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欧罗巴，罗圈仗打个没完，主要是英吉利和西班牙，荷兰争夺海上霸权。

　　公沙所说的是英国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入侵的故事，属于老黄历。

　　现在的近况是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在争夺通过印度洋的海上贸易控制权。

　　而荷属东印度公司大占上风，公沙判断这批二手战舰，极有可能隶属于葡萄牙人的舰队。

　　拿来自己用有些落后，战斗力不足，远不如发卖了合适。

　　张威不介意自己是收破烂的，即便将来没法用，那些配件什么的还能拆下来继续使用。

　　最重要的是可以培养一批熟悉风帆战列舰的将领和士兵。

　　大明朝在海上已经输在起跑线上，赶不上大航海时代的红利，奋起直追，正当其时。

　　难得有个好消息，张威心花怒放，就连徐光启软磨硬泡，也笑呵呵的答应给个十万八万两银子救急。

　　眼看着就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张威心里有数，吃皇粮的怎么能真的饿肚子呢！

　　时间进入五月中旬，没有如王紹徽的意，出使林丹汗和炒花的左光斗，杨涟平安返回。

　　只是二人明显在蒙古人那里吃瘪受气，联结之事进行的很不顺利。

　　反倒是刘才进展迅速，察哈尔，福余卫一带，对大明朝这边的商品，尤其是茶叶，布匹，有多少要多少。

　　刘才这一趟就换回两千多匹战马。

　　“大人，去年冬天，北边遭遇雪灾，牲畜死伤无数，蒙古人自己也缺战马，下官估摸着，还能再换到四五千匹顶天了。”

　　刘才身份转变，说话比以前谨慎许多。

　　张威有所耳闻，努尔哈赤能先后击败林丹汗，炒花，尽占喀尔喀和察哈尔，占了天时很大便宜。

　　不得不说后金的运气一直不错，迷信些，说是天授也不为过。

　　“左光斗和杨涟那里我就不问了，你在那边转悠了一个多月，依你之见，蒙古人实力如何？”这才是张威毕竟关心的地方。

　　刘才思量片刻。

　　“下官在几个部落转悠过，能打仗的人不少，兵甲器械也不缺，听到的消息，都说林丹汗想要恢复祖宗荣光，一统蒙古所有部落，目光也放在了漠西和漠北，但据我观察，是在鞑子那里吃了亏，已经无力再跟女真鞑子争锋，主动退避。”

　　“至于炒花，实力不足传闻的二分之一，喀尔喀膏腴之地又被女真鞑子侵占，重要人物还被掳走，有跟女真鞑子暗通款曲之嫌，不可轻信。”

　　张威颔首，刘才的所见所闻，和他与幕僚们的分析不谋而合。

　　蒙古人的力，不是那么好借的，或许也是想在大明朝身上借力，大家都有提防的意思，根本没法深入合作。

　　“既然战马不好获取，那就多多换取牛羊。”

　　张威知道年景越来越差，今年到了五月份，都没正经下过一场透雨，土地墒情堪忧。

　　不用猜也知道秋天丰收无望，所以只要是能吃的，他都不嫌弃，肉食更是重中之重。

　　刘才顿时来了精神，“大人，这次在北地，下官倒是认识了几个大买卖人，多是晋中，晋北人士，看起来不显山不漏水，财力却很惊人。”

　　“其中以太谷曹家，介休范氏，平阳亢家，祁县渠家为最，号称四大商帮，不禁往来蒙古，更北的罗刹国，还出入辽东，每每获利十几倍，几十倍。”

　　张威脑海中冒出两个子，晋商。

　　他在后世的时候读过野史，据说晋商发迹，和后金的支持分不开。

　　甚至有人说晋商就是后金的间谍，很多管控物资的来源渠道，甚至后金的火器发展，晋商都出了大力。

　　所以后金变成大清后，晋商尤其受到优待，逐渐形成了八大晋商票号，被称为皇商，绵延五百余年。

　　张威此时没有深究晋商有无通敌的想法，商人嘛！不用苛求太多。

　　资本家只要利润合适，都能出卖绞死自己的绳索，何况还不是资本家的晋商。

　　只是刘才这么一说，张威就想着要不要杀猪吃大户，若是能抄到手千八百万两，可就解决大问题，起码三两年内不必为钱财发愁。

　　就是不知道现在的晋商有没有这么多资财，值不值得下手。

　　“来人，去把高邦佐找来。”

　　张威决定了解一下，高邦佐是广宁参政，对这方面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张威还真问对人了，高邦佐听张威问起此事。

　　情绪非常激动，愤懑，直言不讳道：“大人，下官只说一件事，四年前，有十几个晋商从张家口贩卖货物去辽东，被贼酋努尔哈赤捕获，努尔哈赤反而待之如上宾，给予资财数万两，还亲笔书写七大恨给这些晋商，下官当时奉命追查，却没有结果。”

　　高邦佐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晋商多有发达者，贩卖无数物资前往辽东，更有甚者，女真鞑子抢掠的财物，也交给晋商发卖，换取资财钱粮，这些人甚是可恨，当屠戮殆尽。”

　　刘才见高邦佐有些偏激。

　　“高大人，我朝九边所用，也多赖商贾，每年支取的钱粮，若是没有这些商号帮衬，士卒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有所改变，九边都有崩溃之忧。”

　　高邦佐被这话噎的脖粗脸红，因为刘才说到了点子上。

　　晋商之所以发迹，得益于开中法，朝廷把钱粮之事用盐引窝本置换，真的对商贾下手，不说边事崩盘，却也相差不多。

　　张威认为这是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单单后金抢掠的财物让商贾帮着发卖，就让他心生杀机。

　　但刘才所言中肯，开中法以来，无论是贸易还是钱粮，离开这些商贾还真玩不转。

　　或许当初设置开中法的出发点很好，免除百姓运输之苦，但谁也不会料到，商人，尤其是被利益蒙蔽了良知的商贾，危害之大，不亚于一支敌人的军队啊！

　　“刘才，你回去写一个详细的报告，这件事，我跟其他几位大人要好好商议一番。”

　　张威没有精力跟商贾们勾心斗角，但必须拿出一个章程来，后继的动作，不妨交给通商市舶司。