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方书安清楚,李如柏的实力原本就是少半瓶水,使劲晃荡都没多少能力。
以前是他大哥和父亲带着玩,看上去还像样。现在没有人照拂,对面又是女真几百年一遇的黄台吉,想不输很难。
眼下整个辽东能比肩黄台吉战略水平的,说白了也就是熊廷弼和孙传庭,卢象升是将才,方书安自己则是开了外挂,算不得数。
“战局糜烂至此,即便经略想出击都办不到,眼下手里兵马不够和女真人决战。”
李尽忠焦急的说着,不过孙传庭和方书安同时摇摇头。
若是莽古尔泰不死,或许双方会继续互相试探,找到机会之后再决战,但是现在莽古尔泰之死牵扯甚大。
熊廷弼会想办法找回李如柏战败的场子,而奴儿哈赤和黄台吉看见明军战力之后,也会有信心继续作战,并且莽古尔泰死去带来的影响,也需要他们依靠继续战斗来获得。
否则,刚刚依附建州部的海西女真等部会再次见风使舵,背后捅刀也有可能。
“你们刚才给莽古尔泰那一下……还他娘的不够解气啊,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炸死他省力气,否则不知填多少人命。”
“四哥你是想抓活的吧,万一说不准,人或许跑了。妙书斋..”李尽忠说到。
“还真是……他那几个亲卫,放倒几十个士兵不成问题……”李应祖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数个巨汉,心有余悸。
自此以后,他从来不废话,只要能干掉敌人,总会选择省力的办法……
……
窑厂并没有被破坏多少,不需半日便能修复。
女真人注意力在民夫身上,他们对那些洞、土、粉不敢任何兴趣,也没有浪费时间在上边,以为不过是明军修筑的卫堡而已。
明军和民夫加快进度干他们本职工作,李应祖则在原地整训汇拢的兵丁,和赵千户一起报上此地情况之后等着下一步指令。
此地物资是为大规模烧制水泥准备,补给并不少。
翌日黄昏,第一炉水泥试产成功。此处水力机械不便,只有靠原始的畜力。相比京城,骡马更常见,牛倒是不多。
不过无所谓,骡马易得便用骡马,人工相对还是多些。胜在民夫和兵丁足够,比京城窑厂进度更快。
那里都是做手艺的匠人,要求严格些,质量也更好。贴瓷砖用的水泥,必然不能有太大的颗粒,否则没法干活。妙书斋..
此处没有要求,毕竟无论砌墙还是浇筑,需要再和石子混成砂浆,此时强求水泥过筛要求,有些舍本逐末。
预实验出来后,效果确实比京城窑厂差上一节,彼处一百分满分有八十分的话,此处不过刚刚六十分。
当然也有好处,此处铁矿石多,石膏矿也多,因此水泥凝结速度更快,机缘巧合之下弄出了速度超过经常窑厂一倍的快硬水泥。
如此,即便是硬度稍差也不打紧,在战场上更加便捷,白日攻城破坏之后,连夜浇筑,天亮硬度已经七七八八。让别人打都打不烂,可以说是无法击破的城墙。
亲眼见到实验结果以后,孙传庭只有一遍又一遍的摇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遇见方书安之后,很多事情已经超出他的认知。
他在京城受邀砸过水泥筑的墙,给他一把大锤,去砸中间有铁丝毛竹加强的墙壁,一锤下去也不过崩一星半点。
现在砸中,稍微崩的多一些。
但是,那又如何?
以前修补城墙用的都是砖石,夜晚修好,白日攻击之时,强度只不过原有的几成。
水泥铸造的外壁,他运气几百斤的力气也不过崩落小块。两军对阵,炮弹砸多少才能砸掉些许,对手想着第二日继续时,白天瞪眼一看,墙更厚了,然后辛辛苦苦打一天,第二日更厚……
哪里是城墙,分明是息壤!
如此三番五次,最先崩溃的应当是攻击城墙的炮手。好容易进入作战序列的火炮,只怕又要因为水泥的出现变得不如以前方便。
水泥样品和窑厂情况上报后,众人依旧在等待军令传来。李应祖把探马散的足够远,确保不会和之前李如柏犯类似的错误。
李尽忠、卢象升和孙传庭对水泥开始的好奇过后,便投入到李应祖补充队伍的事情当中,他们年轻人还是闲不住,找些事情干才好。
方书安看着三人,苦笑着自语,“早晚你们要吃这碗饭,想拉拉不走啊!”
日落时分,熊廷弼密令传来。
李应祖收编两千残兵后继续指挥,暂时护卫窑厂,到时担任水泥运输护送职责,确保抚顺关以及抚顺城的建设。
此前建奴对抚顺城破坏的厉害,然而位置紧要,重建需求迫切。
赵千户带人保证窑厂安全,保证水泥产量,要人给人,要物给物。
至于方书安等四人,确保水泥生产无忧之后,回到经略府。
众人共同拼杀一场,临时分别不免唏嘘,此番死里逃生,下一次能否相见还是未知之数。
临走前,方书安嘱咐好自己带出来的技师一定保护好自己生命,遇上敌袭,要想此次一样,赶紧做到一个难以找到的角落。产品不要紧,比较土石等原料,人才是最大的财富。
同时也嘱咐他们注意保密事项,辽东水泥机密和配料比例可是掌握在他们身上,无论如何也不能泄露,尤其不可被女真人知晓。
和赵千户反复确认要保证技师们安全之后,四人连带着一部分伤病和护卫启程,前往经略府,彼处,一番大战徐徐拉开大幕。
未到沈阳城,战争的味道更加浓烈些。
他们等着进门之时,演出来了一堆矫健的人马,盔甲与辽东军式样颇为不同,最主要的是,当先一人还是女将,看模样是个半老徐娘。
方书安十分纳闷,问道,“这是哪一支人马?”
孙传庭笑笑,“看来还有书安不知到的事情,我还以为天下事都在你掌握之中呢。”
“你个老孙,莫要调笑与我,快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