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心中忐忑,难道说,很快就能见到小蝶,简直如在梦中。
头脑又一下子清醒,想起一事,郑重其事说道:
“大哥,即是江湖儿女,应救苍生于水火,怎生助纣为虐,令天下生灵涂炭。”
即然结义金兰,有些话应当面劝诫,断不能因咽废食,忘记侠义初衷。
洪骨虎见解不同,淡淡一笑,说道:
“二弟此话,未免有些偏颇,昔日汉人视我等,如猪狗,方有今日反噬。
孰对孰错,世间自有公论,非是你我争论,就能轻易断言。”
赵翎见他固执,情知急切间,劝慰也无成效,当下说道:
“既如此,请听小弟一言,日后若遇百姓离难,还望仗义执言。”
见他情真意切,洪骨虎刮目相看,暗道此子有些迂腐,不过心地善良,倒是值得赞赏。
杜娉拉住赵翎,让他拔回长剑,转身冲洪骨虎说道:
“大哥到此地,可有事务在身,小妹与翎哥哥,打算去华山,去寻李神医。”
洪骨虎哈哈一笑,说道:
“正好,咱家此次,也是前往华山,奉陛下之命,向华山派宣旨。”
赵翎面色凝重,将长剑交还杜娉,心中暗自担心,看洪骨虎此举,应是在打华山派主意。
匈奴王庭目标,指向江湖门派,如今轩辕派投诚,若华山、泰山两派归顺,则中原武林,将完全握于手中。
他心中忧虑,又无可奈何,明知华山危矣,却只能眼睁睁瞧着,毫无办法可言。
杜娉并未多想,反而欢喜说道:
“那敢情好,正好与大哥同行,一道去寻李神医。”
赵翎无奈,将她扶上马车,驾车跟随洪骨虎,与一众胡人一道。
一路上,这群人马不停蹄,从潼关而入,很快来到长安附近,据探子回报,胡人已攻入长安。
原来,晋将赵染投降,协助胡人两万骑兵,已经攻入长安,杀了南阳王司马模。
赵翎不免心惊,三师兄桃天阳,四师兄曹天鸣,都在协同南阳王守城,如今城破,两人生死难料。
想想二人武功,绝非易于之辈,应该没多大危险,只是不知,现在藏身何处。
当今之计,先入城寻找,再谋其他出路。
这些天,洪骨虎对二人照顾有加,每日有酒有肉,亲自陪同前行,又替赵翎疏导真气,氛围更加融洽。
三人闲聊之际,互相谈及过往,这才了解,原来洪骨虎的师父,也是中原人士。
他师父因仇家追杀,逃至西域七国,机缘巧合之下,收其为弟子,传授刀法武功。
至于为何被追杀,以及师门情形,却一直不愿提及,只在临终前,命其捕杀仇家。
至于一身内力,并非他师父亲传,而是在其遗物,一本秘笈上,无意中学来。
虽说武功高强,仍然受尽歧视,就在数年前,初入中原游历,饱受各派冷落,根本没人搭理。
故在此次,受匈奴王庭邀请,出任镇国国师,连挑中原几大门派,只为出胸中一口恶气。
这次前往华山,一是替汉主传旨,令华山派归附,另一方面,又想检验一下,他武学上的成就。
洪骨虎信心十足,自诩无惧此行,并且这次,已有轩辕派打头阵,此去只是接应,最后说道:
“华山派在中原武林,不及轩辕派影响,原本由他撑头已足矣,不过主上不放心,命我亲往,姑且走一遭。”
赵翎乘机打探,问道:
“不知这轩辕派,掌门是何人,何时投靠匈奴,这次又由谁带领。”
洪骨虎也不隐瞒,如实相告,说道:
“真要说起来,这轩辕派比咱,更早投靠我主陛下,这主事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掌门的侄儿,司马韬。
轩辕派掌门姓蔡,名叫伯贤,武功不及他侄儿,又与他兄弟蔡仲明有嫌隙,故算个傀儡。
真正理事的,是他侄儿司马韬,一应事务,由其说了算。
这司马韬,乃我主跟前红人,为我主上位,立下汗马功劳,诛杀刘和等人,实乃潜邸首位功臣。
据说与我主相交莫逆,近十载交情,凡他提出建议,均一一照准。
上次攻打洛阳,司马韬亲自出马,获取洛阳城防部署,又斩关落锁,让我军先锋入城,又立战功。
这次更建议,立即攻打长安,顺道逼华山派就范,已先行带人上山。
咱作为接应,只是随后沾光罢了。”
说到此处,洪骨虎面露不屑,他曾几次三番,约司马韬一战,此人竟不予理睬,实为可恨。
赵翎却十分紧张,心儿砰砰乱跳,听大哥一说,这轩辕派掌门的侄儿,复姓司马,难道是蔡淖之子。
师父曾说,小蝶也姓司马,难道此人,是小蝶的兄长?
若果真如此,岂非自己妻兄,早与匈奴人勾结,那么小蝶在洛阳,难道真的是……
他不禁背心流汗,手脚湿濡,如果真的见面,又该从何说起?
杜娉却听出疑点,质疑道:
“大哥,您说这司马韬,深受匈奴单于信任,又说能让他出手,助翎哥哥治愈真气,难道说,你们的关系很好?”
洪骨虎连连摆手,解释道:
“我可没说找司马韬,此人不一定会答应,但轩辕派中,又不止他一人,咱自有办法,找别的人出手。”
杜娉这才放心,看看赵翎,一副紧张模样,还以为他担心,不能治好旧疾,连忙宽慰道:
“翎哥哥,放心吧,大哥都这样说了,肯定能行。”
赵翎勉强笑笑,一颗心,早已不在此处。
第二日,一行人来到长安,此时此地,又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城墙依旧,但物是人非,城门由胡人看守,往来进出的,多为胡人兵将,还有一串串百姓。
城内外百姓,凡被捉住,均被长绳缚住,串成一串,由士兵压解,送往城中。
城门守卫上前,见到文书符印,连忙让开道路,恭送一行人进城。
此时的城内,虽然未遭焚毁,但经过一场兵祸,早已不见往昔景象。
城内和城门一样,早没了昔日热闹景象,只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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