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下隐隐有丝亮光,刚才的哭声应该就是下面传出来,难道师傅在下面?
石级一步步延伸向下,阴暗一片,看不清楚下面有什么东西,夏辉心里有些忐忑,究竟下不下去呢?下面又会有什么东西呢?
万一师傅真的在里面呢?
万一师傅真的遇到金祸之事?
夏辉咬了咬牙,踏下了石级,一步一级走下去,小心翼翼,脚步放轻。
“嘶――嘶――嘶”突然地窖下传来嘶嘶的磨刀声,十分刺耳。
夏辉浑身汗毛竖起,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只觉后背冷汗直流。看着下方阴森的地窖,听得渗人的磨刀声,心里说不出的恐惧。
师傅啊,师傅,你究竟在不在下面?夏辉暗暗叫苦。
磨刀声依然响个不停,节奏很慢,有一下没一下的,正是这种节奏最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未找到师傅,万万不能退,夏辉硬着头皮,继续往地窖下走去,走得很慢,如履薄冰,生怕惊动了地窖下的人。
随着不断向下走,夏辉隐隐听到一把男子的说话声。
“呜呜,我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嘶――嘶――嘶”
“呵呵呵呵,死了,死了,儿子死了”
“嘶――嘶――嘶”
那声音说不出的悲凉。
夏辉禁不住打了个冷战,继续往下走,好不容易终于走到石级尽头,把身子遮掩在墙壁后,微微伸出头往里望去。
这是一个二十来方的地窖,地窖里放着几堆木碳,四周堆放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铁锅。在地窖里面的墙上挂着一盏小小的油灯。
在地窖的中央,夏辉看到了一个壮汉披头散发,神情凄惨,一边呜呜哭着,一边慢慢地磨着手上的大刀,那刺耳的磨刀声正是从他手上发出来。
在壮汉脚旁,一个全身被紧紧地捆绑着的人正躺在地上。只见那人的身体轻轻颤动着,夏辉从服饰看出来了,不是师傅王仲还是谁!
果真遭遇祸事了!
夏辉面如土色,心里焦急万分,看这情形,那发疯的汉子是想把师傅杀了啊,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夏辉惊惶失措间,那边又传来了声音,夏辉往那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那汉子用恶毒的眼神看着王仲,嘴角翘起渗人微笑:“呵呵呵呵。都怪你,要不是你走得慢,我儿子哪会没得救。你这个庸医。我要你为我儿子殉葬。死,你死,你去陪我儿子,呵呵。”笑声凄惨,恐怖到极致。
汉子突然拼命地拉扯自己的头发,眼睛瞪得像是要迸裂眼眶一样,喃喃自语道:“夫人死了,儿子又死了,我独自一人留在世上,也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掉落的头发,散落一地。
接着夏辉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汉子发出“桀桀桀”笑声,从旁边拿起一个铁锅,居然往自己头上敲去。一下又一下,壮汉却是始终疯颠地笑着,不停在自虐,一滴滴鲜血从汉子头部流到脸上,十分扭曲,说不出的诡异。
夏辉看得心惊肉跳,这是什么情况,玩自残?好变态!好凶残!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自己的呢?你对得起生你育你的父母吗?这汉子也太粗暴了!
不过――我喜欢!
你越变态,我越喜欢!
夏辉狂喜,心里不断默念,继续,用力!不要停!快晕倒,快晕倒啊!
只要那汉子晕倒了,自己就可以救出师傅了。自己可不是武功高手,没有以身对大刀的本事,更何况那汉子,如此强壮,自己的小身板只怕受不了人家一拳。
令夏辉失望的是,汉子似乎玩够了,把手中的铁锅扔到一旁,身体有些摇晃,把王仲从地上拉了起来。
只见王仲神态惊慌,口中塞着布条,手臂处满是鲜血,拼命挣扎着,可惜手脚被绑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只能任那变态汉子摆布。
汉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白布,仔细地搓着王仲的脖子,用冷阴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王仲,眼角挂着泛红的泪水,嘴角翘着诡异的笑,喃喃道:“血,你的血洒在我儿子陵位之前,在阴间,你要好好侍候我儿子”
王仲脸色发白,满脸惊慌,身体拼命挣扎,但却又哪里够一个打铁的好力气呢。
夏辉毛骨悚然,紧张到极点,这是要准备杀人的节奏啊。夏辉急忙翻看四周,寻找武器,结果都是一些铁锅木碳,哪有什么刀剑箭枪。
“你死前有什么想说的?说完了我们三人一起上路,陪陪我儿,我怕他路上寂寞。”汉子把王仲口中的布条拔掉。
王仲深呼了两口大气,惊慌失色,恳求道:“张铁匠,你儿子不是我害死的。我还没有到你家,他已经死了。你不要冲动,莫要误了自己。儿子没有了,还可以再生一个。”
汉子双眼无神,似乎是在回忆,“我打铁时,儿子跑到我身边锤子碰到他头部,仅是轻轻的一碰,怎么就死了呢如果你走快两步,再走快两步,不就可以把他救回来?是你害死的是你!”
王仲激动喊道:“不是我!是你,是你亲手杀死了你自己的儿子!”
“是我?是我杀死了我的儿”汉子疯疯颠颠,自言自语。
“呜呜,儿子啊,儿子,是爹对不住你,我这就下来陪你。”
汉子缓缓地拿起身边的大刀,盯着王仲,笑着道:“我们三个一起走,儿子在黄泉路上等我们。”说完就要往王仲脖子抹去。
夏辉心里急得慌,却找不到武器。
师傅眼看就要被张铁匠杀死了,命悬一线,夏辉心火如焚,此时此刻已顾不得自身的危险,拿起一旁的铁锅嗖的猛窜向张铁匠,狠狠地往其头上砸去。
张铁匠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进来了,一时不备,被铁锅砸得摔倒在地。
夏辉举起铁锅再次往张铁匠头部砸去,打算先把他砸晕了再算。
可惜此刻张铁匠早已反应过来,大刀一挥,一股劲力从铁锅传来,夏辉不得不松手,而那铁锅在巨力下飞了出去。
“你是谁?”张铁匠大喊道,或许是鲜血流到眼里,双目通红,异常狰狞。
夏辉心里暗叫不好,不能一波把这张铁匠打晕,事情就麻烦了,大声喝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快快把这位大夫放了!我已经通知了城里的官差,他们就在外面。你速速放下大刀,双手放到头上,然后背着我蹲下来。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张铁匠听得一脸惘然,根本不懂眼前的小子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