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阳不过是粗略问上一句:“老板,您是怎么知道一字门的?”
可是这句换做一般人听来再正常不过的言语,在此人的脸上却是一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一般人听此,顶多也就顺口说出一句半句:“这也没什么,我也是听人说的!”
可是眼前站着的烧烤摊的老板整个人脸上的反应并非如此之简单。
以至于周天阳顿时料定,自己的眼神的确没有看走眼。
不过此人似乎并不愿意承认,才是片刻,此人立刻收敛住脸上的不自然,声音逐渐变得柔和起来,旋即,说出了周天阳预设之中会出现的言语:“听人说的!”
说完,此人正要将从周天阳的手里接过的啤酒缓缓放在桌上,然后继续招呼自己的摊子。
可是这一次,周天阳自然不会如此之简单。
眼下,只见周天阳的手迅速探进自己的衣服之上,旋即,啪嗒!
足足三千块钱瞬间落在烧烤摊的桌子上。
“未来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能卖得起么?”
一旁的一众人听此,不觉一脸好奇,可是不等这帮人凑过来,一道道自周天阳的眸子深处辐射出的冷光瞬间将这帮想要凑热闹之人给驱散。
“对不起,这位客人,我这点小生意,不值得您这样!”
烧烤摊的老板说完,整个人已经回到了炉子上,只不过此刻,和之前的游刃有余相比,此人明显心不在焉。
好几次,摊在架子之上的鸡翅中差点顺着烤架的缝隙啪嗒一声落入红彤彤的炭火之上。
见此,周天阳顿时开始了自己的攻心战术。
“老板,其实呢,我们也不是什么心怀叵测之辈,我们几个就是有点闲钱来临港市投资的,对于钟家,老实说也比较感兴趣,听说想要在临港市混下去,那么了解钟家从始至终都是必修课,所以为了我们几个的事业,您老作为前辈,也应该多少支持一下不是么?”
周天阳此刻一面说着,一双眼的余光则是紧紧注视着眼前这个老板。
此人而今一双眼极尽能事的聚焦于双手之上,可是很显然,此人根本做不到,不过就目前这等情况,此人能够一直忍耐下去。
即使如此,那么周天阳也就不客气了:“要我说,这次咱们算是看走眼了,看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清楚什么一字门,或者说,钟家之内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一字门。这名头怕是某些人故意编造出来,吓唬人的吧!”
对于一个曾经在钟家混迹过之人,听到这番话,心头定然是热血翻腾。
也正是如此,周天阳面前站着的那人同样思绪狂飞。
可是此人基本的理智还是在阻拦他承认这件事。
不过周天阳下一句,却是彻底将此人的嘴巴给撬开:“要我说,我们能就应该直接找到刚才那帮人,那帮人不是一字门的么,咱们问问不就成了?”
说完,周天阳故意闷下一口酒水,旋即,整个人缓缓起身,一副就要冲着巷子之内走去的架势。
然则就在这一刻,不等他走远,一只满是油污的手则是将他给生生拦住。
“年轻人,不能去,你们不是要听一字门的故事么,我呢,也多少听人说过,你们在我这里坐着慢慢吃,总之,我知道的事情,一字不落全都告诉你们!”
此人虽然是商人,可是此人的心尚且没有被世俗同化。
毕竟曾经也算是半个风云人物,这等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无论到什么时候,干什么活,心头总是尚存着点点理想主义的情节。
此人同样如此,以至于眼下,此人一面烤串,一面娓娓道来。
虽然是假托自己认识的一个人在叙述,可是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瞧出,这人说的正是自己。
也正是通过此人的寥寥数语,周天阳一瞬间倒是双眼一亮,有如被人当着面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一字门,算是钟家之内,成立时间相当之早的一个派系了,这个派系,属于钟家的旁系。不过这个派系,在临港市的威慑力却丝毫不小。
现如今,周天阳见过的诸如钟盛和钟龙乃至这一次邀请的刘恒,全然属于一字门之内。
这帮人最早的时候,基本上帮助钟家处理一些边缘的业务,不过随着钟家的扩大,一字门也就自成体系。
现如今,钟家之内,一字门之中,并没有人一家独大,也没有什么极为严格的等级分别。
这也正是现如今,一字门的名头正在慢慢没落的原因。
现如今,要说一字门内的实力,应该属于钟龙和钟盛二分天下,可要是论及在一字门内的威望,自然非刘恒莫属。
此人不光是因为时间早,更是因为此人几年前,的确在钟家辉煌过。
因为认识的人多,所有基本上在钟家,不买刘恒面子的人绝对不是多数。
了解了这些,周天阳不觉托起下巴,瞬间陷入沉思。
不光如此,眼下,他更是于心头暗暗叹道:“看来这个叫刘恒的,果然是另有所图!”
虽然不是很清楚此人究竟想干什么,但是周天阳的心头,已然有了一个大致的预期,此人极大可能是打算重塑自己在钟家的声威。
要不然,他用不着连他自己这个才是崭露头角之人,刘恒也要亲自派涂坤前来试探。
如此一想,周天阳甚至于对于刘恒所谓的局万分之期待。
以至于虽然距离这场局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周天阳都有点安奈不住。
一天半的时间稍纵即逝。
当夜幕之上,点点繁星逐渐占据了墨蓝色的天穹,临港市之内,繁华的街道之上,一辆气势磅礴的车队正在从一处高架之上疾驰而过。
漆黑锃亮的车体有如被人渡过一层反光薄膜。
被路灯一照,顿时发射出令人双眼发刺的光。
甚至于几个零星从高架之下路过的行人见此,也不得不投去相当之眼红的目光。
“这帮有钱人,真是可恶!”
而此刻,主车之内,一个人正舒坦无比的坐在宽敞的后座上,一双眼略带无神的看向外面一众形色匆匆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