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粲面色大变,有些失态问道:
“怎么回事,赵侯去哪儿了?娘娘怎会在这里?还穿着男子衣物?”
一连数问,冲一旁内侍叫嚣,似乎不敢相信,与预期大相径庭,感觉颇为失望。
除了报信之人,另外还有一个,一直守在旁边,怎会换了个人。
内侍战战兢兢,扑通一下跪地,连连扣头请求饶命,却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汉主颇为奇怪,问道:
“汝可一直在此,为何什么都不知?”
内侍瞟一眼床榻,半晌才吞吞吐吐说道:
“刚才听靳妃娘娘驾到,小的不知怎地,就感觉浑身麻木,完全动弹不得,又被人扭过身去。
等到能够活动,陛下和殿下已经赶到,小的背对床榻,什么都没看见。”
忽见帐纬掀开,靳月光钻出来,抬眼看见汉主,立刻跪倒在地,悲悲切切道:
“臣妾拜见陛下,殿下。
陛下,可要为臣妾做主啊,刚才一长须之人,闯到此间不断喧哗,还伸头窥视臣妾,臣妾的心差点……
在这皇宫之内,竟然还有人,敢如此狂悖无礼,欺到臣妾与陛下头上。
恳请陛下立刻下旨,在宫中搜拿此人,定要治他个欺君罔上之罪!”
说罢抽抽搭搭,不停的呜咽,似乎受尽屈辱,一副伤痛欲绝模样。
刘粲一头的雾水,双眼四处搜寻,想要看出点端倪,赵翎现在何处。
汉主连忙俯下身去,掺扶起这妖娆,故作关心的说道:
“爱妃快快起来,来人啊,将那长须之人,给朕抓起来。
爱妃,这样可好,咦,朕看看,为何今夜穿着男装,跑到这偏殿里来,所为何事?”
靳月光似乎还挺委屈,抽泣的说道:
“今天乃臣妾小妹,成亲的好日子,却不便出宫前往王府祝贺。
闻得陛下设宴,宴请殿下和群臣,臣妾不知小妹,哦不,应该是王妃,是否进宫面圣,故而想来一见。
又担心在臣下面前,丢了陛下颜面,故而换上男子袍服。
陛下,臣妾这身装扮,可还使得?”
她左右摆弄身形,这副男子装扮,显得尤其妩媚,根本遮掩不住,女儿的姿态,看得汉主信仰难捱。
汉主忍俊不住,拉住她的小手,笑着问道:
“原来如此,爱妃何时到此,可曾见到赵侯?”
靳月光将手缩回,藏于身后,娇声说道:
“陛下,当着殿下、这么多人的面……,臣妾刚才到这儿,看见刘贵人在此,拉住一人不放。
原来却是师父,怪不得一见之下,点了她的穴位,气冲冲的走掉。
臣妾担心刘贵人,过来替她解穴,可惜功力不够,一直没能解开,实在有负教诲。
或许刘贵人想与臣妾一样,寻师父传授武功,不过听说,她与裴长侍亲厚,裴长侍武功也不错,让他教不是更好?”
话语中,似乎满是醋意,将这拉扯之人,咬死刘贵人所为,而其中过程,似乎也合情合理。
裴明被她攀咬住,又怕拆穿所为,自不敢当着众人面,上前替刘贵人解穴。
即使在后宫之中,如何受到宠信,但在众目睽睽下,也不敢任意胡为,毕竟当着汉主面,总不能让其丢脸不是。
旁边一干君臣,即使有司马韬这类好手,没有汉主之命,又有谁人敢于上前,除非活得不耐烦。
刘聪脸上波澜不惊,似乎这一切,都无伤大雅一般,仿佛在看几个宠妃,相互拈酸吃醋。
正在此时,几名侍卫入内,将一人五花大绑,拽至众人跟前。
那人年逾古稀,昂首挺胸,大声呵斥两厢,一见汉主大声叫道:
“陛下,臣冤枉啊,老臣并无冒犯之心,听闻后宫有人逾礼,一时情急,冒犯靳妃娘娘。
可老臣所作所为,日月可鉴,并无丝毫私心,都是为了陛下,还望明察!”
汉主早就对他不满,不久前,因册封皇后之后,欲修建新的宫殿,这老家伙阻止不说,还口出不逊,差一点就将其拖出斩首。
今日又因为这事,得罪自己爱妃,当即眉头一皱,训斥道:
“好一个并无冒犯之心!这样说来,汝跑到朕后宫,肆意胡乱攀咬,还是理所当然。
难道说,只要是毫无私心,就能在朕的后宫,随意进出不曾?
汝倒是将太极殿,将朕的皇宫,当做自家后院,出入随心所欲,简直是其心可诛!”
刘粲一听之下,知道惹恼汉主,本想独善其身,但此人颇负威望,想想还有用处,于是出面求情。
俯身于汉主耳边,轻声低语道:
“父皇,仅凭一面之词,擅杀朝廷重臣,实为不妥,还望收回成命,从轻发落才是。
若今日杀了这厮,那一般老家伙,定然以为父皇,报复上次之事,反为不美。”
汉主并未打算取其性命,只想重惩一下,以儆效尤,让其有个教训,别在自己跟前叫嚣。
见刘粲出面求情,借势下坡说道:
“看在河内王面上,今日就饶你这条老狗,来人,把他拖出去,重责二十大板。”
处置完这些事儿,刘聪也不再追究,继续返回大殿痛饮,心里明镜似的,自不会追究双方。
临走还嘱咐靳月光,让赵翎出面解决,别让此事闹得沸扬扬,让他脸面难保。
等到君臣走远,赵翎从暗处现身,来到这位娘娘跟前,感谢道:
“没想到今日,多亏你出头,否则当着众人面,还真不好遮掩过去。”
靳月光玩味看着他,似真似假的笑道:
“那师父,当如何谢徒儿,不如今晚,就宿在拾翠殿,如何?”
赵翎脸上一沉,严肃的说道:
“你虽是匈奴人,对男女之防不甚看中,但拜在我门下,自然要尊师重道,重视礼法。”
靳月光拉起他手,不住摇摆,撒娇似的说道:
“师父,这些天没见,甚为想念,徒儿刚才所说,只想与师父秉烛夜谈,请教一下疑难,并无其它想法。
怎就不尊师重道,不重视礼法?
师父心中,一直看不起徒儿,只因并非汉人,便心存歧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