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京营要训练,那么总是要见血。
一般都是去边关历练,找些局部冲突区域,小规模的轮换。
现在的大明,最为热闹的自然是辽东。
但是么,辽东大战一过,目前是单方面的追踪,真要说起来,现在基本没有战事,再说那里有熊廷弼麾下能征善战的老兵,还不需要京营去刷经验。
万一要是真去,碰上同样老辣的黄台吉,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东北方向没有机会,将目光转向其他地方。
在辽东成为大明最为关键区域之前,宣大才是最主要的防御方向。
自从蓝玉北上击溃蒙元势力,虽然草原不再有成型的帝国,但是总还是有些部落或者各种自封的汗王南下捣乱。
两百余年以来,你方唱罢我方登场。
一直前些年,蒙古诸部时不时会有人跳出来,秀一下肌肉。
但是在建奴大败之后,整个场面马上就不一样了,似乎是大明帝国的迅雷弹好火炮,让草原各部落瞬间从沉睡当中醒来。
连强横如斯的建州部都灰飞烟灭,他们实力差不少,正面遇见也是白给。
于是那些人莫说是跳出来,都和秃尾巴鹌鹑一样,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至于现在,个个老实的不行,都在闷头和大明直接或者间接的做生意。
一方面卖掉羊毛、羊肉、羊奶等东西,一方面有大规模采购各种生活必须品。
反正自从铸铁炉行销蒙古诸部以后,再也没有人抱怨冬天寒冷了。
反正在白灾到来之前,人们留下必备的羊羔,剩下的都,卖给大明。
以前担心没有吃食,现在不管是压缩饼还是罐头,或者是风味肉干,各种面饼之类,通通管够。
只要卖羊的银子够,什么都能敞开了供应!
靠着卖羊和牛以及身上的产品,草原上的生活比以前提高不少。
不管是虎墩兔或者是其他部落的汗王,还是各小头目,不约而同的选择老老实实的讨生活。
一方面是生活好了,另一方面是实力不允许他们与大明官兵作战。
东北和北方都老实的不行,也就是西北会有些小动静,相比其他两个方位,西北其实也是草原诸部为主,现在他们都老实的很,自然也就没有大活动,剩下的那些零星事件,还不值当京营行动。
没有好的选择之后,那么之后剿匪。
反正万历晚年,各路不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跳出来说自己是山大王。
这下好了,总算是有京营改组的试水机会。
各种各样的新武器、新阵法、新训练成果,终于有能施展的机会。
京营出面,莫说是现在刚训练过的,就是之前武备废弛的那些,在匪患面前,也是碾压的存在。
效果自然是显著,不到两月,整个直隶的大小山头均被连根拔起,为首的悍匪通通被砍了脑袋,菜市口的血腥味儿大冷天都能传出老远,北直隶一时间商旅通行平安,民风大变。
经过这一番折腾,京营也有点成绩,基层军官们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整个神机营都沉浸在一种别样的氛围中,甚至他们觉得,在辽东的那些车营,也不过如此。
能有这样的错觉,算起来也是京营常年卫戍京师,许久没有打过仗,已经不知道战争演化成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刘綎大规模加强鸟铳,靠他们的三眼铳,对土匪的杀伤力真没有原先的大。
不过吗,虽然用井底之蛙形容他们不恰当,但实际上,还真就是这样的情况。
几个炮手在给一尊盏口将军清理着炮膛。
随着新式火炮的装备,像他们这样盏口将军的老火炮,装备的数量已经很少。
拿辽东军为例,几乎已经用佛郎机和灭掳、神飞等火炮代替。
由于京营拱卫京师,并不需要特别注重火炮的便携和移动性,所以他们的盏口将军装备的还不少,一个营仍然有一百余门。
“你们说,辽东那些人也就这般水平吧,以前不知道,还让他们吹出花来。”炮手甲一边那条布擦拭着炮膛,一边说着。
“我看八九不离十,你不看看咱们那一炮上去,整个土匪窝都炸个稀碎,辽东用的还是重量差一个档次的神飞大将军,他们还能比咱们更厉害?神飞都能打赢,换上咱们几个,早就把黄台吉打出鸟来,还能让他们跑?”炮手乙大大咧咧的说着。
“嘘,你们小声点。”炮手丙停下手里的活,看看四周,然后神神秘秘的说着,“你们不知道吧,听闻黄台吉早就想出来投降,但是么,有人不允许,说仗还没打完,而且不能早早打完,要在合适的时机打完……”
那人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而阴谋的却是越来越浮现一般。
“怎么的,听你的意思,这是养寇自重?”
突然有人的嗓门提高,冷不丁输出一句话。
哪知片刻过后,便有人马上喊道。“此事你知我知,千万不敢让人知道,若不然,可就是……”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养寇自重又能怎样,当时李家不也是这样才起家?朝廷能容得下一个李家,自然也能容下另一家。”
“可是,即便如此,现在的京营,跟他也没关系,我们为何要小心翼翼。”
“那可不见得啊,你要知道,咱们原来的上司可是国公爷,现在突然换成一个老将军。并且还让将官调换,还有将他的老部下充进来。现在看着还算合理,等到真要是想干什么事情,那……”
此类画面不断在京营流传,不知是从五军营还是神机营开始,反正几乎整个京营都在谈论着。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所谓内幕满天飞,不知道为什么,各种各样的谣言来时在军营流传。
部分军官们听到以后,脸都绿了,赶紧去向他们的上级汇报。
从把总到千总,差距就看出来,有些人很当一回事,继续上报,而有些人的行为就耐人寻味。
只是哈哈一下说着,“不过都是些胡乱说话而已,无需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