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森一从老宅回来就病了,在炕上足足躺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任凭小七怎么叫,他都没能醒来。
五郎有些着急了,拉着苏雨柔让她来给苏长森检查。
苏雨柔把了脉之后,便淡淡笑道:“爹没事儿的,头上的伤虽然也有些发炎,但却不至于导致他昏迷不醒。想必应该是被那边儿给刺激到了,他大概是自己不愿相信,也不敢面对,所以此时只有昏迷才对他恢复更加有利。”
小七有些似懂非懂地问:“姐,爹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就和我们在外头打架惹祸,然后不敢回家是一样的道理?”
原本大家也都有些不明白,听小七这么一问,大家竟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呵呵,还是咱家小七最聪明了。你说的没错,意思都差不多。我只是想让大家都放心,爹没事儿。就算有病,那有的也是他自己的心病。”苏雨柔揉着小七的头道。
五郎道:“哎,如今是我们逼得爹左右为难了。若不是我在那边下跪,爹说不定也不至于这样。”
六郎则白了五郎一眼道:“大哥,我觉得你今天做的事情最男人了!平时我还觉得咱俩都是同一天出生的,让你当大哥我不服。不过通过今天这件事情,我已经彻底承认你是大哥了。”
大家没想到在六郎的心里还有这么一道坎儿,五郎则嘿嘿地笑了。
原本王氏也有些慌张,但见几个孩子们有说有笑的,她也就跟着放心了。
做了一大锅杂粮面贴饼子,还炖了一大锅海带土豆炖野鸡。
这野鸡自然是铁牛从山上猎回来的,同时他还扛回来了一只狍子。
原本他只专心于教几个小家伙练武,但却不敢违背上头的命令,不敢真的把这小村姑家给吃穷了,于是这段时间他都是半夜自己出去打猎的。
哎,给人当下人难啊,给王爷当下人那就更难,给一个脾气古怪的王爷当下人,那简直就是难上加难。
“姐,你说咱们那口井里,咋能拉出来这种绿绿的菜呢?”小七用筷子挑着一长条海带,好奇地问。
“还真别说,这个菜还蛮好吃的。滑溜溜的,还很鲜。”姜小鱼边吃边点评道。
“这件事儿咱们可别在外头瞎嚷嚷,一定是老天爷眷顾咱家,让咱们得了这么一口可以连通大海的水井。”苏雨柔道。
五郎则为之一惊:“啥,三丫你说咱家那口井下边儿能通大海?”
“看样子应该是没错了,我之前听人说过,咱们村儿和上夹河村儿共用的这条河,好像最终也是要流入大海的。这样的话,有海水倒流回咱们这里,应该也没什么的了。”
苏雨柔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她也不可能让人下到井里去寻找这水的源头。总之这口井是家里头的秘密,她甚至连苏长森也不打算告诉。
几个孩子瞬间交换了眼神,都决定要死守这个秘密。
如今那口盐井已经被三间大瓦房覆盖,苏雨柔通常会将买来制作咸菜的调料什么的存放在那里。因此无形中加了两把大锁,村民们也能理解,自然不会想到是因为那口井的缘故。
如今苏长森被安排在东厢房住,铁牛刚好和他做伴儿。
因为王氏如今自己都是个病人,苏雨柔自然不可能让她来照顾苏长森,所以就只能麻烦铁牛了。
铁牛直接端着个小发面盆,里头是半盆米饭还有大半只野鸡,汤汤水水的拌着满满一大盆土豆和海带。
他用汤匙觉得不过瘾,直接拿了个小饭勺来吃,边吃边看着炕上躺着的男人不断摇头。
似乎是被饭菜的香味儿给刺激到了,亦或是苏长森实在太饿,他终于在沉睡中醒来。
铁牛见状赶忙放下饭盆,给苏长森端了一碗水过去。
“我说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咋能那么没有担当呢?若是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那你还成亲做个啥呢?干脆自己打光棍儿一辈子算了,免得害了别人家的闺女~”
铁牛一边儿给苏长森喂水,一边儿喋喋不休地开始唠叨。
对于苏家老宅和三丫家的事儿,他现在也算是比较了解的了。没想到眼前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居然这般没用,任凭那老妖婆各种拿捏,连他这个局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苏长森刚喝了一口水,就被铁牛给堵得有些咽不下去了。
“咳咳,这位壮士,你是?”
“哦,我忘了告诉你了,我是你们家那几个小子的武术师父,你叫我铁牛就行了。”
“原来是武师父啊,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他们了,咳咳。”
铁牛有些无语,心说自己啥时候改姓武了?不过他也懒得跟苏长森这种拎不清的人太过计较。
“对了,你饿了没?她们那边儿应该还有饭菜,我这就去给你弄一碗去。”
铁牛说完便迈大步就走,留下苏长森伸手想要去拉他,手却落了空。
上房的几个孩子听说苏长森醒了,全都放下碗筷跑了过来。
“爹,您怎么样了?”五郎问。
“是啊爹,您的头还痛不痛?小七给你呼呼~”
小七说完就拖鞋上了炕,鼓着小腮帮轻轻地给苏长森吹着额头。小嘴儿一鼓一鼓的,看起来就像个可爱的小仓鼠。
苏长森的眼泪顿时就下来了,这让他冰冷了许久的心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一家人不就是该这样吗?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样才是家啊。
而老宅那边儿~爹娘对四弟和小妹好像也是这样的,可他们对自己呢?则完全是两个态度。
难道自己也跟三丫一样,是他们从山上捡来的?只是自己捡来三丫的时候,对她也是视如己出的。
“呵呵,没想到在爹娘的心里,我连个捡来的都不如~”
没料到苏长森会说出这样的话,搞得大家都觉得挺突然的!
“爹,您是想开了么?”五郎沉声问。
“哎,爹没啥想不开的,事儿都过去了。如今咱家是咱家,他们是他们,咱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便好。”苏长森叹息道。
那边儿姜小鱼已经端来了还有余温的碗筷,苏长森抱着大碗,有些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