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延山下,两道身影悬空站立在八门黄沙阵上空。这二人正是黑石城内现身过的两名斩神修士,姚家的斩神初期的修士与幽阁的黑袍老者。
黑袍老者手中正端着一个圆盘,上面道道阵纹闪烁不停。更有一个指针牢牢地指向下方的法阵。他转而说道“此间的阵法品阶不高,只有地级五阶,怕不是那小子所为。”
“哼,管他呢,总之不能放过一丝蛛丝马迹,既然阵里还有人在,捉过来问问便是。”姚家修士说完,祭出五根短锥来,四愣的锥尖露着寒光,短锥上刻画着复杂的阵纹,顶端套着四个金色圆环,铛啷啷地发出清脆之声。
姚家修士手中法决一换,五根短锥上的金环急速晃动起来,一道道光华自短锥上射出,将五柄短锥连到一处,在黄沙阵上空形成了一个五角形的图案来。
随着那修士道了一声:启。大量的灵力向着五角形的中间区域聚集而去,随后一枚巨大的金色大锥霍然成形。
更在其一声:去。之后。大锥轰然落下,狠狠地插在了阵幕之上。
轰地一声巨响,大锥直直插入地中,引得一阵地动山摇。那八门黄沙阵更是应声而破。
待下面的烟尘散尽,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名修士。那些金丹修士已然被巨大冲击震得吐血而亡。唯独剩下三名元婴修士仍在重伤呻吟。
二人落下地面,一招手将三人摄到身前,手掌按在三人头顶,这正是搜魂之术。
片刻后,那三人已然口吐白沫,识海崩碎,成为了废人。二人却是对视了一眼。姚家修士说道“看来这阵法与杨易并无关系,乃是一名唤做马良的金丹修士所布设。”
“不过那节车厢却是很神秘,说不定杨易会藏匿其中。”黑袍老者说道。
二人又是对视了一眼,身形一闪便没了踪迹,向着八荒城方向追了下去。
罗家药铺们前,杨易实则已传音给苍岭道人,当下正好站在廊下,看着此间的情形。
过了好半天,才见徐家的元婴修士走出门来,却是一脸恼怒之色,口中不停叫喊“罗家出尔反尔,说好的用这一株千年的天龙果,换取一颗九转回魂丹,如今却又不作数。”
罗家药铺之内亦是走出一人来,应是一名掌柜,元婴后期修为“哼,徐道友,天龙果我罗家已然收购到了,不再需要你的了,不要在此闹事,不然在下可不客气了。”话音一落,一股元婴后期的威压将徐姓修士震退数步,更兼一脚踏空台阶,险些跌落下来。
“你,你”气的面红耳赤的徐家修士却是被憋闷的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说不出话来。转而向着罗家药铺的大门冲了过去,似是仍要进入其中理论一般。
挡在门口的罗家修士手中一个法决变化,一面巨大的灵力光盾蓦然形成,随着他手掌一推,那灵力光盾嘭地一声将徐家修士弹飞了出去,后背正好撞到车厢之上。
已然撤除了阵法加固的车厢怎经得起这力道的一击,就见轰的一声,整座车厢撕碎开来,崩飞的木屑溅出老远。
待烟尘散尽,只见车厢里居然拉着的是一口巨大的石棺。盖上层层叠叠地贴着数道符箓,石棺上更刻画着繁复的纹路,便是多看一眼都令人觉得目眩神晕。
以杨易的神识看着古怪纹路倒是并无大恙,自是觉得这纹路似乎有些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在徐家元婴修士痛诉中,在场的人都知晓了大概。原是这徐家的幼子身患怪病,已然处于临死状,在得知罗家炼制了一颗九转回魂丹可救命之时,便前去协商,并以一枚天龙果换取。
可不巧的是,不知为何这方圆百万里之内城池的传送阵悉数关闭,只好令家人将其以秘法封于石棺之内,一路护送至八荒城来。
可不成想,罗家早已将那颗丹药以更高的价钱卖了出去,如今便以过了时日为由将其推脱出来。
世间之人便是如此,见利忘义之事何处少见。更兼罗家势大,徐家便是哭诉又能如何。在场的修士虽是皆有同情之情,却也只能无奈地摇头,不多时便散尽了。
恰好,苍岭道人已然来到罗家药铺对面的廊下,四下张望着寻着杨易的身影。
杨易走了过去,抱拳施礼“真君一向可好,在下给您施礼了。”
