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捅出
林遇很快便到了正房,夏修丰已经坐到了桌前,面沉如水。
“老爷,您找小的”林遇知道事情成了大半,心中高兴,面上却不敢露出一丝,双手垂放身侧,恭敬道。
夏修丰抬眼看他,“方才有两个下人在房后窗子处说话,我听到一些东西,跟你和李志有关。”
林遇面色上顿时闪现出不自然,嘴唇动了两下却没说出话。
夏修丰平静的面容下,双眸却如出鞘的利剑般锐利,释放出的气息让林遇不免打了个寒颤,扑腾跪倒在地,“老爷,是小的无能,被人蒙蔽,可小的却没有半点不轨之心,请老爷明察。”
因为林遇并不确定老爷到底听进去了多少,只能先囫囵的说这样的话语。
夏修丰却是听了个七八分,知道是账房李志做假账贪墨了庄子上的收益,却又有侯府某位姨娘在其背后撑腰或者说是勾连着弄银子,这林遇只是个庄子上的管事,大概也是怕告状不成反被惩罚,便闷下了这桩事。
现在让夏修丰在意的不是那位李志,李志只是个账房,查出作假帐打一顿板子送交官府即可,反倒是那位听不清的姨娘让夏修丰怒火冲天。
这可不是普通的庄子,不是侯府公中用度的庄子,更不是夏修丰或者老夫人的,而是何雪烟的陪嫁庄子,而一个姨娘,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将黑手伸到先夫人的庄子上,夏修丰有多疼爱何雪烟,此时便有多么恼怒那位听不清楚姓氏的姨娘。
“说”
林遇看着老爷震怒的面容,知道差不多了,便将自己知道的一一讲了出来。
夏修丰越听脸色越难看,听到最后,更是死死的盯着林遇,“你说,香姨娘勾结李志,可有证据”
林遇摇摇头,“确实的证据没有,因为小的并不精通做账,但是庄子上每年的收益小的确是知道的,若是老爷您找人核对,应该能查出来,而且,小的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便一直暗中观察李志,发现两个月前,府上的一位嬷嬷曾经跟李志有过接触,只是这位嬷嬷到底是哪位主子跟前的,因为小的未见过内院的,小的确实不知道。”
“那嬷嬷什么模样”
“微胖的脸盘,皮肤白净,脸上眉角处有一个黑色的痦子,”林遇描述。
“好,好,她们可真是”夏修丰一听就知道这个嬷嬷是谁,脸上眉角处有个黑痦子的嬷嬷,整个侯府里只有一人,便是香姨娘身边的陈嬷嬷
香姨娘的胆子居然如此之大,竟敢买通账房作假帐套银子,而且还将手伸到自己的嫡姐陪嫁庄子上,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其他的雪烟的陪送田产铺子或者侯府的产业里,她也伸了手
想起今年之前的侯府庶务都是香姨娘操持,其间被她动过什么手脚,夏修丰只觉得满心冰凉。
“小姐,”绿罗轻轻走到夏浅身边,低声道,“老爷刚才叫了林遇进去正房,已经有一刻钟了。”
夏浅整理下凌乱的额发,脸上露出笑容,“看来父亲知道了,走,我们去正房。”
绿罗赶忙帮着梳妆穿衣,又端了茶水来润口,夏浅进去正房的时候,夏修丰的脸色已经渐渐恢复平静,只是心里的怒火怎么也压制不住,见女儿进来,温声道,“儿怎么这么快就起来了不再休息会”
“父亲,儿休息好了,您这是怎么了”夏浅毫不掩饰的看向一旁的林遇,“庄子上出什么事了吗怎么父亲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夏修丰扫了眼林遇,“你先出去,这事等会再说。”
“是,老爷,”林遇悄然看了眼夏浅,默默的退了出去。
“父亲为何动怒不如说给儿听听,说不定能帮你分忧哦,”夏浅半开玩笑的说着,走到夏修丰近前试了试桌上的茶水,不由皱眉,“这些人怎么伺候的,茶水都凉了,也不知道换,绿罗,去给父亲沏上一壶热茶来。”
“是,小姐。”
夏修丰看着女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句,“儿,你觉得香姨娘好吗”
夏浅闻言,顿时苦笑一声,“父亲,香姨娘除了是您的妾室,也还是儿庶姨母,到底也算是半个长辈,您这么问儿”
夏修丰张了张嘴,也觉得自己问的突兀了,只是,他没漏看女儿方才嘴角的苦笑,便道,“这房中只你我父女二人,你不必忌讳,直言便是。”
夏浅看了一会自己的父亲,心中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可她也不能什么话都往外讲,便按着之前想好的说辞,缓缓道,“父亲,儿之前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香姨娘对我做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可那种感觉太过真实,所以醒来之后我很纠结。”
说这些话时,夏浅眼前仿佛出现了前世夏宛柔那美丽又扭曲的面孔,那些诛心的话语在脑子里一遍遍的响起,她手指紧握住茶杯,露出淡淡的青筋。
夏修丰看着她,赶紧安慰道,“儿,别害怕,那只是个梦。”
他想问问梦中发生了什么,可看着女儿难以言喻的神色,便没问出口。
夏浅低下头,慢慢散去心中阴霾,“是啊,儿也知道是个梦,可梦中的香姨娘真的让人因而,我不知该怎么面对香姨娘,她曾经待我那么好,比待大姐都好,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衣服首饰都先想到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做那种梦。”
夏修丰想起小女儿这半年多的变化,她与香姨娘的疏远,她改掉了之前那些骄纵粗鲁无知的行为,行为举止端庄大方,孝敬长辈,言谈见解出乎他意外的成熟。
“后来又想想大姐的温柔娴淑,因而,我开始怀疑香姨娘是真的心疼我,还是溺爱了我,因而有了疑心,便开始慢慢反省自己,却发现原来的自己那么不懂事,让父亲和祖母都失望,我便下定决心一点点的改变自己,也就与香姨娘越走越远。父亲,”夏浅郑重的看着夏修丰道,“到了此时,我却不后悔自己的改变,但是对于香姨娘,不知是不是我内心作祟,始终做不到像以前那般亲密,相信与她,因而,父亲问我觉得香姨娘好吗儿不能回答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