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城南,周遭的兵士越多,此地刚搭起营帐,一时十分混乱。
然而就在此地,有一处民居四周,却是次序井然,一排士兵盔明甲亮,笔挺身姿站立门外。
一看就知道,统兵之人军纪严明,兵虽不多,却很有威势,其他人都不敢靠近。
看悬挂的旗帜,便知此处,就是兴汉营所在。
赵翎三人来到附近,寻一个高处,远远向这边张望,只瞧见院内,半天无人出入,也看不出个究竟。
洪骨虎有些焦急,压低声音说道:
“如此下去,简直白费功夫,不如易容混进去,近距离一探究竟,如何?”
赵翎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人严刑峻法,并未兴师动众,仿佛一位高手,锋镝内敛含而不露。
若是贸然靠近,似乎会有危险,因此暗自盘算,不如用血饮**,试探一下对方。
以他现在的实力,只需施放一层功法,即使闭上双眼,也能感知十丈开外,所有人的气血。
如同野兽的嗅觉,能够感受很远的气息,又如同海里鱼豚,能测到黑暗中的礁石。
随即出言阻止,又提议道:
“这大白天的,那儿又防卫森严,定不许旁人接近,即使易容,也难以混进去。
不如这样,由小弟先去探察,大哥与小蝶留在此,以免人多眼杂,若见有人出来,立刻接应也不迟。”
小蝶自然听他的,轻声嘱咐道:
“公子可要小心点,切不可自恃武功,要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洪骨虎见他抢先,虽不乐意,但知其身据异能,遁术十分了得,只好听之任之,嘴里嘟囔道:
“现在咱这大哥,只剩下任人摆布,也是技不如人。
早知如此,就该拉下面子,请二弟指教指教,让咱这武功,也提升提升。”
虽带一点抱怨,却也是实话,这几年武功遇到瓶颈,一直原地踏步不前。
赵翎笑嘻嘻道:
“大哥这话,倒说得见外,别说什么指教,有疑问尽管开口,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现在也不多说,回头有空再聊。”
说罢转身一跃而起,几个起落,便再不见踪影。
如今的状况,在洪骨虎看来,仿佛当初匡庐山上,赵翎看薛义的眼神,几乎如出一辙。
刚出去不多远,便与四周混为一体,完全分辨不出。
他这门功夫,虽说只练了半年,但成效非常显著,比之薛义也不遑多让。
除去他悟性高之外,还在于足够多空闲,着重钻研一项技能。
内力自行运转,比之常人,少了许多桎梏,又足够认真,自然成效可观。
眨眼工夫,赵翎已潜行至院落旁,陡然感受到,有一种熏熏然感觉,似乎血气些许躁动。
是“血饮**”!
这里怎会有人,会血饮**,似乎功力很不一般,大白天在此处施为。
他警惕的退开,感觉这个范围,沿着边缘走动,判断释放之人,所在位置就在院内。
看距离,足有七八丈远,毕竟这是座普通民宅,院落并不大。
这人与自己相比,尚显功力不足,但至少已经迈进七层,才敢在此公然施为。
若非他功力更高,熟悉这种感觉,说不定,根本发现不了,这人在此练功。
这也是练龟元神功者,平日的常态,若是释放功法,既有练功之效,还有探测危险作用。
不过对于“同门”来说,无异于宣示,这儿有人练功,请勿靠近的意味。
赵翎自然算“同门”,自然已探查清楚,若是同样施展出,定会被人探知。
因此悄悄的退回,重新回到洪骨虎、小蝶身边,突然显出真容,将二人唬了一跳。
如此近距离,根本就没发现,他已经返回此处,若是敌人的话,岂非轻易中招。
洪骨虎背脊上一寒,今日连遭打击,没想到,被二弟超越如此多,以后谁保护谁,已是不言自明。
没等他回过神,小蝶在一旁,不住埋怨道:
“公子,您怎能这样,神出鬼没的,吓奴家一跳。
z这才刚出去一会儿,立刻就回来,可有什么发现。”
赵翎尴尬一笑,解释道:
“的确,那院子里的高手,竟然练的是龟元神功。
此人的功力,至少练至七层中阶,却不知是何人,绝不会是司马韬和韩教主。”
洪骨虎又吃一惊,什么时候起,龟元神功成了大白菜,新出一位高手,便会这门功法。
他领教过韩翼高招,跟司马韬虽未交手,但据赵翎所说,绝不在他之下。
若是这样,在这武林之中,至少有四人,会这门神功。
这就越发奇怪,此人的来历,难道说……
赵翎突然一拍大腿,吓了二人一跳,一齐看向他,眼中满是疑问。
这位翩翩公子,立刻说出自己猜测:
“当初在大江北岸,拜火教内讧,其掌火使孟柯,夺走韩教主秘笈,乃姬氏所派奸细。
难道在这院内,便是这姓姬的?”
二人这才想起,曾听赵翎提起,只因跟他无关,故而没有在意。
此时想来,定是这姬家人,当初在左国城,司马韬府上吹箫,便与其有关联。
不过相距当初,也就一年多光景,此人便练至七层,难道也像司马韬,用秘术强修炼任脉,才有此等飞跃。
这姓姬的,出现在平阳城内,也不知意欲何为,但投靠刘粲,那就变成对头。
洪骨虎面色阴沉,杀伐果决的说道:
“既然与张勇等同流合污,那就是敌非友,不如乘此机会,一举击杀,以免夜长梦多。”
赵翎有些犹豫,看看小蝶,试探性说道:
“若不分青红皂白,便痛下杀手,似乎不讲道理,不如一齐进去,问明缘由再动手也不迟。”
小蝶点点头,支持他的看法,说道:
“公子说的是,至少要问明,他们的意图,连是敌是友都不知,就这样动手……”
洪骨虎见他夫妻,用同一种腔调说话,不由得摇摇头,长叹一声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话都是人说的,谁知道真假,只要与敌人为伍,还用得着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