苍岭道人眉梢一挑,自是认出这便是杨易所化,忙地一挥手托住杨易,故作生气的说道“哼,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交待你办的事可曾办好。”
“办好了,办好了,在下给真君慢慢禀报。”二人这里不过是在演戏,免得引人注意罢了,如今青州不知有多少人都在寻杨易的下落,他可不想给司徒中和等天岚修士带去麻烦,再者他们这些与杨易平素里有过交往之人,怕是都被人盯得死死的,这才寻了一直藏在暗处的苍岭来。
二人一前一后,刚欲找一个隐秘之所。
突然,路上走来了一名身白色长袍,银白的头发、胡须。便是那面色亦是有些惨白,浑身透着一股阴寒之气。只见这名老者走到石棺之前,高声喝道“这是谁家的棺椁,挡了老夫的路。”说完手掌在那石棺上一推,百万斤的石棺便轻飘飘的顺到路旁,赫然闪出一条路来。
“真是欺人太甚,令我儿不得安生。”刚伏在石棺上哭诉的徐家元婴修士见石棺被甩在了路旁,悲愤而起,双手掐诀一团黄光蓦然生成,一只黄色小印滴溜溜悬在半空,在其摒指一挥之下,向着白袍修士砸了下去。
白袍老者不经意地单手一托,掌心处射出道青光,竟然将徐家修士的黄色小印摄住,任凭其如何驱使,那小印通体被罩上了一层寒气,动弹不了分毫。
众人这才发觉,这白袍老者的气息较之罗家元婴后期修士更为厚重,难不成是一名半步斩神修士。
徐家管事修为虽是不高,倒是十分有眼力。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忙地叩首乞求“真君息怒,我家主人将承丧子之痛,故此才有所冒犯,还请多多担待,多多担待。”
“哼,挡了本真君的路,还妄图与老夫动手,担待就不必了,赔偿一番便可了。”白袍老者气息一放,果然是半步斩神修士。
修为的居然差距,令徐家元婴修士万般懊恼,既与罗家说不了理,如今又得受这老者敲诈,万般无奈地瘫坐在了石棺之前。
徐管事见家主似乎也默认了赔礼认错了,忙地起身上前,抱拳说道“真君,当下我徐家最珍贵的便属您手中的这件玄黄印了,只要您高抬贵手,不与我家计较,这件宝贝便献与您了。”
白袍老者仔细端详了一番周中的小印,到也算得上是一件灵器,不过品质却是有些斑杂。
随手扔给了坐在地上的徐家元婴修士“就想用这东西糊弄本真君?”
“那,那你还想怎样,索性取了我的性命吧,让我随我儿一同去了就是。”徐家元婴修士不禁痛哭起来。
“依我看,这具石棺不错,便将这连人带棺赔给本真君算了。”白袍老者一指那具石棺道。
“一具石棺,一个将死之人,你要他做甚啊?”徐家修士亦是便流泪便伤心嘶喊道,已然不再惧怕被高阶修士斩杀,将心中的愤恨、不满悉数吼了出来。
“在你等眼中这是一名将死之人,在本真君眼中却是一块璞玉良徒。”白袍修士手捻胡须吟吟一笑,惨白的脸上堆起层层的褶皱,看似是笑,却也令人有些不寒而栗一般。
“什~什么良徒。你是说我家素儿有救不成。”徐家元婴修士喜极而泣,一把抱住了白袍修士的大腿。
此时的白袍修士伸出那双冰寒入骨的手来,一把将其托起,面射凝重地说道“这孩子乃是天生的冥寒之体,冥寒之气每年至阴时候发作一次,发作之时并寒毒入体,人更如死去一般,若是在不修习相应的功法,怕真的要命不久矣了。”
“还望道友成全,收我儿为徒,传我儿神功,救其性命啊。”徐氏修士复又倒地跪拜。
在在半步斩神修士面前,却是丝毫也拜不下去。
“快起来吧,人我带走了,需为其施法救治,你等也不要过于牵挂,待其修炼有成时,我自会放其回家寻你。”白袍老者说按一招手,百万斤的石棺便如鸿羽般被其托在手掌之上,扬长而出。
一旁的徐管事看着白袍老者的背影,不经说道“家主,我见那修士一身阴寒之气,怕不是什么正道之人吧,就这么把人交给了他,是否不太妥当。”
“嗨,只要能救了素儿性命,还管他正道、邪道。”说完,带着管家转身离去。
眼前这名老者却是被杨易认出,正是当年浮鹰岛上超度亡灵的夭恒。
杨易在苍岭道人耳边低低说了几句后,苍岭道人便径直走了过去。
“夭恒道友,有故人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