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发生了不得的大事,管家径自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长方精致楠木盒子。
“老夫人,这是您让奴才前去府中小佛堂,所查出来的东西。”管家对着上首的李老夫人,略一行礼,出声道。
“辛苦了你,可找人看过了?”李老夫人神色变幻莫测的出声,语气虽淡,却让人不容忽视。
“嗯,已经找府医看过了,与老夫人您所猜测,并无差别。”管家开口道。
“你且先下去吧。”李老夫人摆了摆手,出声。
“是。”
待管家走后,李老夫人眼光定定地看向李晨轩,少顷,声音沉沉的开口:“轩儿,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晨轩眼神瞟向宁心雅,复而往前有了几步,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盒子。
只见那盒子里摆放着齐齐的香烛,李晨轩眼神疑惑的抬头,刚要开口询问,便听李老夫人的声音响起:“因着琳儿之事太过诡异和蹊跷,我便让管家将府中里里外外全部探查一遍。
这是在小佛堂找到的,此物对寻常之人的身子并未有任何的损耗,但是若有孕之人,稍微接触到,哪怕是一点点,也便对身体是极大的伤害。
琳儿先前好心前去探望她,怕是已经着了她的道,再加之后来的下药,这才造成了现在的情景,事情都到如此的地步,你还要维护她?你好生糊涂,只是可怜了琳儿母子。”
李老夫人一脸悲痛模样,话到最后,皆是颤抖和哽咽。
直到此时,李晨轩的脸上才有了些许的变化,眼神游移不定地看向宁心雅,染上了一股难言之意。
“夫君,这不是我放的,我真的不知道。”宁心雅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面上的表情满是无辜,语气情真意切的道。
“够了,已经浪费的时间够多了,此事不管是因何,但已经是这样了,你再生狡辩无异,莫要多言,晨轩,还记得我之前怎么给你说的吗?”李老夫人漠然的出声。
李晨轩闻言,心下一紧,之前……之前因着芍药之事,母亲便警告过他,若心雅再次做出什么骇人听闻的事,就让自己休妻。
可怎么能去休了她?且不说自己是打心眼里喜欢她,就因为?儿才堪堪离世,他怎么能如此做?
“母亲,不管事情怎么样,依着儿子之意,不如先将心雅禁足,现今三国使臣才刚到都城,圣上的寿宴再即,我和心雅再怎么说,也是皇家赐婚,不如等事情过了,再行决策。”
李晨轩敛下心中的万千思绪,态度谦和的出声。
而一旁的宁心雅早在李老夫人开口之时,便已经猜到了今日事情的走向,看来想对付她的不止一个高琳,怕是上首的,她的好婆母才是最厉害的。
心中涌出一股森寒之意,指尖掐进掌心,强忍下想要爆发的冲动,身上因为反噬而带来的一波波疼痛,都来不及顾及。
若非自己现在羽翼未满,何需李府这个挡箭牌,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思一动,僵硬身子渐渐软了下了,也罢。
“轩儿,你可想好了?”良久,李老夫人才冷声道,那双眼睛里满是精光。
“是,母亲,儿子只会去承担今日之言。”李晨轩掷地有声地开口。
李老夫人闻言,脸上倒未有任何的表情,淡淡地开口:“好,你既然已经想好,那母亲便成全你。”
随后眼锋都没扫向宁心雅,直接对外招呼道:“来人,将夫人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出府一步。
将这两个奴才杖责二十大板,暂时关押,等我的吩咐。”
“是。”小厮刚作势对着宁心雅摆出一个请的动作,便听她的声音响起。
“且慢,母亲,夫君,你们连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吗?我从未想伤害任何人。为什么却要我背负这莫须有的罪名。”宁心雅轻咬薄唇,出声道。
“心雅……”李晨轩眼中泛起一抹疼惜之意,轻声开口。
“罢了,雅儿不想夫君为难,我虽被限制了自由,但我相信总归有水落石出的那天。还望夫君和母亲保重身体,雅儿会想神明祈祷你们康健。”宁心雅深情款款地看向李晨轩,认真的开口。
话落,便径直走了出去,只是在转身的刹那,眼中闪现一抹诡异的幽明之光。
李晨轩刚想追着她而去,便听自身后传来了李老夫人厉声的呵斥:“晨轩,你去看看琳儿吧,她刚小产,且日后再无法有身孕,你理应前去关心一番。”
语气里着重加大了理应二字。
李晨轩脚下的步子刚迈出,便定定的停在那里,似是过了许久,才堪堪开口:“是,母亲。”
李老夫人伸手揉了揉眉心,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像是带有万千思绪,开口:“总归,母亲是为了你好,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也不顾他有何反应,便径自离开了。
少顷,李晨轩才抬起富有千金重的脚步,往内室的方向走去。
次日一早,宁墨看着秋蓉传来的消息,里面将昨夜以及事情的整个前因后果,一字不落的写在纸张上。
“李老夫人倒是个狠绝的。”宁墨语气淡淡的出声,原以为此事只是高琳的手笔,却不想这李老夫人竟为了对付宁心雅做到如此的地步,连自己未出事的孙子都不放过。
“小姐,你的意思,这件事真正的推手是李老夫人?”夏霜疑惑的出声,不确定地道。
“不错,若我猜测不错,李老夫人一早便知高琳的打算,权衡之下,无非是顺坡下驴。”宁墨幽幽地出声。
“那她也未免太过无情。只是那高琳怕是一辈子便毁了。”夏霜闻言,附和出声。
“想必她已经知道错了,但那又如何,事情已经发生,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
人只有经历过痛苦,才能成长,至少她还活着,未来并不是没有改变的可能!”宁墨眼神看向窗外,轻声地开口。
夏霜听着宁墨的话,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宁墨话里有话,可仔细想来,却也不知道有什么。但她很肯定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宁墨。
似是离她太过遥远,太过缥缈虚无,仿佛风一吹,偏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