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洪骨虎。
杜娉笑盈盈上前,拉住他说道:
“大哥,江边一别,不见从水中出来,让小妹好生挂念,昨日刚到此地,今儿就赶来相见。”
洪骨虎哈哈大笑,将二人让进府内,来到书房落座,打趣道:
“昨日到此,今天才来,看来也不是很想念,哈哈。”
赵翎脸儿一红,忙将这几月经历,简略讲述一遍,又说道:
“昨日岳母在侧,不便轻易外出,今晨与舅兄会晤,借机出来一会,也许还在其期望中,也不得而知。”
洪骨虎会意,叹息道:
“司马韬这次,倒没有说错,不久前回平阳,陛下心性大变,沉迷于酒色,肆意残杀大臣。
不过为兄在朝中,还有不少好友,也不怕什么危险。
只担心,如今奸宦当道,这朝廷,不日便会变个天地,到时候,恐怕真无容身之地。”
二人已听司马韬讲过,原来并非危言耸听,但洪骨虎与汉帝,也算莫逆之交,如今怎变成这样。
杜娉忽然想起一事,好奇的问道:
“听司马韬所说,那华山派的裴明,在匈奴皇帝面前,说大哥坏话,怎会这样轻易相信?”
洪骨虎摇摇头,愤懑的答道:
“此人被石勒,遣人送到平阳,还修书一封,单是如此,还不足以令陛下疑心。
却有司马韬出面作证,更可恨的,还有本府中人,也被那厮收买,在朝堂上出首。”
“大哥府上!”赵翎委实吃了一惊,旋即问道:“不是说,都值得信赖,怎会被人收买?”
洪骨虎胡须乱颤,气愤愤道:
“此人你们也认得,就是太平教张勇,当初见其可怜,将其收于账下,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竟然反咬一口。
污蔑二弟、三妹为晋人探子,甚至将桃老弟,也说成晋军细作。
这狗东西吃里扒外,还投靠河内王刘粲,大肆扩张太平教教众,组建一支太平军,如今已是跟前红人。
不仅如此,凭一副奴才嘴脸,竟被封做安汉将军,在陛下面前,也很说得上话。
而另一个裴明,也入宫做了内侍,经常跟在御前,深得陛下信任。
此二人不知何时,内外勾结上,不断兴风作浪,陷害忠直良臣,将朝堂搅得腥风血雨……”
他越说越气愤,将个几案拍得震天响,引得屋外下人,连忙进来查看,又被其逐出去。
赵翎从未见他如此,急忙安慰道:
“大哥不必担忧,此地不能久留,不如跟随小弟,前往江陵或是江南,天下之大,总有吾等容身之处。”
杜娉连连点头,补充道:
“以大哥的本事,就算开宗立派,也并非难事,何况还有翎哥哥与娉儿夫妻,定能携手相助。”
洪骨虎心中感动,笑着说道:
“哎呀呀,瞧我这大哥做的,二弟三妹成婚,竟未奉上礼品,真是该罚,现在就补上。
大哥这儿,有两件东西,这就去取来,看看可曾中意。”
说罢站起身,移开一处柜子,露出一道小门,进去取出两物,放在几案之上。
杜娉见是一白一黑,两个瓶子,颇为好奇,因问道:
“两个瓶子,装得是仙丹妙药不成,大哥藏得这样仔细?”
洪骨虎看看二人,满脸的疑惑,哈哈一笑,说道:
“两个瓶里的东西,也算得上仙丹妙药,听大哥一一道来。
这白玉瓶,最能温养鲜血,装得可有龙魂,乃帝王之血,用来医治三妹眼疾。
而这黑瞿瓶里,乃两粒天香玉露丸,当初张勇那厮,送了三粒,大哥前几日服下一粒,果然功效非凡。
其它世俗之物,都入不得法眼,这两样好东西,一定要收下。”
赵翎面色凝重,这天香玉露丸虽是珍贵,倒是别人所赠,但这帝王之血,却不知从何而来。
难道这东西,竟是刺伤汉主所得,想到这儿,不禁有些担心道:
“大哥这东西,太过宝贵,尤其这帝王之血,冒着天大的风险……”
洪骨虎听到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摇头笑道:
“非也,普天之下,能称上帝王的,不止陛下一人。
晋帝不也被掳来平阳,为兄只是略施小计,便轻易寻来,倒算不上多大个事儿。
只是那玉髓,才是难得之物,当初命人遍寻蓬莱所在,如今打探到消息,竟在大海之中。”
赵翎不免心生愧疚,大哥一心念着,为杜娉寻找药材,医治双目,而自己毫无进展。
又想起香云血汗深仇,于是问道:
“既然在海上,此间事了,小弟定去寻到,替娉儿治好双目。
大哥还有一事,上回所托,寻找杀害香云的凶手,不知可曾有消息。”
洪骨虎点点头,捻须答道:
“那环做工精致,吾已派人四下打听,查到那人姓名,乃中山王手下统领,汉名叫做贺勃。
前些日子随同刘曜,进攻并州刘琨,听闻战事胶着,也许数月方回平阳。”
赵翎心里这块石头,总算是放下,既然找到此人,那香云之仇便能得报。
这些重要事情,全是洪骨虎所为,心中十分感激,眼中隐含泪光,暗下决心,一定要助兄长脱离险境。
洪骨虎看在眼里,呵呵笑道:
“堂堂一介男儿,勿做女子之态,今日咱兄妹重聚,都是高兴之事,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杜娉喜笑颜开,拉拉爱郎衣袖,强辩道:
“翎哥哥是高兴的流泪,并没有伤心,大哥就知道取笑人。”
三人便在一起,诉说离别衷肠,赵翎详细询问,那日江中一别,之后的情形。
洪骨虎这才将此事,讲给二人听,原来那日赵翎被掳走,杜娉寻机潜水跟去,唯独他与两名侍女,留在甲字船上。
幸好距江边不远,他虽不会游泳,但凭着深厚内力,将二女缚在木头上,自己憋住一口气,沉入江底。
用尽浑身真气,在江底艰难前行,在滔滔江水中,强行连人带木,拖至江岸上。
区区百余米,也差点要了命,幸好有木桩岩石,若全是淤泥,恐怕武功再高也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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