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摇了摇头道:“开始我不太肯定, 可眼下我能确信她不会来了。”
梅仁眉梢一抬, 满是诧异道:“不来了啊?为什么啊?不是她死乞白赖把我们请来相见的吗?”
早已看透一切的他微微一笑解释道:“若我猜没错的话, 这位妲己是位眼观六路, 耳听八方的主,之前在舞台上她看似全神贯注的在舞蹈,其实还留个心眼听墙根。那些评头论足咱们说者无心,可她却听者有意。”
“我对她没有任何兴趣, 可她还以为我是在欲擒故纵, 便故意卖弄风情的挑逗我。可我压根就不吃一这套,她见自己倾倒众生的魅力失效, 好胜心切想要扳回一城, 于是就把我们请来这坐冷板凳。”
梅仁觉得他说得极在理, 不禁竖起大拇指夸张道:“真不愧是袁哥,女人的那些小心思通通都逃不过袁哥的法眼。既然她不来,那咱们要如何?”
袁一提起筷子夹来一只虾饺, 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咱们托她的福坐了雅间, 自然得好吃好喝, 不能怠慢了自己。你想吃什么尽量点, 反正她会替咱们结账。”
梅仁大惑不解道:“她?结账?谁啊?”
“还能有谁, 当然是妲己。”
听他回答得一本正经, 梅仁更为困惑道:“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袁一吃了口虾饺,回答道:“无论见与不见,咱们是她请来的,为了显示花魁的气度, 她自然要在人前展现慷慨的姿态。明里是待客周到,暗里是告诉我们,她并非把我们给忘了,只是不来见咱们罢了!”
听到他这番猜度,梅仁皱了皱眉深表怀疑道:“真是这样吗?还是你的疑心病太重了,在这胡思乱想?”
袁一放下手中的筷子笑了笑,像是隔空喊话道:“妲己姑娘,这些真是我胡思乱想吗?”
“哪儿?在哪儿?”梅仁四下张望,寻找着妲己的身影。
袁一并没有解答梅仁的疑惑,而是自顾自的喝酒吃菜。见袁一始终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梅仁越发一头雾水,他一把夺过袁一手中的酒杯,没好气道:“少在这儿故弄玄虚,究竟怎么回事把话说敞亮了!妲己在哪儿?”
袁一像是卖关子故意不回话,只是颇有深意的笑了笑。
梅仁拧着眉若有所思道:“瞧她妖肌媚骨的,男人见了就想占有,女人见心生妒忌,难不成真像妲己一般是狐狸精幻化而成?莫非眼下她隐身藏在咱们附近,正偷听咱们说话?”
梅仁边说着,边眯着眼环看四周,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咦!真是越说越可怕,以前听家里的老
人说,那些狐狸精最喜欢勾搭精壮的男子,趁他们不注意吸光他们的阳气修炼狐仙。我会不会有危险?袁哥,你可要保护我!”
梅仁显然被自己吓到,他搬起圆墩凳直往袁一身边靠,而袁一满脸的嫌弃的看了眼他一眼:“这都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就算天底下真有什么吸阳气的狐狸精,她们瞎了眼也不会找上你!”
见他说得一本正经,梅仁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
他一脸严肃的调侃道:“你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阴柔之气波涛汹涌,就算是普通人的肉眼都可见,狐狸精既然能够幻化,怎么说也得有点法力,她怎么可能找上你,让你的阴柔之气毁了她的千年道行?她们有脑子不会这么干的。”
梅仁朝他翻了个大白眼道:“我总算看出来了,你这摆明是拿我寻开心啊!”
袁一笑了笑:“不然呢?”
梅仁正要说话,却听到隔壁房间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笑声。梅仁警觉的止住了话,低声向袁一询问道:“我突然觉得,好像隔壁有人在偷听咱们说话?是不是我疑心病太重了?”
袁一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偷听不至于吧!若是隔音不好,无意间听到倒是无伤大雅,可若是用茶杯贴着墙壁意图明显的听,那就有些过分了!”
袁一话音刚落,只听到隔壁“哐当”一声像是瓷器碎裂的声音。
梅仁见种种巧合完全契合自己的猜测,他不禁拍案而起:“不好,咱们真被偷听了!我要去瞧瞧,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连咱们的墙角也敢偷听!”
梅仁气冲冲的迈开步子往外走,可眼见袁一无动于衷的坐在那儿,完全没有助威的意思,他立马就怂了。
他停下脚步抿着嘴想了想,眼珠子一转便给自己来了个台阶:“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懒得跟那些龌蹉的家伙一般见识。”
说完,他一个快步走回座上坐下,若无其事的给自己倒了杯酒,正要饮下却听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妲己姑娘来了,不知两位爷是否方便?”
梅仁连忙放下送到嘴边的酒杯,喜出望外道:“方便!简直太方便了!赶紧进来吧!”
房门“吱吱呀呀”的被推开,已经换了身衣裳和妆容的妲己款款而来。此时,一身素衣,略施粉
黛的妲己已没有方才招摇艳丽的媚态,而多了几分清秀灵动的美感。
妲己进来之后,向在房中弹着小曲的姑娘使了个眼色,已然会意的姑娘便起身告退而去。
这时,妲己上前边捧起酒壶给俩人添酒,边笑意盈盈的表达着歉意:“方才来时有些事给耽搁
了,害两位爷苦等多时,还望恕罪!”
梅仁摆了摆手,笑道:“姑娘真是忒客气了!能够有幸被姑娘邀见,这可是天底下最甜滋滋的事了。”
在梅仁奋力献媚之时,妲己将斟好的酒送到梅仁手中,梅仁笑嘻嘻的一饮而尽。
妲己又捧起一杯酒边往袁一手中送,边问道:“方才,我在大堂瞧见你时觉得甚是眼熟,像是我的一位故人,才会邀你来此相见想要细细探明,不过可惜。”
说到这儿,妲己有些失魂落魄的叹了口气。
妲己声情并茂的讲述,换做任何人都会遐想这位名满天下的花魁与口中的这位故人之间,究竟曾有过怎样耐人寻味的情缘。可袁一看来,这不过是她别有用心的撩汉手段罢了,她放下故人这把梯子,无非是想引得袁一往上爬。
可袁一心知肚明,也不吃这一套,因而只是点点头,冷冷的说了句“哦”,便再无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