夕涵转头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还是迈步朝着二皇子的住处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见到二皇子的时候,他又在喝酒。
夕涵想起之间的事情,只觉得一阵头疼,却还是摆出恭敬的态度,向着二皇子屈膝行礼:“奴婢见过二皇子。”
“还以为你不来了。”
二皇子往嘴里倒了一杯酒,不咸不淡地扔出一句话。
“二皇子说笑了。”
她并不打算多谈,只垂眼敛眉,缓声开口。
二皇子扯着嘴角笑了,视线在夕涵身上转了一圈:“坐下吧。”
“谢二皇子赐座。”
夕涵行了一礼,态度更为恭敬。
二皇子叫了她来,却也不说话,就自己一杯一杯喝着闷酒。
夕涵坐在他对面,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雕塑。
“找你来,是不是吓到你了?”
二皇子看她拘谨,眼中划过戏谑,开口调笑道。
“二皇子召见,是奴婢的荣幸。”
夕涵垂着眼眸,斟酌了一下词句,才缓声开口。
“呵,这事我也找不到谁来说了。”二皇子靠在桌子上,低头饮了一口酒,声音沉了下去。
这样荒唐的事情,他能说给谁听?
也就是这宫女昨日撞见了,左右也是知道了些蛛丝马迹,所以还是抓来多说两句。
夕涵隐隐明白,对方只是想要一个垃圾桶。但心中又暗暗皱眉,不管怎么看,自己怎么也不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吧。
先不说别的,立场完全不一样啊。自己昨日,还在思索着他能不能猝死的事情。
就这样和她说心里话?
二皇子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
“那次在马场,郭卫和你说过吧。”二皇子有些醉醺醺的,挑眉看过来,“我一定都不喜欢权势,所爱的是诗词歌赋,弹琴作画,还有……”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扯着嘴角笑了,就着酒将那个名字咽了进去。
听他突然提起以前的事情,夕涵瞬间警惕起来,手指攥紧了裙摆,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他说这句的目的。
夕涵不说话,二皇子也不诧异,一面喝着酒,一面自言自语道:“我才不想要皇位那,有什么好……”
“二皇子,您喝醉了!”
夕涵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向着二皇子行礼,拔高了声音将他的话打断。
二皇子有些醉了,缓慢地抬了眼皮看她,不紧不慢地喝一口酒,语气中带上了讽刺:“那么紧张做什么?怕我牵连你?若是我祸从口出了,你们不是很高兴吗?”
夕涵没有接话,只是垂手站着,又恢复了雕像的状态。
刚才二皇子就把皇位两个字挂在嘴边,还真是吓到她了。这样敏感的时候,如此口不择言,真是嫌命长了。
当然,二皇子如果因为失言被拽下马,夕涵只有高兴的份。
然而他是在自己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事情就没有那么美妙了,很容易说不清的。
所以,夕涵还是第一时间开口了。
二皇子见她没有反应,也觉得无趣,便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
他坐在那,又喝了半天的酒。
半晌,二皇子靠到椅子上,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办那?”
他将杯中的酒倒进嘴里,用手臂遮在眼睛上,扯着嘴角,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我问他,你知道什么是龙阳之好吗?他,他满眼的嫌恶,拽着我,告诉我这样不和人伦的事情,还是不要多了解为好……呵,不合伦理……”
二皇子声音有些沙哑,仰头似有泪滑下,落入发间看不见踪影。
夕涵将头垂得更低,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
“可是,我不放心啊……”
二皇子抓过酒坛,又往嘴里倒酒,辛辣的酒入胃,满嘴的苦味。他的声音中似乎藏着无尽的悲凉,连每一个字都是苦的。
夕涵心中也隐隐跟着唏嘘,感情真的是很复杂的东西。就算是没有这样理念隔阂,相爱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因为,爱情不讲先来后到,不谈付出与给予,就只看心动,玄而又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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