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见一骑将领,策马来回奔驰,振臂高呼:
“将粮食放到船上,把船驶回去,违令者斩!”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石虎,挥刀大声呼喝,妄图整肃军队。
可胡人缺粮已久,哪还顾得上许多,一个个眼冒绿光,即使不整袋抗上马,也往兜里装。
拜火教教众,早报予韩翼知晓,此时传下令来,停在原地等候。
赵翎站在高处,向四处远望,毕竟这船停得古怪,若有伏兵,胡人定然吃亏。
果不其然,一阵鼓声响起,东边烟尘滚滚,早有大队晋国骑兵,分两路包抄,疾速向这边冲来。
随后黑压压一片,应该都是步卒,看这阵势,足有好几万人。
石虎吃了一惊,并没有慌乱,大叫一声快撤,折马转身边走。
其他胡人瞧见,纷纷跟随逃命,可对方来势迅猛,仍有数百人,来不及下船,或从马上卸物。
这些人一面抵挡,一面退到水里,被后面跟上的晋兵,围堵在船上、岸边,最后纷纷跳水,溺毙于水中。
晋国骑兵一路尾随,跟在石虎身后,一路向北追下去,唯恐其逃脱。
杜娉与赵翎并马而立,悄声说道:
“翎哥哥,这些晋兵,定是听说石勒撤兵,这才追来,不知能否取胜。”
赵翎淡淡一笑,叹口气说道:
“晋兵人数虽多,但难获全胜,除非石勒毫无防范,却几无可能,若是布阵以待,自会撤军返回。”
眼前战况瞬息万变,拜火教并未支援,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在远处观望。
所幸石虎北逃,晋兵未过来盘查,两厢无事之下,待兵马完全不见,一行人才整装待发。
一干教众沉寂不语,先是听闻石勒撤军,如今又见石虎败阵,似已放弃江淮。
此番前往江南,看来已成孤军深入,无论成败与否,眼前的大多数人,恐怕很难返回北边。
眼看士气低迷,韩翼眉头微蹙,忽听有人禀报,便招上前来。
只见那人匍匐在地,禀告道:
“教主,大小姐率掌火使,在寿春备好舟船,等候大驾光临。”
除赵翎三人外,众人皆喜笑颜开,既然大小姐在,想必教主此行,势必留有后路。
毕竟这位大小姐,乃教主独女,掌上之明珠,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只因石虎觊觎,被教主打发出去公干。
有大小姐在侧,教主定不会涉险,行事也有顾忌,避免孤注一掷。
崔航催马过来,在杜娉身边,悄声说道:
“小丫头,这下可遇到对手,本教的大小姐,那可是厉害的主,一根银鞭使得好,不在崔某之下。
那容貌,也不比你差几分,小心那情哥哥,被人勾走魂儿。”
“翎哥哥,用情专一,才不会朝三暮四,不管她有多美,都不顶用。”
杜娉白他一眼,自信的说完,又看向洪骨虎,问道:
“大哥,这位大小姐,您见过没有,可曾长得花容月貌?”
洪骨虎摇摇头,淡然笑道:
“咱来这段时日,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未见过什么大小姐、二小姐,也不关心她美丑。”
赵翎扭头看她,也是无奈摆首,这丫头满脑子,全是比较美貌。
却见韩翼站起身,高声道:
“既然菁丫头,已到寿春待命,尔等定要加快脚程,尽早赶往登船。”
众皆俯首听令,开始继续前行。
这一路上,不时有探子回报,晋军追上石勒,却因早有准备,放弃继续追击,撤兵返回寿春。
见石勒军无碍,拜火教一行人,尽皆松一口气,脚步更加轻快。
不一日,车队来到寿春附近,有人前来接应,引到一处小码头,这里泊着几只商船。
众人弃车登船,余下一地车马,自有人去处置,重要头脑全聚于一船。
洪骨虎带领二人,被安排至另一只船,仍有两名长老同乘,名为保护,实则防范消息泄露。
三人也不在意,只是盘算着,如何将消息,尽早传回建邺,好让白松鹤有所防备。
此间不许人下船,又无闲杂人等出入,根本传不出消息,更别提,去数百里外建邺。
好在这船只,并未立即出发,似乎沿途尚有关卡,需要与官方沟通。
此时正值战乱时节,不仅在陆路设有关卡,在水路,也开始布防,防备胡人奸细。
当日夜,忽听船上喧闹,似有细作潜入,一时船上沸沸扬扬,四处搜寻各舱。
三人出舱询问,开门正巧撞见,两名长老站在门外,洪骨虎便问道:
“两位长老,外边何事喧闹,可要咱相助?”
其中有一人,皮笑肉不笑说道:
“大国师,那是别的船,据说来了探子,其中有几个高手,在那边捣乱。
您看好这二位,别让到处跑,这外边有我哥俩守着,定然平安无事。”
洪骨虎见他,似意有所指,便点头答应,关好舱门退回。
杜娉愤愤不平,气恼道:
“简直将人,当做牢犯一般,真是气闷得紧。”
赵翎淡淡一笑,宽慰道:
“娉儿莫恼,眼下最紧要之事,并不是出去,而是将消息传到建邺。
只不知,这潜入高手是谁,若能找到他,那就有希望。”
杜娉咬着嘴唇,皱眉说道:
“拜火教两个长老,整日守在门外,根本没法到舱外,那可怎么办,不如将其制住,在……”
未等她说完,洪骨虎打断说道:
“那可不行,若是用强,反而打草惊蛇,以后更没可能逃走,还是另想办法。”
赵翎一听之下,笑着说道:
“我有一策,应该可以蒙混过去。”
在二人耳旁,如此这般一说,听得两人连连点头。
随后,洪骨虎打开舱门,命人送上酒肉,欲对月畅饮,两长老不敢得罪,急忙招呼准备。
不一会,便有人送来酒菜,进舱门摆放,没多会儿,却被洪骨虎一顿打骂,哄将出来。
两长老连忙进舱,见赵翎拿着酒杯,躺倒在地,洪骨虎满脸怒容,冲二人喝骂道:
“这贼厮鸟,送的什么酒食,我这兄弟,才饮两杯就醉倒,难道酒里下药,想谋害他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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